我們倆都不在多話,只是繼續坐在地上抽煙。等到一支煙燃到末尾,我又重新開口詢問道:所以你每次經歷的事情是什么?我想你應該會比我慘一點,至少我對以前的事情也就那么一點回憶了,你不一樣。
“話不能這么說,每個人的過去都不像我們這慘不是?”陳平森笑著回應道。“要說,我們來的遭遇是有些相似的,問題就在于,我們倆是要用什么樣的態度來面對。現在看來,你我的面對態度都是一樣的。逃避。”
最后兩個字我十分贊同,而且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我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說道:事實的確是這樣的,你我都在逃,而且還說不清楚逃不逃得出去。即便如此,你我還要假裝自己很瀟灑一樣,已經把過去的事情都忘記了的模樣。
裝得挺累的。這幾個字,我倒是沒有說出口。
陳平森嘆了一口氣,就好像是這些問題的確已經影響到了他。雖然這里面問題很多,但是我們每個人都在努力改變了不是?
“你說,接下去還會發生什么?”陳平森又開口詢問道。“到底是我先知道你的事情,還是你先知道我的事情?”
“那年何巫背叛同流的事情鬧得這么大,你要是說你不知道,我都不相信。這里面恐怕是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況,我倒是覺得我們倆是不用思考這么多的。而你的事情,我的確很好奇,只是你一直不愿意開口說出來,我也不好意思多問不是?如果有哪一天你憋不住了,我們再說吧。”我同樣是語氣隨意地說道。
說完這話,我見到又有人走了出來。仔細一看,是師父。
顯然師父的狀態比我們好多了,從表面看起來,師父的表情很平靜,就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面對這么平靜的師父,我倒是開始懷疑我們去的地方是不是同一個了。
我站起身來朝著師父揮了揮手,示意師父看這邊。師父慢悠悠地走過來,看著我和陳平森兩個人都是一臉嚴肅的模樣,估計是已經猜到我們剛剛經歷了什么。
“看來,你們倆挺慘的啊。”師父看了看我和陳平森,似笑非笑地說道。
何止挺慘,慘到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了。我和陳平森都是用一種極其幽怨的眼神看著師父,想著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畢竟現在心情不太好。
有些委屈。
“空門是什么情況我也算是弄清楚了。讓人看到內心最想要看到的東西,然而讓其他人產生留在這里的念頭。想起來是挺好的,只是有些時候還是有點麻煩。最簡單的,就是遇到了我這種無欲無求的人。不,說無欲無求太過了,大概我只能算是一個一時半會不在乎這些東西的人吧。”師父的語氣很隨意,就好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然而越是這么隨意,越是說明這里面有什么事情。既然這里面這么隨意,師父應該是遇到了什么?
沒有多問,師父便是跟著我們一起加入了愉快地等待之中。這里面還會出現什么我也說不清楚,就只剩下了師弟和阿念。這兩個人同樣是我們最擔心的兩個人,而且是變數最大的兩個人。
要說這倆人可能在我們的心里就是孩子,我們三個人就像是大家長一樣,經常就是要照顧好他們。好在穆神平時都可以做飯什么的,這里面也是少了我們很多事情啊。
“你們說,這兩個人什么
時候會出來?”陳平森又點了一支煙,掉在嘴里語氣隨意地問道。“我總覺得他們倆要死在這里面,這應該不會是我的錯覺吧?”
這何止會是你的錯覺,你不是一個人,因為我也這么感覺。
我沒有說話,倒是把所有說話的機會留給了師父。雖然不知道師父會如何處理,但是我希望的是師父能給我一個好點的消息。那就是什么,你師弟雖然傻,但是他還不至于傻成這個樣子。
可是師父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空門出口的那個地方。大概,師父是認定師弟是可以活著出來的。
“別這么說了,我師弟可是我的師弟,如果他真的這么蠢,我也沒什么辦法……”這話題轉得有些快,而且還是一種我們都說不清楚有什么情況的狀態。
反正一句話形容,那就是我們都說不準。
空門的入口又一次有動靜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了那邊,出來的人,居然是阿念。
阿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顯然是受到了沖擊。雖然我很好奇這里面是什么情況,但是有些話不要多問,就不能多問。
陳平森上前扶著阿念坐下,遞過去了一張紙巾,語氣隨意地說道:別哭了,你該慶幸你是或者出來的,不然你就在里面陪葬咯。
這話里雖然是有一些開玩笑的意思,陳平森看著阿念依舊是哭成了淚人,本來想要安慰幾句,張開了嘴缺卻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我看得出來陳平森在處理這些問題上是有些小問題,只有張嘴說道:阿念你就別管這么多了,陳平森也沒別的意思。你能走出來已經不錯了,是件好事。現在就差最后一個人了……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倒是下意識看了看師父。師父有些擔心地朝著空門的出口看著,就好像是在擔心師弟會出不來一樣。
“師父,你就放心吧,師弟不會有事的。”我看著師父一本正經地勸道。
師父搖了搖頭,就好像是在面對一個十分困難的問題。沉默許久,師父嘆了一口氣道:你師弟的情況和你不一樣,你師弟,可是硬生生被我從父母身邊帶走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倒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要說咱們這個圈子里大部分人都和父母是有緣無分,是不可能長時間呆在父母身邊的。我從小就是在師父身邊長大,對于父母什么的,完全都是記憶為零。
“穆神的父母……”
“健在。”師父打斷我的話說道。“這就是我從來不愿意帶著穆神去處理大問題的原因,如果說他出了什么事,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給他父母交代。當初,我以為你是不可能再回到這個圈子,所以只有被逼無奈再找到一個人繼承我的一切。我和你師弟的緣分很淡,要不是這些年我都是努力維護,這緣分,早就沒了。”
這里面又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語言說清楚的,可能更多的都是要用所謂的意會。我明白師父的意思,這些年師弟還能呆在他的身邊,都是師父想盡一切辦法硬留下來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更是明白這些年我在外對師父的影響是多么大。我拉著師父的手,強笑著說道:這件事情解決了,就送師弟回去吧。我已經回來了,如果師弟留不住,也不要留了。父母健在,他應該在父母身邊盡孝。師父你這邊的孝,還是讓我這個混賬徒弟接手吧,您看如何?
如果
說師父和師弟的緣分已經這么淡,那么就真沒有要繼續留著師弟的意義了。我站起身來,走到出口處繼續等待。想來,師弟面對的應該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誰不愿意在父母的身邊多呆一會呢?我有些緊張,心中更是默念著師弟能快點出來。越是這么想,我心里越是說不出的緊張。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緊張的情緒,更是做好了如果師弟一時半會還是出來不了,我便是自己闖進去找到他的想法。
“一旦他決定呆在空門,除非外力,不然是出不來的。”陳平森站在我身后提醒道。
我明白什么意思了。
“在等五分鐘,不出來的話,那就進去搶人。”我開口說道。“你去不去?”
“去啊。這種事情怎么能不去?”陳平森笑著說道。“穆神是我朋友,如今他遇到了麻煩,我能不管嗎?”
陳平森這句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來以為陳平森是不會多管這么事情,沒想到他居然主動地站在了我的身邊。我師弟能有這樣的朋友,也是一件好事。
師父同樣是站起身來,估計現在要他坐在原地等待是做不到的事情。阿念現在還處于特別傷心的狀態,估計一時半會是回不過神來的。
我站在空門前安安靜靜地等待著,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阿念抽泣的聲音都是越來越小,所有人都是將目光放到了空門的出口,就好像現在我們所能相信的事情那就是穆神馬上就要出來了。
這只是我們自己不止一次告訴自己的事情,我們都希望這能是真的,而且馬上就可以實現。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想來現在唯一還能有動靜的手表那就是之前師祖留下的那塊手表。
我們等待著師父開口,只要時間到了,我們就可以直接沖進去。這件事情想起來還是很靠譜的,只是進去了要如何出來,估計就是另外一個問題。
我有些緊張,想來我還能出來的原因,就是因為我脖子上的這塊陰牌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已經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我脖子上的兩塊陰牌上。而回想起我在空門里見到的東西,倒是沒有想到會是師父的背影。
不管如何想要去追,依舊都是和師父的背影有一定的距離。我喊著師父的名字,他聽不見。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如果有機會,我是不打算在體會一次了。
“時間到了。”師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和陳平森知道該行動了。
陳平森看著我叮囑道:找到人了不要有太多留戀,直接出來,明白嗎?
“我先進去,如果半個小時后我沒有出來,你再進來。我們倆一起進去,容易走散。說不定還會出什么事情,你覺得呢?”我看著陳平森反問道。
陳平森沒有說話,最后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我的說法。
既然已經商量好了,那我就先進去了。拿定主意后,我便是深吸一口氣,往空門走了進去。這一去我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但是我確定這是最好的辦法。或者說,也只有我闖進去,是最好的辦法。
我將所有的希望都是壓在了陰牌上,如果我在這里就停止了前行的腳步,估計對于它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你想回去,那你就幫我一把。”我拉著陰牌壓低了聲音說道。
說完這話,我便是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