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爵夜面色暮的一寒,冷聲道:“阿曼沙,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聲音里帶著濃濃的警告。他知道阿曼沙和以前的尉爵夜之間的糾葛,但是自他接任這個身體后,她一直沒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戳破,但是這段時間她似乎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僅隨意猜測他的用意,現(xiàn)在竟然還想牽涉到且聽,這是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什么不是我不該問的問題,我為什么不能問,你難道忘了?你曾經說過你愛我?”可是……可是現(xiàn)在你那深情的目光不在放在我的身上,那濃烈的占有欲針對的不再是我,這叫我情何以堪呢。
“愛你?”尉爵夜嘴角輕勾,雙手環(huán)胸,嘲諷的看著阿曼沙,“就算說過又如何,你不是說就算是死,也不會愛上我?”
尉爵夜冰冷的視線讓阿曼沙心一顫,有些驚愕的抬頭看著他,他竟然知道。她以為他不是尉爵夜,所以她說出尉爵夜以前說的話給他聽,若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不是尉爵夜的話,那么必然會順著她的意思說是,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知道所有。就連當初她說出的話,他也記得。
尉爵夜冷笑的看著眼里滿是驚愕的女人,嘴角慢慢溢出足以讓阿曼沙致命的話語,“阿曼沙,并不是只有你會狠毒,我也會狠毒,當初我那么的愛你,可是你卻給我下毒,俗話著最毒婦人心,你果真是夠毒啊。”
“我沒有。”尖利的反駁聲讓人忍不住皺眉。尉爵夜輕蔑的看著她,“不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的御用夜光杯的杯沿上涂了劇毒三日醉,所以我才會喝醉一般死去,卻無人察覺。”看著阿曼驚恐的表情繼續(xù)道:“可是有一點即使是與我青梅竹馬的你也不知道,那就是我從小就是在劇毒里泡大的,早已是無毒不催的身體,小小的三日醉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聲音涼颼颼的,讓人背脊發(fā)涼。
“本來我是不打算揭穿你的,但是你卻觸犯了我的底線,我什么都可以將就你,但是唯獨有一樣不可以,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動她。”冷冷的看向阿曼沙,“即使是我曾經愛過的你也不行。”
金堆玉砌的皇宮,向來是權力的象征地,它莊重且壯觀,無形之中散發(fā)著帝王的威嚴,象征皇室的明黃色在月光的映射下泛著點點的幽光,令人遙遙一望便心生敬畏,只得在聳入云霄的圍墻之外虔誠膜拜。
青爐上的煙霧嫋嫋,消散於無形,已是燃到了末處。御書房正中的高案上一張一張的奏折堆得一摞摞的,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子將最后一份奏折批完,放到了那一摞奏折的最上面。荊木逾錚抬起頭,用手揉了揉眉心,久時間的工作讓他覺得有些疲憊。他抬起頭看著那燃燒殆盡的熏煙,一瞬間的怔愣起來。
每天被各種大事小事所忙碌著,但是心還是覺得空空的,難道真如她所說的那樣,高處不勝寒。七年前,那個男子說他要去找她會把她帶回來,但是哪只這一去竟然就是七年,不僅沒有把她帶回來,到現(xiàn)在竟然連那個男子都沒有一點的消息。
七年了,陪伴他的似乎只有毫無止境的奏折和漫漫的長夜,他一直都這么被孤獨在了另一個世界里,一個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
“吱呀”的一聲,御書房的門被推開,拿著拂塵的太監(jiān)端著一個木盤,走到案前低頭說道:“夜深了,請皇上翻牌。”
荊木逾錚斜靠在背椅上,看著那木盤里中方方正正寫著各宮嬪的封號的小牌,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懨懨的說道:“就左邊第二個吧。”
太監(jiān)拿起左邊第二個小牌,赫然寫的是雪妃兩個大字,轉身向著門外揚聲喊道:“擺駕迎雪宮。”
荊木逾錚緩緩的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門外那里的步輦早已候著,他撩起龍袍的下擺便上了步輦,一行人在燈光輝煌的走廊里浩浩蕩蕩的走向了迎雪宮。他淡漠的看著那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走廊,心就像是這夜里的風般一片冰涼。
迎雪宮的宮殿里,滄雪坐在梳妝鏡前,臉上帶著無盡的喜悅,看著鏡中膚色如雪,雙頰微紅的面容,不由撫上了自己的臉,問向身后的貼身婢女,“燕紅,你說我這樣可以嗎?還需不需要再上點胭脂呢?”
燕紅被這一喚,頓時打了個激靈,上前弱弱的說道:“雪妃娘娘天生麗質,不用這些外物就已經是很美了。”燕紅盡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毫無破綻的笑意,心中卻是膽戰(zhàn)心驚,她在雪妃身邊呆了七年了,還是無法把握雪妃的喜怒無常,只好撿雪妃愛聽的說了。
“是?”滄雪嫣然一笑,拿起梳妝盒里的紅紙含在嘴邊,頓時嘴唇如那怒放的玫瑰一樣,鮮艷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皇上來了?”
“快了,剛剛小燈子說已經到了御花園了。”
“那很快就到了啊,你們賠本宮去宮門等候。”滄雪緩緩的站起身,黑色的紗衣下美妙的*若隱若現(xiàn),讓人忍不住側目。燕紅從梳妝臺旁邊的屏風上拿下一件純白色的薄披風披在了滄雪的身上,然后跟著她走向宮門。
很快金碧輝煌的步輦便在迎雪宮停了下來,前面的太監(jiān)揚聲喊道:“皇上駕臨迎雪宮。”
荊木逾錚從步輦上下來,迎雪宮中便響起齊齊的恭迎皇上的聲音。他淡淡的掃了他們,隨后目不斜視的進了迎雪宮。滄雪從內間撩開簾子一出來,便看見踏進了屋子里的荊木逾錚,看著那俊美的五官她的心止不住的一陣亂跳。
“臣妾參見皇上。”屈伸彎腰,披風下黑色的紗衣隨著她彎腰的動作,頓時春光一片,雪白的肌膚光滑無不。荊木逾錚看著屈身的滄雪,眼里閃過一絲嘲諷,聲音極冷,“起來吧。”
隨后兀自繞過她,走向里間。
滄雪臉色暮的一白,低聲說了句謝皇上便緩緩的起身,對著身后的燕紅冷冷的說道:“你們下去吧,不要讓人來打擾。”
“是。”燕紅點了點頭便帶著一干婢女和太監(jiān)退了出去。
滄雪進入里屋的時候,荊木逾錚正斜靠在床上拿著一本東西在看著,她看著他手里的東西一愣,便小跑上前想要說什么,這時他卻回過頭來看著她,止住了她的話,語氣帶著點涼意,“這詩詞是你寫的?”
滄雪一愣,看著荊木逾錚略微上揚的唇,本想說不是可是卻不知為何說出口來的竟然成了,“是。”她想要得到他的寵愛,真正的寵愛,而不是每次例行公事一樣的發(fā)泄。
原本以為他聽道說是她寫的,他會高興,可是誰知道他轉瞬間便冷了一張臉,猶如那寒冬的風凌冽而又寒冷,他看著她的眼神就像蛇看獵物一般讓她從脊背開始發(fā)涼。
“你在說謊,這根本不可能是你寫的。”他毫不在意她蒼白的臉色,直接戳穿了她的謊言。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毫無憐香惜玉可言。側目視線劃過那裝訂成冊的書本,眼里帶著些許的飄忽迷惘,呢喃道:“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如此大氣而又張狂的詩句,只會是那個人才寫得出來的。”那個絕塵出世,飄渺如仙,又霸氣凌然的女人,世上只有她才會寫出如此浩然豁達的詩句,就如她的人一樣。
滄雪滿臉的蒼白,渾身都在顫抖,每次他在她的面前似乎總是說不盡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就這么好嗎,明明她才是他的妃子,可是他的心里卻一直想著那個女人。自前太子死后,她便心如死灰,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再愛上其他的男人了,可是卻在那次新皇登基祭祖的時候,從那人群中遙遙一望,心便從此淪落到他的身上。
高高的祭臺上,他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加深,臉上帶著點點冷意,眼里卻深藏著無盡的憂郁,他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不可冒犯,就像那天上的太陽讓人仰望但是卻不可靠近。可是似乎上天很是厚愛她,一道圣旨讓她入宮為妃,她高興得不能自持,卻在娘那句,“他是十七皇子。”后黯然神傷。
“十七皇子?”那不是之前去潯國做質子的人?她那時才知道,她不過是一個替身,替代那個女人的替身。當初她讓那個女人代替她陪他去潯國,現(xiàn)在她卻代替那個女人去皇宮為妃,只是唯一的不同是,她代替的是她自己。而那個女人則代替的是她而已。
“呵呵,這么多年了,你還在想著那個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讓你這么的忘不了她。”“難道我呆在你身邊七年,卻還比不過那個女人待在你的身邊一年?”滄雪再也忍不住的咆哮著吼道。
荊木逾錚靜靜的看著面前歇斯底里的女人,那瘋子般的模樣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種厭惡感,他緩緩的站起身,眼神冰冷的看著她,眼里帶著些許的憐憫。
滄雪看著他同情的眼神,心里嘶吼著,你這是什么眼神,你憑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有什么地方讓你同情憐憫,我才不惜要你的憐憫。
荊木逾錚就這么冷眼看著她,良久之后便繞過她向著屋外走去,滄雪呆愣的看著他的舉動,突然意識到什么,朝著他的背影吼道:“你要去哪,你不留下來了?”
“朕覺得,朕還是去淑妃的宮里好了。”沒有回頭,荊木逾錚說完繼續(xù)朝前走著。
“不行,你翻了我的牌子,就是要留在我的宮里。”笑話,她怎么可能讓他來了她的宮里,還去別的宮里,不然她不成了全皇宮的笑話了?可是荊木逾錚似乎根本不理會她的話,轉過身看著她冰冷的道:“朕才是皇帝,朕想到哪個宮里去,就到哪個宮里去。”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似乎在這里多呆一秒就會讓他厭煩似的。
滄雪心中的一根玄砰然斷裂,一下子跌倒在地,雙眼無神的她慢慢的開始笑,大笑,“哈哈哈……”
悲愴的聲音在夜里的宮墻里想起,讓人不禁毛骨悚然。自古無情帝王家,帝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