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陽半掩,萬里浮云。
秦湮頗有些無奈的坐在平安客棧二樓,以手支肘,慢慢的打著瞌睡。昨夜好不容易把岳麒從年安鎮那荒郊野嶺地給拖回客棧門前,當然,大門早已緊鎖。于是只得把岳麒強行弄醒,詢問該當如何。結果岳麒勉強睜了睜眼,旋即又呼呼大睡。此后無論怎么弄,都無任何反應。倒把秦湮累得不輕。
秦湮抬頭看了看客棧,一咬牙,橫拖著岳麒騰身而起,從二樓窗戶躍了進去。隨即直接把岳麒擺放在“雅間”那一群壇子上,回來伏在桌上,湊合著過一晚上。這一晚絕對是秦湮長這么大以來睡的最為艱辛的一晚。
眼下已然近午時,而岳麒始終沒從“雅間”爬出來。期間小二上來無數次,秦湮桌上從茶水換成早點又從早點換成茶水,眼下似乎很快便會換成午飯。秦湮神色困倦,呵欠不斷,不得不尋思如此等下去,還不如找個廂房好好睡一覺。
迷迷糊糊中,聽得一陣腳步聲,秦湮只道是小二又來了,便摸出錠銀子,道:“小二,給我安排間干凈點的廂房。”不料那“小二”半天沒有答話,秦湮心下奇怪,抬眼望去,卻是許修元,站在那里似笑非笑。
秦湮“阿”了一聲,道:“原來是許兄弟。”許修元坐在秦湮對面,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道:“秦兄今日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是發生了什么事么?”秦湮干笑了下,心道“發生確實是發生了,但是卻與你大大有關,那是絕對不能說的。”只得含糊了幾句應付過去,推說是自己昨夜喝酒喝多了,眼下頗有些困倦。
許修元點點頭,不置可否,也不再說話,只是一味低頭喝茶。秦湮困意漸去,精神漸長,忽然又想起林姑姑之事。尋思許修元也是中原人士,眼下岳麒尚未起身,不如問問許修元。當下便欲詢問,不料這一抬頭便赫然發現許修元臉色極為難看。
秦湮吃了一驚,道:“看許兄弟面色不好,是遇上了什么難事嗎?”許修元陰沉著一張臉,道:“還不是因為那個‘半醫居士’!那老頭兒怕是無聊的緊,居然就在半個月前又閉關了!”秦湮驚道:“那。。。你師父?”許修元沉默了片刻,方道:“我也不知。”
秦湮嘆了口氣,昨夜和岳麒一道偷偷潛入許修元房中,只呆了片刻便奔逃數里。要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解毒,談何容易!況且就算給足了時間,岳麒畢竟年紀尚淺,估計想要醫治鐵面蒼鷹也多半是不可能的。所以秦湮心里,早已存了“解毒須找‘半醫居士’”的念頭。現下半醫居士閉關,無疑是宣判了鐵面蒼鷹的不治。
二人沉默半晌,秦湮寬慰道:“或許,除了‘半醫居士’,另有法子解你師父身上的毒。許兄弟也不要太難過了。”許修元低頭不語,忽然道:“無妨。我就不信那老不死的不出來。”他抬頭正待跟秦湮說些要緊事兒,卻突然發現他們旁邊還立著一個人。
許修元大吃一驚,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而自己卻半點也不知覺,若是這人有惡意,只怕自己早死了無數次了。而對面的秦湮卻忽然神色飛揚,笑道:“岳兄,終是盼到你起身了,你瞧,這日頭都快向下了。”
立在許修元身畔的人,卻不是岳麒又是誰?他伸了個懶腰,道:“呵呵,這一覺睡得極是舒服!小湮,咱們出去找點食吃?”秦湮又好氣又好笑,岳麒睡的著實不錯,自己卻是半睡半醒了一晚上,若不是許修元來了,只怕自己還在打著瞌睡。而后一句更加不成樣子。什么叫“找點食吃?”這豈非。。。成了動物?
秦湮正待回答,許修元突然道:“你。。。”岳麒皺了皺眉,仿佛是才發現許修元一般,微微低下頭,道:“嗯?怎么?你是小湮的朋友?”許修元面色古怪,仔細盯著岳麒看了又看,道:“你。。。叫什么?”
岳麒仰天打了個哈哈,道:“稀奇,居然有人主動問我的名字。嗯,你聽好了,小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岳麒是也!”許修元立時松了一口氣,又打量幾眼,心道:“仔細瞧來,卻也不像。。。倒是我太多心了。他早就死了,這小子又怎可能是他?”待要招呼岳麒在旁邊坐下,卻又忽然起了疑心,對著岳麒道:“你認識秦大哥?”
岳麒一怔,道:“秦大哥?。。。原來你們關系非淺,已經兄弟相稱了。”他不再說話,一雙眼睛漸漸閃動起來,只是盯著許修元,上下看個不休,似乎是發現了甚么極其有趣的事物。秦湮雖然只和岳麒相處一天,卻已經深刻了解了他思維之奇特,看到這等情形,當下只有苦笑。
許修元逐漸不耐煩起來,皺著眉頭道:“這位兄臺,既然同是秦兄弟的朋友,不妨一同坐下喝杯水酒。若是不愿留下,現下要走還來得及。”
岳麒微微一笑,并不答話,而是一臉悠閑的走開,獨自坐在靠窗的一張素桌上。他輕巧巧一個轉身,將身子依在窗邊,半睜著眼望著秦湮道:“嗯,前一刻還是‘秦大哥’,后一刻便成了‘秦兄弟’。小爺我獨自逍遙慣了,不喜歡和人同坐一桌。不信你問問小湮,我可沒和他同桌吃過飯。”
秦湮無語。確實,岳麒只是和自己同桌喝過酒而已,倒是當真沒一起吃過飯。眼見許修元的神情越來越不耐煩,心下暗嘆一聲。許修元正為了他師父的事而心情奇差,岳麒這般回答只怕許修元會當場發作。于是立刻向許修元解釋道:“岳兄確實有這個習慣。許兄弟不必在意。”
許修元皺了皺眉頭,又望了望哈欠連天,伏在桌上開始睡覺的岳麒,探探身子,向秦湮低聲道:“秦兄弟,那人。。。你是如何結識的?”秦湮不覺莞爾,抬手指了指兀自立在二樓樓角的“雅間”,道:“便是。。。在那雅間里了。呵呵,他當時剛剛睡醒,起身向小二要酒,恰好被我看見了。”
許修元扭頭看了看“雅間”。他上樓的時候只覺得一堵極其難看的木板擋在右邊,卻是完全沒在意它居然是個“雅間”。眼下看起來,印象仍舊沒有改觀,那依然是堆粗糙而破爛不堪的木板,區別在于這堆木板圍成了一個方方的格子。
他松了口氣,暗道:“他在這種木板間里睡覺,想來只是個粗野的山人罷了。無妨。”想到此處,許修元不由微微一笑,道:“這位岳兄弟確實非同尋常。不知是何方人氏?”秦湮腦海中立刻掠過岳麒那雅間里堆積滿地的酒壇,不覺笑道:“他沒有說。不過他一直在這個鎮上喝酒,大抵。。。便是本地人罷?”許修元越發放心了,笑道:“中原奇人散布各地,說不定岳兄便是其中之一呢?哈哈哈哈,不說了,來,喝酒。”
秦湮望了望睡得正香的岳麒,心道:“在任何地方都能安睡,確實是一代奇人。”不過似乎又要喝酒,中原人難道是天天喝酒的么?見面要喝,講話要喝,道別的時候也要喝。開頭還覺得新鮮,連續喝了幾天后,還當真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以后只怕真的要成為岳麒口中的“酒鬼”了。
秦湮微微皺著眉,喝了一口酒,便立刻岔開話題,道:“許兄弟,方才你說道,有辦法讓‘半醫居士’出關?那么你師父便有救了。不過真不知道是什么辦法?”
許修元“哈哈”一笑,得意道:“那老不死的自恃神醫,其實也就比些江湖庸醫要強一點點罷了。人說話又沖,而且一股臭脾氣。。。但是他也不敢對我爹怎么樣。向來我爹說一他不敢說二。這次本來可以讓我爹命令他來此地救治我師父,但是不巧他半個月前又跑去閉關。我爹已經派人去落星谷發了暗號,他居然毫不理睬。哼哼!”
秦湮奇道:“既然已經閉關了,如何能收到暗號?”許修元道:“看病的閉關,和我們習武之人的閉關,自然有區別。習武之人閉關,多是封閉的,而看病的閉關,只是在鉆研醫術罷了,收個信號總還是可以的。”
秦湮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不過‘半醫居士’不出關,又怎么讓他救治你師父?”許修元喝了口酒,悠然道:“他不是不出來嗎?不要緊。等他出來我爹自然會跟他算總賬。秦兄弟,如果是你,你會用何方法把那老不死的給逼出來?”
秦湮愕然道:“我?。。。嗯。。。直接進他的閉關室去找他不就可以了。”許修元嗤的一笑,道:“‘半醫居士’若是如此輕易的便給人找到了閉關之所,那他就不是‘半醫居士’了。”秦湮灑然一笑,道:“呵呵,我素來對此等謀略算計不在行。許兄弟還是直接講講如何逼他出來罷。”
許修元斜目看了秦湮一眼,道:“秦兄弟真是說笑。我瞧秦兄弟儀表堂堂,舉止不俗,想來是身份尊貴之人。居上位者,焉有不習謀略術者?或者,秦兄弟不是我中原人氏?”秦湮一笑,道:“在下不才,乃是風海人氏。此番便是一時好奇,前往中原。”
許修元點了點頭,不動聲色道:“那么,秦兄弟在風海必然是顯貴世家了?否則怎會前往中原?”秦湮一愣,不明白這兩句間有何關聯,便奇道:“為甚么只能是顯貴世家才能前往中原?”許修元“哈哈”一笑,道:“只是在下妄自揣測罷了。還請秦兄弟勿要介意。只是在下略微有些好奇,以秦兄弟的人品武藝,卻原來不是風海的世家子弟么?”
秦湮搖頭,道:“不是。不過世家子弟和前往中原有關聯么?”風海習俗異于中原,往往擁有一技之長的家族,才被稱為“世家”。這樣的家族往往不愁生計,也就無須苦讀或習武以謀出身,與中原的官襲、武承等有較大差距。或者,從某種意義上說,世家極像中原的商家,往往家殷豐實但地位較低。風海整個武林惟獨一個臻云宮,也是皇族所掌控,是以風海人士多以官位或武位稱呼。如紀彥廷和林婉二人,沒有官位,但武位為臻云宮左右護法。秦湮堂堂臻云宮少主,皇族殿下,自然不是世家子弟。
許修元打量了秦湮幾眼,覺得他神情不似作偽,但無論如何自己也不可能相信一個如此舉止風雅的人物會是個草頭百姓。他沉吟了一下,笑道:“秦兄弟既然不愿開口,自然是有自己的難處。現下我便不再提了。其實,我逼‘半醫居士’出關的法子很簡單,就是要天下人一起逼他出來。”
秦湮本對許修元前面幾句含糊有所指的話心存疑惑,但是聽到后來,便立刻拋去前面諸多念頭,驚道:“天下人?。。。這,這怎么可能?”許修元悠閑的喝一口酒,道:“可能,自然有可能。而且很簡單。你不妨想想,那老頭有多大了?”
秦湮怔了一下,猶豫道:“‘半醫居士’既然是幾十年前便出名了,那么。。。少說得六七十歲了罷?”許修元道:“關鍵便在此處。據我估計,他已經有八十歲了。試想,他作為一個八十多歲并且聲名顯赫的人,但是卻無法和其他顯赫之人相提并論。這中間到底差在何處?!”
許修元猛一揮手,傲然道:“差在勢力!!”
秦湮奇道:“勢力?他是江湖神醫,勢力應該不小罷?”許修元笑道:“不然。他雖有名聲,卻無人替他辦事,無人供他驅使,又怎生談得上有權有勢?眼見他垂垂老矣,江湖上覬覦他靈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此其一,可讓他被天下人圍而攻之。此外,他診金之高,路人皆知,若非落星谷機關重重,那些宵小之輩早就得手了。囤積財富而不為己用,非但不培養勢力卻一味存置,此其二,可讓他被天下人圍而攻之。并且,他不屑一顧之人甚眾,在救治一事上百般刁難傷者,甚至有時直接齊傷患于不顧,早已得罪相當一批人。只是他醫術著實不錯,在江湖上混的沒有人能保證自己哪天不挨刀不中毒,于是大家盡量忍讓。若是另外有人醫術可與他相仿,則他必將被拋棄。此其三,可讓他被天下人圍而攻之。若一事能成者有三,則必可成矣。”
秦湮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沉默不語。許修元續道:“說得簡單點,身懷重寶而垂垂老矣,是覬覦之因;而遲遲不動手,卻是貪圖醫術救治。把兩點合并起來的方法很簡單。那便是。。。奪取他的醫術即可。”
秦湮心中一驚,暗道:“。。。確實,取其醫術,則其人淪為無用。其人無用,則其資財必被貪人所得。此一計,委實可怖。”許修元看了秦湮此刻的神情,暗自一笑,道:“此話來的簡單,但醫術之途,遠比習武來的繁雜紛亂,若是能成神醫,天資過人之輩少說也得十年之功。到了那時,我師父早已不在人世了。”
秦湮猶豫道:“那。。。當如何?”許修元道:“所以,此行目的不在于讓天下人聚而攻之,而是讓天下人逼他出關。當中存在著不小的差異。聚而攻之,是奪取醫術之后;而逼他出關,只用告訴天下人,我們要準備奪取他的醫術即可。”
許修元喝了口酒,續道:“所以,我只需通告江湖,說‘半醫居士’要選拔合適人才作為徒弟,場地就在落星谷,那么必然會有天下人齊集,武林當生一場不小的波折。到了那時,無論‘半醫居士’是閉關了,還是出谷了,只要他還沒死,他總會出面處理這場風波。”
秦湮默然。許修元微微一笑,便起身道:“秦兄弟,你既是想去尋訪上古神兵‘殘落’,那么此番盛事自然是趕不上的了。瞧秦兄弟的人品風度,似乎也不太適合一輩子死守著藥譜,抽空替人開個藥方什么的。如此這般,兄弟我便正式向秦兄弟辭行了。”
秦湮起身,道:“竟是即刻便啟程么?可是。。。讓江湖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豈非耗時良久?難道中原人士此刻都在揚州附近嗎?”
許修元上下打量了秦湮一下,隨即“哈哈”一笑,道:“秦兄弟果然不擅長謀略。中原地廣物博,武林人士自然遍布各處,聚集于一處確實要耗費不少時間。但是通告江湖是極其方便的,一傳十、十傳百,縱是遠在天涯海角,也能收到訊息。只需定個日子,不怕江湖的人趕不及。況且,消息一出,‘半醫居士’自然也就出來了,是以我要此刻動身,免得那老頭等的心焦,哈哈!”
許修元一陣大笑,便直下樓去了。秦湮略微皺了皺眉,心道:“鄧叔叔說,中原人素來勾心斗角,無所不用其極。可是,一個醫師竟能讓天下人暴起發難。。。雖然是因為那些珍寶靈藥,但人若無貪念,又怎會起意掠奪?至于許兄弟,若是誠心求醫,只要通告江湖,‘半醫居士’總是能知曉的。看在許兄弟的父親面上,他總會救治許兄弟的師父,又何必一定要用這種方法逼他出關?”
秦湮心中一片紛亂,片刻,喟然長嘆。
一嘆未歇,樓角處也是一聲哀嘆,比秦湮那淡然略帶感傷的長嘆更加無奈和悲哀。秦湮心中一動,舉目看去,卻不是岳麒又是誰?只見他不知何時從睡夢中醒來,刻下正雙臂環抱,半倚窗閣,一雙眼睛呆呆的望著不知名的遠方。
秦湮慢慢走到他身邊,道:“岳兄,你醒了?”岳麒嘴角牽動了下,露出個苦笑,道:“我倒是希望我睡了。可惜我一直醒著。”秦湮訝然,道:“醒著?那么。。。許兄弟那些話。。。”岳麒又露出個苦得不能再苦的笑容,道:“自然。。。是全聽見了。”
兩人陷入沉默。隔了片刻,二人同時開口,秦湮說的是:“其實他是為了救治他的師父。。。”岳麒卻沒頭沒腦的道:“我們。。。是一樣的。。。”兩人一怔,又同時開口道:“你還當他是朋友?”“我們,一樣。。。??”
兩人又是一怔,隨即同時笑起來,先前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岳麒笑著道:“那是自然,我們當然是一樣的。你在的地方叫什么。。。風海是罷?那里的珍奇草藥定然不多,否則書上就會寫了。對了,你們風海人多么?我們流漠的人只有那么幾個,還失散了。真不知何時能找到他們,唉!”
秦湮笑道:“原來岳兄說的是這個‘一樣’。唉,中原果然不同于我們這些外族人的家鄉,真是。。。唉。。。阿,我們風海數萬族人,十幾萬還是有的。”岳麒倒吸一口涼氣,道:“十幾萬?呃,你們都不生病的么?這個,我是說,你們那里真的沒有出產珍奇草藥么?”秦湮奇道:“草藥。。。我不知道,但是生病是自然的,我們那里的醫師世家便是專門替人診治的。”
岳麒無語,嘆了口氣,道:“醫師世家。。。中原不叫醫師,叫大夫、郎中,出了名的就叫神醫。唉,可憐我們流漠的醫師世家都沒落了,只剩下一個。”秦湮安慰道:“不要緊,你叫他勵精圖治,總會光復你們流漠的醫師之業的。”岳麒垂頭喪氣道:“可惜那個人就是我。勵精圖治不適合我。。。”
秦湮無語。
岳麒側頭想了下,道:“許修元無半點計謀經驗,卻偏偏跑到你這里裝成老謀深算,實在是。。。至于那條計謀,破綻甚多,完全可以忽略。現在唯一需要計較的,便是你的武藝如何。小湮,你擅長何種武功?”
秦湮道:“我爹曾言,風海與中原內功差異不大,但輕功稍遜,于掌法上也是造詣不深。唯獨兵刃可排首位。相較而言,我應該是擅長兵刃的。”岳麒翻了個白眼,道:“小湮,兵刃那么多種,阿,當年漢帝欽點十八般兵刃,好像是什么矛、鏜、刀、戈、槊、鞭、锏、劍、錘、抓、戟、弓、鉞、斧、牌、棍、槍、叉。。。小湮你難道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精不成?”
秦湮一笑,道:“風海獨擅兵刃,自然是。。。樣樣皆精了。不過是一法通萬法通罷了,風海有一套御劍靈決,而劍為百兵之首,此法自可御得其他兵刃。”岳麒奇道:“御劍。。。靈決?難道你們的兵刃招數需要另外一套心法支撐?”
秦湮想了下,道:“這樣說,也是差不多罷。據稱,只有我們風海才談兵刃心法,其他如中原地域,只是習練一些可堪牽引內勁的招式罷了。因此,窮其一生,可精通者不過二三之數。而我們可萬般皆通,但成就在于心訣參破的層次。”
岳麒凝神思索了半晌,道:“如此這般,應當足以自保。”旋即一笑道:“難怪小湮如此在乎那個甚么‘殘落’,原來是自小舞刀弄劍的習慣了。。。也不知道那劍到底是個甚么模樣?不會是劍如其名罷,嘻嘻。”秦湮無奈道:“這就不清楚了,風海的藏索閣只提及到此劍常發悲鳴之意。。。”
岳麒舒了懶腰,立起身來,揮手道:“管他悲鳴也好,歡喜也好,我們趕快跑路再說。”秦湮奇道:“甚么?。。。跑路?”岳麒一個輕縱,已落在樓梯口,回頭笑道:“自然。。。是小湮帶路,跑去搶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