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來了”作為翻譯,上官云妃對各種語言自然有一種特殊的記憶方式,所以王石雖然只說了一遍,但他還是把那幾句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了她的那個同學。
放下手機后,她便肯定的對王石說道“王先生,你聽到的,確實是那種部落語言,總共有三句話,意思是‘為什么要取消行動?’、‘取消就取消吧’和‘我只認錢,記得把錢匯到我帳上’”。
這回輪到王石皺眉了。
他之所以能發現那名“記者”手的武器,是因為離開雪春后,他曾不止一次的想回頭看看雪春,就在進入拐彎處的那一瞬間,他還是忍不住用上了異感。
當時在球員通道的人,除了他們這些從球場上退下來的球員、教練之外,還有那些記者和防暴警察。
接著,他就憑著異感的特殊能力發現了那名“記者”手的武器。
他不知道那名“記者”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那個人的目標究竟是誰,只知道那個人只要手指一按,現場就會一片混亂。
對一個攜帶有足以致人于死地的武器的“記者”,他是不可能掉以輕心的。
所以他才在拐彎處停了下來。
在遭雜紛亂的環境,他不僅能聽清楚那名“記者”的低聲呢喃,還能記住那些音節地前后次序。 還好,那名“記者”并沒有動手。
看著緊皺雙眉的王石,上官云妃也陷入了沉思之。
王石卻在想“是那些電影、小說描述的殺手嗎?如果是殺手的話,那他想殺誰呢?”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個殺手的目標,肯定是當時在場的人。
是其他正在采訪的記者?還是正在通道里執行任務防暴警察?
都不像,雖然不了解殺手。 但王石也知道球員通道并不是一個最佳地暗殺地點,這里不但有著一批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 而且還有一群拿著攝影攝像設備地記者。
不管這名殺手能不能達到目的,他的身份肯定會被曝光的,而且,在這種國際性的體育比賽行兇殺人,也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一定會招致大賽主辦方或國際刑警的全力追緝,除非。 他根本就沒有事后逃逸的打算。
那么,剩下來地在場人員當,就只有剛從球場退下來的球員和教練了。
不錯,球員、教練確實是一批比較特殊的人員,比賽完結后,球員和教練都會回到那戒備森嚴的酒店里,如果球員、教練是那個人的目標的話,在球員通道里殺人。 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國足球隊有如一匹橫空出世的黑馬,奇跡般地崛起于本屆杯賽,確實是出乎了很多人地意料,隨著比賽繼續進行下去,這匹黑馬的走勢,也越來越難以預測和估量。 所以圍繞這匹黑馬而出現的各種利益爭端,也將越來越激烈。
要不要把這一切都告訴姬媚兒呢?告訴姬媚兒后,他又怎么解釋異感的特殊能力呢?
“有什么要我幫忙的嗎?”上官云妃輕輕的說道。
“啊,沒什么事”王石一驚,這才省起上官云妃還在這里,忙道“沒什么事,麻煩你了。 ”
“你是在哪里聽到這幾句部落語言地?”上官云妃忍不住說道“取消行動,只認錢,把錢匯到帳上,這幾句話不像是平常人說的。 ‘取消行動’。 就像是有什么事要發生,而且是事先有計劃的事件。 ‘把錢匯到帳上’更說明了這是一個有計劃、有組織的事件,‘只認錢’給人的感覺是不擇手段,這就說明事件的性質,好像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啊。 ”
王石揉了揉太陽穴,道“我記不起來了——”
“哦,不用急”上官云妃分析道“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從比賽到現在,你去過哪些地方?酒店、大客車、球場的球員休息室、球員通道、賽場,然后就是在回酒店的路上,王先生,我總覺得這件事很不簡單,你等等,我去把姬醫生找來。 ”
該怎么辦呢?
看著上官云妃轉身離去的背影,王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好一個聰慧精靈地女孩子。 ”
該怎么辦呢?回想起在接受采訪時,那名攜帶著武器的記者好像也低聲地說了一些話,王石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一會,上官云妃、姬媚兒就跟著崔劍鋒來了。
“石頭,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劍鋒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說道“你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來是在哪里聽到的那些話。 ”
“教練,是在球員通道里”王石垂頭想了一會,道“云妃小姐走后,我又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是比賽后我們接受采訪時聽到的,當時他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我只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一些——”
“想起來了就好,這樣我們追查起來也好有個范圍”姬媚兒聞言精神一振,道“崔教練,能不能請您聯系一下記者,當時有那么多記者在場,我想這個說話的人,一定會進入其他記者的攝像鏡頭里的,我們只要查一查當時的攝像,就不難找到這個人了。 ”
“是個好辦法”崔劍鋒一拍大腿,道“我記得當時何惠安、雪春和龍鳳電視臺的攝影師都在場,我這就去聯系。 ”
在龍鳳電視臺送來的錄像帶,王石很快就找到了那個人“就是他!”
姬媚兒連忙把有關這個人的所有動作都用慢鏡頭回放了幾遍“在整個采訪過程,這個人地表現并沒有什么可疑。 也沒有任何想要撥槍或是拿出武器的前段動作,不過,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他一直都在回避著攝像機的視鏡,我看我得和國內的國際刑警分部聯系一下,如果這個人是一名職業殺手的話,分部應該會有這個人的資料。 ”
“殺手?”崔劍鋒臉色一變。 又轉看了王石一眼,道“殺手在這里干什么?難道——?”
看著屏幕上播映出來的采訪實況。 王石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姬媚兒說地不錯,在整個采訪過程,這個人確實是在有意的躲避著攝像地攝像鏡頭,所以在錄像帶里出現的次數只有那么兩、三次而已。
然而,當那個人出現時,他手的攝像機都是對準了王石,而且每一次他都把手指放到了那個按鈕上。
“他的目標就是我!”看完錄像。 王石已能完全確定那個人想要殺的,就是自己了“在這么近的距離下,在沒有使用異感或進入思感狀態的情況下,我能躲開那突然從攝像機里**出來地子彈嗎?”
“如果他是個殺手的話”姬媚兒嚴肅的說道“那他就是個最危險的殺手,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打算逃跑,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現場有這么多全副武裝的警察,他選擇這個狙殺地點。 是因為這里是球員們和外界接觸的唯一地點,除了這處,球員入住的酒店、球賽,都有著很嚴密的保安措施,而混入記者后,他就能在近距離內擊殺了。 ”
王石長嘆一聲。 道“我和他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他為什么要殺我?”
“利益!”崔劍鋒深覺事態嚴重,道“石頭,你知道嗎?你和其他球員不同,因為你能左右一場球賽地勝負!其他球隊的球員不能上場,于球隊的實力并沒有多大的影響,而你就不同了,你不能上場,我們國隊就輸定了,所以你必須提高警惕。 好好的配合姬醫生。 知道嗎?”
“利益?崔教練,您指的是賭球吧?”上官云妃有些疑惑不解。 道“如果那個人是殺手地話,為什么要在比賽后才實施刺殺行動呢?如果刺殺和賭球有關的話,比賽都已經結束,比賽的結果也是天下皆知,這時候他們還有刺殺王先生的必要嗎?我想賽前的那段時間,應該是最危險的那段時間才是啊。 ”
“你說的不錯”姬媚兒仍在看著屏幕,道“這是個很反常的現象,我一直在想他的武器是藏在哪里——”
“崔教練”見崔劍鋒一臉沉重之色,上官云妃便安慰道“說不定這個人本來就是個記者,我聽說有些媒體的記者為了標新立異,有時候也會在采訪時和采訪對象開一下玩笑,前一段時間我還看到有記者在話筒里做手腳,使話筒突然冒出了一支小旗,讓被采訪地影星嚇出了一聲冷汗呢。 ”
“我知道了!”姬媚兒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了,他的武器,一定是他手上地那臺攝像機,你們看——”
說完,姬媚兒就把屏幕的畫面定格在那人手指扶上按鈕的鏡頭上“我想,那個按鈕,肯定是武器的擊發裝置,我說呢,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避開攝影機的鏡頭,但是,每當他準備動手時,他就會把注意力放到王石的身上,所以才會被我們的攝影師在無意拍攝到,好險!他有幾次動手的機會,卻不知為什么沒有做——我得去查查,決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可惜的是不知道他在哪里落腳。 ”
言罷,她從播映機里拿出了錄像帶。
看著急步離開的姬媚兒,王石欲言又止的低下了頭。
他知道那個人就在離南彎大酒店不遠的一家小旅館里落腳,而且那個人一直都在他的監視之下,不過他擔心姬媚兒知道了這個人的住址之后,會單槍匹馬的去找那個人,他擔心姬媚兒有危險,所以就忍住沒說“就讓那個人來找我吧,我有異感的幫助,又有了準備,有心算無心,那個人只要一靠近,我就能感應的到。 不過那個人地武器倒是個麻煩,殺傷力太大了,姬醫生沒有準備,肯定會吃虧的。 ”
資料很快就查到了,原來那個人叫奧沙尼爾,為人兇狠手辣,曾在某國情報機構任職。 因不明原因被該機構清退,之后就成了殺手。 被國際刑警列為危險人物。
“我準備把這個人的資料交給日本警方”姬媚兒說道“看他們能不能查到這個人的下落,不過,在殺手的世界,這個奧沙尼爾只能算是個小角色,然而就是他,今天差點就刺殺成功了,要不是石頭記下了奧沙尼爾的聯絡密語。 我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看來,我們是太大意了啊。 ”
“不錯,是大意了些”崔劍鋒想了想,道“我本來以為,為了獲得最大的利益,暗殺時機一般都會選擇在賽前,或者是在決賽階段。 才會有人要暗殺球員,沒想到在比賽后,他們也會下手,姬醫生,你說該怎么辦,我一定全力支持。 ”
姬媚兒等地就是這句話。 她又望了王石一眼,道“好的,我就說幾點,第一,盡量減少球員與外界地接觸,像今天這般的采訪活動要堅決取消;第二,既使有采訪,也要嚴格把關,采訪的地點、人員、人數,也必須在我們的控制之內;第三。 球員在酒店里的活動范圍。 也要加以限制;第四,取消所有的賽后休假。 比賽完后,除了必要的訓練,球員都要留在酒店。 ”
“好地”崔劍鋒長身而起,道“我這就召集球員,宣布這四條新的紀律,石頭,你就不用去了,好好休息吧。 ”
崔劍鋒走后,姬媚兒和上官云妃也相繼告辭。
王石拿著換洗球衣走向了浴室,他準備先洗個澡,然后再好好的誰上一覺,今天太累了。
在他的感應,有一個侍者推著一個小推車走進了那個殺手的房間里。
他擰開了水龍頭任那溫熱的清水淋遍了全身,突然,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異感鎖定了那個殺手之后,就把那處所發生的一切清晰地反饋到了他的腦海里——侍者進房,那個殺手給了侍者幾個小費。
把小費接在手里后,侍者扶在小推車上的左手也放到了那張鈔票上,看樣子似乎是想把那張鈔票放到左手。
難道這侍者是個左撇子?
如果是個左撇子的話,侍者用左手拿錢,無非是想把錢放進左邊的口袋里,這很正常,所以那個殺手也沒注意,只對侍者說了一句話,好像是要侍者去出。
但王石知道,侍者的左手并沒有拿錢。
他注意到,在侍者地右手指上,戴了一個非常特殊的戒指,一個有兩個指環的戒指。
侍者的左手指套進了另外一個指環,隨著侍兩手的張開,王石發現在兩個指環之間,還有一絲細細的寒芒連接著。
是鋼絲,那寒芒就是一根有著劇齒的細鋼絲。
鋼絲以飛快的速度在那個殺手的脖子上繞了一個圈,然后繃緊、拉直。
隨著鋼絲的繃緊,那個殺手地舌頭也伸出了口腔,眼滿是恐懼之色。
鋼絲越拉越緊,那個殺手地脖子上更是鮮血淋漓。
感應到了那個殺手的慘狀之后,王石渾身一軟坐到了浴室地地扳上,在他頭上,那溫熱的清水仍在不停的噴灑而下。
殺手死后,侍者走進浴室取下指環洗了洗手,然后把指環也洗了洗。
把洗過的指環套上右手后,他用左手把指環轉了轉,指環上的鋼絲竟然自動的縮回,于是,這個特殊的指環又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在鏡子前照了照,他馬上就發現了白制服上的血漬,便從小推車的下格取出一套新制服換上。
提著一個裝有舊制服的小包,侍者不慌不忙的走出了這家旅館。
“怎么辦?要報案嗎?”王石略一思忖便打消了打電話報警的念頭。
先不說他現在的身份,就是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憑什么能知道在另外一家旅館發生了血案?警察趕來后,肯定會懷疑他是兇手的同黨或血案的主謀。
在一個公廁里換了一套西裝后,又在臉上取下了一些化妝的道具,走出廁所后,這個侍者已是判若兩人了。
坐在浴事的地扳上,王石下意識的抱緊了雙膝,那個殺手臨死前那充滿恐懼和痛苦的眼神,一直在他的心頭盤旋著。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在他的心目,這兩個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然而只要一閉上眼睛,死者那慘淡的面容卻總是在他的眼前纏繞著。
侍者在另一家旅館開了個房間,又在浴缸里放了水。
點上一支香煙后,侍者脫衣躺到了浴缸里。
這就是殺手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