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的天氣,烈火般的陽光,掃盡清晨晶瑩的露珠,統(tǒng)御著字廟,一直到黃昏后,這是怎樣沉重悶人的時光啊!人們在這種的壓迫下,懶洋洋的像是失去了活躍的生命力,尤其午后那更是可怕的蒸悶;馬路上躺著的小石塊,發(fā)出孜孜的響聲,和炙人腳心的灼熱。 在這個時候,那所小園子里垂了頭的蝴蝶蘭,和帶著醺醉的紅色的小玫瑰;都為了那嚇人的光和熱,露出倦怠的姿態(tài)來,只有那些深藏葉蔓中的金銀藤,卻開得十分茂盛。當(dāng)一陣夏天的悶風(fēng),從那里穿過時,便把那些濃厚的藥香,吹進(jìn)對著園子開著的門里來。 那是一間頗幽靜的書齋,因?yàn)樘鞜幔瑫簳r在南窗下擺了一張湘妃竹的涼榻,每天午飯后,我必在那里休息一個時辰。這一天我才從浴室里出來,將涼榻上的竹夫人①擺好,正預(yù)備要睡。忽見門房的老楊進(jìn)來說,外面有一位女士要會我,我連忙脫下浴衣,換了一件白色的長衫,外面的人影已漸漸近了,只聽那位來客叫道:“露沙在家嗎?”這是很熟悉的口腔,我猜是素文,仰頭望窗外一張,果然是她。那非常矮小的身段,正從茶蘑架下穿過來,不錯,我想起來了,我因?yàn)橐敿?xì)知道新近死去的朋友沁珠的往事,而她一向都很清楚她,所以我邀她今天來把這段很富有浪漫情趣的故事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