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怎么辦?我相信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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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裝著《爾雅校注》的紙帶子都是被楊憲奕提到車里的,只是放的地方不一樣,紙袋他給扔到后座了,把我放在副駕駛上,他上車了還給我系安全帶,借機又在我臉上結結實實親了一口。
車啟動了,開離了我和關浩的西北菜館,也好像駛離了我的過去。我高興不起來,我鼻子還是堵的,喘氣聲自己都聽得見。
我記不得剛剛被楊憲奕咬了幾下,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喜歡親我,好像一下子爆了一樣。如果我和任何一個大博士在一起,是不是第一次見面后對方也會這樣對我。
我以前沒看出來楊憲奕多喜歡我,就是老故意和我作對。我把臉扭到車窗那邊不看他,眼淚又嘩嘩的往下流,覺得冤枉。車窗上映著我自己模糊的影子,上嘴唇整個都腫了,撅得很高,被淚水泡得特別紅,一點都不好看,可他剛才沒完沒了地咬。我哭得停不下來,他就借著安慰我一直咬。
我和馮綸曾經親吻過很多次,在教室,在樹林,在圖書館。他激昂感人的演講背后卻是溫暖清新的吻,所以我喜歡他,那樣的吻就是我想象古代書生送別佳人的吻,好像黎明的太陽,讓人暖暖的,身心愉悅。
關浩總給人偷來一刻的感覺,他對我很好,我剛到古籍處他一直特別提攜我,器小?說?ap.?文字版重我。他也沒讓資歷老的員工騎在頭上欺負我,他升職了,把我提到他辦公室外間當他的特別小助理。他親我就是溫溫的,很短促,像是細雨拂面的涼爽。
可楊憲奕什么景致都不是,他就是一只大狗熊,逮到了一罐蜂蜜一樣貪婪的要吃我。我再不肯承認也是被他卷到暴風驟雨里,從內到外洗刷了一把。我都快被他吞了,我踹他抓他,他還是不放開,關浩留給我那點余溫都讓他弄沒了,馮綸給我的記憶都讓他給涂改了。
我決定從此以后不喜歡親吻,捂著嘴擦眼淚,我擔心回家讓爸爸媽媽看見了怎么解釋。好在明天不用上班了,但在家里我也是要見人的,他把我的嘴咬破相了,我不敢面對爸爸媽媽,我突然不想回家了。
“停車!”我說話還跟哭似的,車正開在環線上,他跟我去過派出所,他也知道我住哪了,我感覺真是倒霉,怎么就去了方睿慈的婚禮,從此陷在這個陰溝里爬不出來。
“干嗎?”
“我不回家,我要下車。”我保持涵養沖楊憲奕小聲嚷嚷,“你靠邊停,我要下去!”
環線上都是車,一輛接一輛排列著,我掂量著下車的話怎么從機動車道走到人行道上去。
“不許鬧!”楊憲奕隨著車流繼續往前開,看我總是蠢蠢欲動的,手從掛檔上伸過來揪住我的安全帶,好像拿繩子把我綁牢了一樣。“你想去哪?”
我不說話,直接去解安全帶,他單手扶著方向盤一只手按死了我。我們僵持不下,誰也不服輸。最終,他開下立交橋就上了輔路,在我凜冽的目光下,終于踩了一腳剎車。
我跑下車就上了不遠的過街天橋,我站在橋上看公車站上等車的乘客,我也看見楊憲奕的車沒動就停在橋一側,心里多少有了些舒暢。環線上他沒地方掉頭,我過了橋他就抓不著我了。
我沒著急走,我站在他能看見的地方,我也看著他的車讓他干著急。環線上的車燈連成了一條很亮的帶子,我眼前有模糊的水汽,也有萬家的燈火通明。不再遲疑,我往橋的另一側走,在輔路上攔下出租車,報了我們學校的地址。
別人都在聚會暢飲享受假期的時候,我一個人坐在圖書館外的臺階上看星星。回到了我很多故事開始的地方。操場上和林蔭路上有很多學生情侶,我也是這么過來的,只是沒有他們幸福,我追著馮綸一路,最后是什么也沒有抓到。我一直在回憶第一次見關浩和馮綸的場景,完全不一樣,但我腦海里又老是重疊著。
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我想一定是楊憲奕,所以直接就掛了,繼續坐在臺階上看星星。圖書館里假期不回家的學生還在晚自習,自習室的燈光投在草坪上,隱約照到靠在一起坐在草地上的情侶。他們也在親吻,但是很甜蜜,像是夏夜朗朗的星空,和我經歷的三種親吻都不一樣。
手機又響了,同樣的號碼,我一次次掛斷,拿起手機我笑了,覺得這么著讓楊憲奕不舒服我就痛快了。雖然我嘴還腫著,但是我也算報復了。
微熱的風吹亂了我額上的碎,我索性把頭都盤起來。留了好多年,總是大一時及肩的長短。只是那時我梳一個馬尾巴,現在我散著,像個二十七歲女人應該用的樣子。
如果回到大一,我一定不喜歡馮綸,他的演講再精彩,我還是不喜歡,好好和路苗苗她們享受大學生活。路苗苗的情投意合就是大學時碰上的,已經經歷了八年抗戰,人家還是很好,除了一張結婚證什么都有了。就是丁璀也不冤枉,不管碩士博士人家戀過兩回。不像我,把心給了個狼心狗肺的馮綸。
手機又響了,是方睿慈,我看到她的名字現在也有了防備,不是她,我不會和楊憲奕糾纏上,所以接起電話我就沒好氣。
“干嗎呢,若?”
“賞月呢。什么事?”
“鐘靜回來了,想咱們六個聚聚。”
“行,我放假了,都有時間。”說完我又想到方家那次鴻門宴,馬上提高警惕,“這次就咱們六個,什么家屬都不帶,你們都有家屬,我沒有,不公平!”
“好。”方睿慈答應的很痛快,又跟我說了說鐘靜回來的大致情況,聊起來我的戒心就放下了,這畢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掛電話前她問我在哪呢,我想也沒想就告訴她在學校圖書館呢。
我繼續在圖書館前看星星,時間不早了,宿舍十一點熄燈,學校十二點閉校,圖書館是十點半關門。稀稀拉拉的學生從我背后的臺階上走出來,結束了一天的學習,我也大概知道幾點了。
我坐著沒動,給家里打電話說十二點前一定回去。爸爸每到這時候總是擔心我到底跟誰在一起,要不要緊安不安全。我隨便編了個謊話,就掛了電話。
星星一眨一眨,宿舍窗內的燈一下子都熄滅了,我站起身往臺階下走,校園里靜得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的腳步聲。
出學校大門,時間太晚了不好打車,我想沿街流浪也好,幾點走回家幾點算。可我剛走到學校家屬區的大門外,就看見楊憲奕的黑吉普。
我眼都花了,揉揉眼睛他還在那兒。我往相反的方向走,聽見身后有人沖我走過來。我跑,那人也跑,三兩步就逮到我的手,拽著我往回走。
我還來不及說話就讓楊憲奕搶先了。
“回家吧。”
他的聲音第一次聽起來疲倦,那三個字也是我渴望的。我其實也累了,沒勁頭跟他鬧,就上了后面的座位,趴在窗邊沒說話,手邊摸到了我忘在車上的紙袋子,里面有假期要看的《爾雅校注》,不知道哪來的狠勁,我按下車窗把上下冊的《爾雅校注》扔了出去。
車又開快了,關上窗,我欣賞著街邊的路燈,感覺像兩排列隊歡迎我的士兵,也像寬熒幕老電影放映中閃出的斷點,晃得我睜不開眼。
我不認栽,我想明天一切就好了,像斯嘉麗一樣,我也期待相信著明天。趴在窗邊,我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