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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陵原本已經(jīng)是勢在必得。
他甚至想過要軟禁蕭瑯。
可他沒想到,蕭棄會對蕭瑯放權,更沒想到蕭瑯手底下居然有那麼多兵馬,最沒想到的是蕭瑯的勢力在這三年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那麼驚人的程度謦。
那一夜火光沖天,京城的百姓都被外面驚天動地的聲音給嚇得關緊了房門凡。
只聽到屋外一陣陣馬蹄聲,砍殺聲。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要變天了。
然而,到了第二日,太陽升起的時候,除了空氣中還瀰漫著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其他的都猶如什麼事都未發(fā)生過一般。
蕭陵沒有如願的重新登基爲帝,但由於昨夜中途有人臨時倒戈與他,他雖然慘敗,但好歹佔據(jù)了南蕭國的皇宮。
皇宮裡都是蕭陵的人,就是想拿人來威脅蕭瑯,除了太后,就沒有其他的人。可用太后來威脅蕭瑯,無異於自絕後路。
蕭瑯若要硬闖,將蕭陵逼出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然而,在蕭陵覺得大勢已去時,蕭瑯只是派人將皇宮圍著,派人看守,並沒有後續(xù)的舉動。
蕭瑯確定蕭陵的兵馬都被控制住了之後,風塵僕僕的趕回了瑯王府。
果不其然,遠遠的就瞧見了站在王府門前,等著他的唐蕓。
昨晚蕭瑯走的時候,讓唐蕓早點睡覺。
可這種情況下,唐蕓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蕭瑯一回來,唐蕓立即迎了上去。
蕭瑯卻避了開來。
他現(xiàn)在一身的血腥味,唐蕓還懷著身孕,
他可不想衝到了她。
唐蕓見蕭瑯避開她,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
她沒有避諱的走上前,挽住了蕭瑯的手臂。
“進去吧,熱水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了。”
蕭瑯有些無奈,只能由著唐蕓,好在蕓兒的這一胎懷得並不辛苦。
待蕭瑯將一身的血腥味洗淨,換上了乾淨的衣物。
唐蕓什麼都沒問,只是讓他先好好的睡一覺。
忙了一晚上了,蕭瑯能回來,就說明蕭陵的計劃徹底的失敗了,要問也等蕭瑯醒了再說。
蕭瑯也是考慮到,唐蕓昨晚等了他一夜。
他不喜歡說那些多餘的話,只是拉著唐蕓一起躺了下來。
南蕭國發(fā)生這麼大的事,大陸的其他兩個國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自從唐蕓帶著小狼離開,已經(jīng)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北漠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北漠國太子此時已經(jīng)登上了皇位。
當他得知蕭棄不再國內,蕭陵甦醒,還打算重新拿回皇位,卻被蕭瑯帶兵阻止之後,頓時覺得這是他的一個好機會。
打這個主意的不只北漠國,就連一向低調的東蓮國,也隱約有了動靜。
此時,遠在星海國的蕭棄,幾乎在事情發(fā)生的第二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
當他看到蕭瑯居然沒有輸,蕭陵還被蕭瑯帶兵困在皇宮內,他露出了很遺憾的表情。
“虧朕還在國內安排了人馬幫他,他怎就如此不爭氣呢?”
他還等著蕭瑯被囚禁,他好折騰折騰這個膽敢不理他的弟弟,再回去救人呢。
月流風見狀,忍不住離蕭棄遠了些。
這個腦子不正常的蛇精病,還是離遠點好。
蕭棄見月流風一下子溜到了幾米外,他不知想起了何事,揚了揚脣角,伸了個懶腰,站起身道,“我在這兒也待了夠久的了,是該離開了。”
月流風聞言,還以爲蕭棄是打算帶他一起離開了。
可他沒想到,蕭棄說走就走。
完全沒有帶他離開的意思。
蕭棄剛離開,星海國皇帝就收到了消息。
“陛下,是否需要……”
星海國皇帝頭都沒擡的道,“讓他走吧。
”
南蕭國。
蕭瑯醒來之後,基本上都是在書房度過的。
鍾北第一時間將國內和國外對這次蕭陵想重新奪回皇位的看法,如實回稟給了蕭瑯。
唐蕓煮了蔘湯,端進來的時候,就瞧見鍾北跪在地上。
蕭瑯正坐在書桌前,蹙著眉宇,臉色很是難看。
“王妃……”鍾北瞧見唐蕓喚了一聲。
唐蕓對他點了下頭道,“你先出去吧。”
“是。”
唐蕓端著蔘湯走到了蕭瑯的面前,伸手將他看的東西都拿到了一邊,將蔘湯推到了他的面前道,“又熬了一夜了,你別忘了,你身體本來就是大傷未愈小傷又不斷的。”
蕭瑯這纔看到唐蕓,他緩了緩臉上的表情,將唐蕓扶著坐了下來。
蕭瑯煩得不是國外的動靜,而是國內。
都說牆頭草兩邊倒,可這國內的草倒向的風向卻很奇怪。
比如昨日還站在他皇兄這邊的人,今日就突然的倒戈了。
偏偏這些人都是南蕭國不可缺少的人物。
他可以派兵壓下來,卻不能隨心所欲的殺。
唐蕓見蕭瑯依舊蹙著眉宇,她握住了他的手,望著他的雙眸道,“蕭瑯,有句話我必須得說。你聽了,別不高興。”
蕭瑯聞言,望向了唐蕓。
就聽唐蕓道,“樑上飛將這幾日其他城池的動靜都告訴了我,我越想越覺得,這事蕭棄早就知道了,他就是在故意整你。”
蕭棄當年看起來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了整個南蕭國。
可誰知道,爲了那一天,他在背地裡謀劃了多久。
看他的行事作風就知道,他不像是個喜歡留後路的人。
可偏偏,他就是將蕭陵給留下了,還找人好好的服侍著,養(yǎng)在皇宮。
要說爲了體現(xiàn)他的仁慈、大度,大可不必。
他看起來就不像是在意那些東西的人。
這段日子,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按理說各地都該有所反應,可南蕭國其他城池卻是風平浪靜,這些人只是在京城裡蹦躂,還是在蕭瑯的面前蹦躂,她不得不往蕭棄的身上想。
蕭瑯聽了唐蕓的一番話,瞬間就明白,他察覺到的不對勁在哪兒了。
蕭棄這是在整蕭瑯,也是在試探蕭瑯對他的忠誠度。
或者說,是在看蕭瑯的選擇。
蕭瑯就算學會了爾虞我詐,但骨子裡還是個耿直坦率的人,他向來有事說事,被人這般試探,讓他極其不高興。
因此在想明白之後,他原本就陰沉沉的臉,變得更黑了。
唐蕓來告訴蕭瑯這些話,可不是想看他們兄弟反目的,她只是希望蕭瑯不要那麼拼死拼活的,完全不拿自己的健康不當回事兒。
見蕭瑯這副模樣,她沉了沉眸子,下定了決心,伸手握緊了蕭瑯的手,“蕭瑯,我有個計劃,接下來,你能否都聽我的。”
蕭瑯一看唐蕓的眼神,就知道她是生了氣,打算還擊回去了。
蕭棄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雖無傷大雅,但總這麼玩,他們的日子是沒辦法好好過的,倒不如給他一個教訓。
“蕓兒,你想做什麼就做吧。我不管了。”
蕭棄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其實也是看中了蕭瑯的責任心。
蕭瑯的責任心讓蕭瑯不可能丟下這裡的一切,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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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忘了,蕭瑯也是有脾氣的,而且脾氣還不小。
當日,蕭瑯就通知了蕭棄的那些部下,讓他們轉告蕭棄。
若是三日內,還不回來自己處理。
那他將投靠蕭陵,將蕭陵重新捧上皇位。
三日時間猶如白駒過隙,一晃即逝,蕭棄那兒卻沒有半點消息。
三日期限一
到,鍾北就拿著蕭瑯給的令牌,撤退了守在宮門口的全部兵馬,撤出了這場內戰(zhàn),瑯王更是從這日起再沒踏出瑯王府一步。
蕭陵本以爲自己無力迴天了,卻沒想到蕭瑯會突然倒戈於他。
他一得到這個機會,立即將那些還支持他的人都拉攏了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掌控了整個南蕭國。
至於蕭瑯,蕭陵並沒有去動。
不說別的,就蕭瑯手裡的那幾十萬大軍,也是現(xiàn)在的他動不了的。
正好蕭瑯也不出門,他只當將他軟禁在家。
時光飛逝,轉眼一個月後,一向忙碌的蕭瑯在這段日子裡難得的閒了下來,整日不說待在家裡陪唐蕓養(yǎng)胎,就是教授小狼練武。
日子過的就猶如當年他剛回到南蕭國似的,不理世事,也不知世事。
蕭陵開始還整日防著蕭瑯,但過了一個多月,他都將南蕭國掌控到了手中,也不見蕭瑯有任何舉動,他稍微放下了心。
唯一讓他不安的,恐怕就是現(xiàn)在還下落不明的蕭棄。
瑯王府。
蕭瑯在紫蕓閣內陪著唐蕓曬太陽。
“蕓兒,過幾日就是新年了,可想要要如何過了?”
唐蕓見蕭瑯無聊到連這種小事都管了,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是不是沒事幹,覺得皮癢了?”
蕭瑯聞言,臉上的表情一僵。
這幾年習慣了高強度的生活,猛地這麼閒置下來,他確實有些不習慣。
“蕭瑯,一個月都過去了,蕭棄還是沒有一點兒消息。冰塊那兒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既然如此,不如我們進宮去陪母后和蕭陵過個年?”
蕭瑯聽到這話,心頭一跳,但見唐蕓笑靨如花,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我這就讓鍾北進宮遞摺子。”
皇宮內。
蕭陵收到蕭瑯說想進宮一同過年的摺子的時候,臉上露出了詫異。
他不動蕭瑯,一來是他還相信國師說的話,二來就是覬覦蕭瑯手裡的兵馬。
經(jīng)過以前的事,經(jīng)過蕭棄謀取皇位一事,他一直以爲蕭瑯不可能再和他親厚了,卻沒想到蕭瑯居然主動的投了誠。
“吩咐下去,讓皇后去準備宮宴。”
蕭陵的皇后還養(yǎng)在宮裡,除了蕭棄登基那幾年被廢,這一個多月由於蕭陵還要倚仗張丞相家的勢力,又重新將她封爲了皇后。
張皇后以往就和唐蕓的關係親厚,此時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叫張皇后籌備,都是極好的。
“還有,去撤了瑯王府的暗衛(wèi)。告訴瑯王,朕在宮裡等著和他兄弟相聚。”
蕭陵清楚,蕭瑯肯定是知道那些人的存在的。
既然現(xiàn)在蕭瑯還願意重新投向他,他便是爲了自己的地位也該拿出幾分誠意來。
“是。”
蕭陵下的聖旨很快就到了瑯王府,蕭瑯接了聖旨,唐蕓給傳旨的太監(jiān)塞了一包銀子,太監(jiān)高高興興的回去覆命了。
人都退下後,唐蕓站在院子裡,再沒察覺到被人關注的視線,心情也好了些,“他總算對你有幾分真心了。”
“不過是拉攏的手段罷了。”
唐蕓笑了笑,不以爲意,反而拉著蕭瑯的手把玩道,“你說,蕭棄要是知道這個消息,他會不會暴跳如雷的立即趕回來?”
蕭瑯聞言,伸手蓋在了唐蕓的頭上。
暴跳如雷,定然不會。
就看他那皇兄的忍耐度到底有多強了。
而且,和蕭陵重歸於好,有利於從太后那兒打探消息。
蕭陵在收到傳旨太監(jiān)的回信後,龍心大悅。
當即賞了那太監(jiān)好些東西。
他原本是在批閱完奏摺的,沉思了片刻,讓人擺駕祥慈宮,去見太后。
太后這些時日也還在擔心,擔心蕭棄會突然回來,也擔心蕭瑯會做出對蕭陵不利的事。
但她這會
兒一聽到蕭陵前來請安,原本還愁容滿面的臉,立即綻放出了笑容,讓嬤嬤攙扶著走了出去。
太后一瞧見蕭陵就心疼的道,“皇兒,你日理萬機的就不用每日都來向哀家請安了。”
“母后,今日前來是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的。”
“哦?”太后見蕭陵臉上有笑容,她也有了興趣。
隨即,就聽蕭陵道,“五弟打算進宮陪我們一起過年。”
太后一聽到和蕭瑯有關。
原本還帶笑的臉,瞬間僵硬了下來。
她沉默了片刻,屏退了身側的人,望向蕭陵道,“皇兒,他畢竟不是從小養(yǎng)在哀家身邊的,和哀家和你難免離了心,更何況,那妖孽奪了你的皇位,還有他的一份功勞,你還是防著點兒吧。”
蕭陵聽到這話,眼神閃了閃。
安慰了太后一番,將以往國師預言的話搬了出來,太后對蕭瑯的抗拒才小了些。
大年三十,舉國歡慶,宮裡也不同於往日蕭棄在時的那般冷清,而開始有了人氣。
蕭瑯和唐蕓帶著小狼上午就進了宮。
唐蕓挺著個大肚子,蕭瑯不放心的跟著,直到皇后將人領走,蕭瑯纔去了太后的寢宮。
太后許是聽了蕭陵的話,對蕭瑯的態(tài)度稍微好轉了些。
但只要一想到蕭瑯提到的那件事。
她看蕭瑯的眼神就帶了戒備。
蕭瑯見太后這副模樣,少見的道了歉,還說上次的事都是他說的胡話。
這番話說完,太后看他的眼神稍微有了點溫度,但也僅僅是有了點溫度而已。
皇后寢宮。
唐蕓讓小狼叫了人,就被皇后拉著坐下了。
三人坐下後,皇后就屏退了左右的宮女。
有些羨慕的望著唐蕓和身邊長相可愛乖巧的小狼道,“蕓兒,多年未見了,早聽聞你和五弟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如今瞧見你又懷了身孕,可謂是苦盡甘來了。”
說著,皇后嘆了口氣道,“倒是本宮,又被拉上了這個看似人人豔羨的後位。”
當年,蕭棄謀反成功,她是擔心過的。
可蕭棄什麼都沒做,還讓她過上了無需爾虞我詐的生活。
如今,再回來,又要面對一堆女人爭寵的後宮,她發(fā)自內心的覺得累。
唐蕓聽到皇后這番話,也不知該如何勸。
齊王妃在三年多前被蕭齊接回去沒多久,就主動要求和蕭齊和離了。
蕭齊滿腦子都是宋欣宜,也沒多想,就同意了。
而齊王妃在兩年前改嫁了一位商賈。
唐蕓收到過齊王妃的信,知曉齊王妃的日子過得倒比在齊王府來的逍遙自在多了。
“皇嫂,若有機會,你想出宮嗎?”
皇后聞言,眼底閃過了一絲亮光。
但隨即就暗淡了下去。
她搖了搖頭,拉著唐蕓,望向了她隆起的肚子道,“孩子何時出生呢?”
唐蕓見皇后不願多說,也沒有將話題繼續(xù)下去。
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已經(jīng)七個多月了。這孩子很聽話,不像小狼當初在我肚子裡,可調皮了。”
小狼聽到唐蕓在說他。
他走上前,眨了眨眼睛道,“孃親,我也很聽話的。”
唐蕓聞言,摸著小狼的腦袋,笑道,“是,是,你最乖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皇后將話題轉移到了太后那兒。
“五弟妹,母后見過小狼了嗎?她可還是像以往那般不待見你?”
唐蕓聽到皇后提到太后。
她扯了扯嘴角,見小狼一直望著外面,就讓宮女帶著小狼先出去走走。
小狼離開後,她纔開口道,“我?guī)±侨ヒ娺^她了。她根本就沒拿正眼瞧我的孩子。”
唐蕓不
是沒想過要和太后好好相處,實在是太后不想和她好好相處。
不是給蕭瑯塞侍妾、側妃,就是冷眼對她的孩子。
這樣的婆婆,她能相處的好就怪了。
“我現(xiàn)在也不指望她能對我多好,我就希望她別那麼偏心就好了。”
這些話,唐蕓是絕對不該當著皇后的面說的。
可她就是說了。
唐蕓就是想看看皇后的態(tài)度,也好讓她決定接下來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