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極少從外面找下人,難得要抽幾個,也有人牙子將最好的人送過來。斷然不會混進半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貨色。可偏偏這一場陰雨讓讓權叔發現後院裡有幾個犯了癬病的。而且這幾個人的病發得嚴重,權叔一看到那狀況,直接連主子也沒報,先把病了的下人全送了出去。
他這麼處理本也不錯,可沒想到上面看上他這次的辦事能力了,直接下了命令讓他全面檢查一番。可再不能漏了半個有傳染病的。接到這樣的差事,權叔只能暗叫倒黴。誰想沾個有病的事,且更別說這些新來的人裡,有混得好如李小茶的,已經是主子寵著的丫環,他權叔就算是個管事也不敢輕易去惹這些小姐少爺的心腹。
權叔委婉地向上面表達了自己的無能爲力,可是分管此時的夏媽揚著一張比菊花還燦爛的笑臉平靜說道,“哦,這事是有些麻煩,可是權叔啊。這些外面買的下人可都是從你手上過的。怎麼就能出了這種事呢?”
權叔立時嚇出一頭冷汗,他也顧不得去抹頭上的汗,他立時嚴肅說道,“請您放心,這事我一定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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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媽笑容如花般綻放。權叔出來時,手裡還提著夏媽送給他的一隻豬心。
權叔看著手中草繩提溜著的一顆血淋淋的豬心,心情也如那豬心一般被血淋淋地一根稻草提了起來。夏媽說,那豬心是送給他做下酒菜的。可是權叔看著那顆血淋淋的恐怖東西,卻是想到,這個笑面虎般的夏媽是想提醒他,他的一顆心和豬一樣蠢呢,還是想告訴他。如果此時辦不好,他那顆不管用的老心肝也得和這顆豬心一樣被血淋淋地提在別人手裡。
權叔這麼想著,手老不由一抖。那顆被過度關心的豬心像顆皮球一樣滾了滾,落入牆邊的水溝裡。
正巧著,小萬氏手下另一位心腹冬媽平端著手走了過來。看到落到水溝裡的豬心,冬媽瞇成細縫的小眼睛裡冒出兩道冷梭梭的光刀。權叔心裡不由一寒。一雙老腿杵在那兒不敢動了。
“權叔,你是發達了嗎?這樣糟蹋東西。”冬媽了了說了一句,步子卻沒有停。
權叔忙連滾帶爬地奔到水溝裡,把那顆已經滾了溝泥的豬心撿了起來。一雙手好好捧著,卑躬屈膝地回道,“沒有,沒有。只是沒拿好,掉到溝裡了,我這就去洗洗,晚上可是頓好菜。”
冬媽冷冷撇了一眼,徑直走自己的路不再管他。權叔被這麼嚇了幾嚇,到得晚上只得真把那顆又髒又血淋的豬心做了下酒菜。權叔兒子一看是豬心,捋了袖子直接用手指捏了幾片放在嘴裡,一邊嚼一邊笑瞇瞇地說道,“喲,親爹啊。你怎麼也學四小姐房裡吃豬心壓驚了。”
權叔一筷子敲了過去,咬著牙罵道,“死小子,就知道吃。壓你奶奶的驚。”
權叔的兒子也被打習慣了,腦袋上受了一筷子依舊吃得歡快。他又用手抓了兩片塞到嘴裡,咕嚕著嘴問道,“啊,我奶奶受驚了?幾時的事啊,被甘大娘嚇到了。”
“嚇你個死人頭啊!”權叔怒地跳了起來,拿著一雙筷子追著兒子滿屋子的打。
他兒子一邊跑一邊湊到桌旁抓豬心吃,期間也沒少挨兩筷子,不過他漸漸的似乎懂了。感情不是這豬心不是要壓他奶奶的驚,而是要壓他爹爹的驚。
卻說那頭的冬媽看到權叔從小萬氏的院裡領了顆血淋淋的豬心出去,回頭就猜到是夏媽的傑作。正巧地遇上夏媽在花廊的葡萄架下吃著東西。這夏媽是小萬氏從萬家帶過來的,依她的年紀比小萬氏還大上十來歲,決計不可能是小萬氏的陪嫁丫環
府裡有人聽說,這夏媽是小萬氏過來時特地帶來的軍師,畢竟小萬氏一個人嫁來這水深火熱的薛家,沒有一兩個幫手怕是得被一團人生生吞了。可這夏媽初初看來並不是很精明的樣子。特別她那一臉和事老般的笑,讓人低了防備。
後來人們才知道這隻笑面虎的可怕,甚至有的人敢惹小萬氏卻不敢惹這位夏媽,因爲她的陰險著實是深不見底了些。惹了小萬氏還知道是怎麼死的,惹了夏媽可能有天死了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冬媽走近時,正看到夏媽一雙手血淋淋的正拿著只釵子在撬什麼。冬媽不由地嚇得一雙看不到縫的眼生生張出條撐開睫毛的細縫來。她走進一看,夏媽手裡拿著幾個貝類,顯然是毛蚶。她一雙手熟練地撬著殼。好好一個毛蚶被夏媽吃出啖人肉的效果。冬媽暗暗吸了口氣,將一雙眼睛瞇回縫狀。
“夏姐姐,我剛纔看權叔過去,手裡提著個豬心,那是你送的吧。”
夏媽呵呵一笑,老嘴張合間,滿牙紅汁似血。她點了點頭說道,“小冬啊,要不要吃毛蚶啊。”她說話間撬了一枚毛蚶遞給冬媽。
冬媽瞇著眼睛,卻是清楚的看到那隻張開殼子的毛蚶,內裡一團小肉一動一動的,顯是個活的。她不由胸口又是一滯。搖了搖手,顫抖地道了聲謝。
夏媽也不介意,笑迷迷地將那塊跳動的嫩肉蘸了醬料,緩緩塞進血紅大嘴裡。然後瞇著彎彎眉眼,愜意地慢慢咀嚼著。冬媽不由嘆了口氣,心想著還好自己與她是同屬小萬氏麾下。要是哪天對立,光是和夏媽說上幾句話,都夠讓人心驚肉跳了。
此次新入下人出了疏漏,這事可大可小。小萬氏讓夏媽下來查這事,想來這事是要鬧大了。本來這種事不管誰接到手裡,也就隨便辦一下裝模作樣地了事了。可是權叔被夏媽這麼嚇了一嚇,再辦起事了只敢謹慎小心,萬不敢出半點紕漏。
權叔想要細查又怕得罪人,想來想去想不出個辦法來。到是有一天經過薛四小姐院邊時,聽到薛四小姐在裡面嘮嘮叨叨說著些古怪的話。薛四小姐的話是衝著李小茶說的,說是當丫環福利真不好。光有銀子算什麼,怎麼著也該有個五保一金,而且每年請大夫給丫環們做一次身體檢查……
權叔一聽這話。心裡一盞小燈立時亮了。他趕緊地去夏媽那兒與她商議。最後傳下來的話就變成是:小萬氏得知最近天氣不好,不少下人得了病沒得醫冶。她特地地請了一個大夫給所有下人做一次檢查,有病的瞧病。沒病的也圖個心安。
這個消息聽在下人耳裡無不是心中一暖,這些做下人的。哪個身上沒有一點小病小痛的。只可惜身爲下人,這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他們只能成日的苦熬,就算有個小病小痛的也全忍著。不到吐血暈倒的時候,斷不會通知上面。這次有個大夫來瞧病,讓他給看看自己平時那些小痛小疼的總是好的。
這事就這樣開始進行了,只是行進中有些眼亮些的下人發現。那長鬍子的大夫似乎只對新來的下人感興趣。府裡的老下人排隊來瞧病,他只是了了看幾眼,有時候甚至連拿脈的事也省了。到是對新來的下人小心仔細的。這哪裡是體恤下人才做的檢查,這分明是要看看新來的人裡有沒有混著有病的。
這些事,薛四小姐院裡幾個人基本是不知道的,她們有她們要愁的事。這些天薛四小姐那種田的心思像是春天裡的小草,拔了就長野火都燒不盡。李小茶見她這點兒心思難斷,就提出若真個要種田種菜的,就由她自己親自動手。
這事李小茶也向嫦娟那邊通報過,嫦娟問過薛二奶奶的意思。似乎是支持李小茶的想法。薛二奶奶那邊發下話來,說是四小姐胡鬧著要種菜可以,但是隻能在自己院子裡開出橫豎不得超過二步的地兒,而且四小姐要胡鬧就自己動手。全當是給她鍛鍊筋骨了。
範先生聽說此時,對薛四小姐十分支持,還親自問人要了些菜種給她。旁人這般配合,到叫薛四小姐不種田都不好意思了。只是穿越小說裡寫得可愛,種田卻真真的是個苦活。
幾顆種子下去,平日裡除草澆水是少不了的。這樣的活計聽似簡單,可薛四小姐頂著日頭試得兩次,已有了想死的心。
才種得兩日,薛四小姐淚汪汪地抱著被蟲蚊叮成紅豆棕子似的小白腿向李小茶哭訴,“這哪是人乾的活啊,菜沒長起來,野草都快長成草坪了。那些蟲子是要攻佔地球嗎?我一進菜地爬我一腿的,噁心死我了。小阿茶,還是你好,要他們只開2個平方的地,要多開點我都得瘋了。”
薛四小姐說話間,上前捧著李小茶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一通猛揉。李小茶冷著臉躲開,繼續專心致志地繡著一隻豬頭。
“你又在幫後院的人補衣服嗎?”薛四小姐無聊坐到一旁,正這裡院裡走了幾個人,爲首的是權叔,他身後跟著一個白鬍子的大夫。
李小茶閒閒擡頭看去,正對上那白鬍子老大夫一張驚恐的臉。那白鬍子老大夫指著李小茶,一張老臉白得像那索命的白無常,“你還沒死?”
李小茶淡漠看著他,漸漸想起這個大夫正是鎮上福安堂坐診的胡大夫,當年李家父母典當了首飾請來這個胡大夫,可這胡大夫一張口就說李小茶得的是肺癆,還非要李家父母先把李小茶關到屋子裡才肯給她開藥。
這麼一個大夫不會就是權叔請來給下人們做檢查的那位吧。
迴歸一天一更,雖然在bh的起點是少了點,灰灰地說,咱短小精悍……
再撐著點膽子說,萌物都小……
忍忍哈,我爭取多積點稿子,非專職的傷不起,專職的受不起。總之,儘量盡興,多了膩歪。
(關於“披頭散髮”的親媽,我特想吐槽,親媽們哪有那麼拙的。咱雖然爲了不污染寶寶,不會去畫得花枝招展,起碼起碼頭皮是綁了的。。。對手,因爲怕寶寶亂扯╮(╯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