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秋葉思源風起時 1 緣起
話說那天真是混亂的一天。
託戴姓大叔的福,二哥又被送醫急救了。都已經是大哥的人了,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在酒吧裡勾搭男人,欠扁吧。知道二哥身體不好,還**勞二哥,戴大叔絕對是故意的。
二哥到底愛戴大叔哪一點啊!別說戴大叔自己要懷疑,恐怕所有人都要疑惑不解:老是傷害自己的人還要死抓著不放,不是很傷自尊嗎?明明二哥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驕傲,遇著戴大叔就象是人生的一大劫難一樣把一切都顛覆了。
真不甘心。
誰能放心把二哥交給戴大叔那麼粗糙的人照顧啊,他得去醫院陪二哥。
韓秋思陪同韓夏陽入院,等醫生診療過確定韓夏陽並沒有大礙後,他才長鬆了一口氣。然後對戴敘恆的滿腔惱怒暴發了,其他話都沒多說,先給了戴敘恆爆怒的一拳,氣頭之上可沒省一點力氣,看戴敘恆痛到扭曲了的臉就知道他有多憤怒。
戴敘恆是自知理虧也沒反抗,只是屢屢哀求韓秋思不要把韓夏陽再次入院且病情加重的事告知韓家人。韓秋思揮過一拳之後氣是平息了一些,又看在他二哥沒有更大危險的份上,才答應了戴敘恆的請求,就今晚讓戴敘恆照顧二哥算是給二哥道歉,但以後紙包不包得住火他就不保證,畢竟還有對他二哥更加忠心並關心外加不甘心的邵秘書知道真相。
他是不在乎把事態搞大,能讓戴大叔受點教訓也好給二哥出點氣。
韓秋思有心一直陪著他二哥,還想好了二哥去倫敦之前都要請假陪著二哥養病。
凌晨兩點,說好與戴敘恆輪班看護韓夏陽,現在也該是韓秋思休息的時間了。韓秋思纔剛準備去客用沙發上瞇眼休息一下,不想接到了一個電話,才接通對方就噼裡啪啦地說開了,焦急不已的語速,他半天沒有聽出重點。
對方要表達什麼意思,韓秋思是沒聽出來,但對方說出來的一個名字他很在意。
“誰?”名字是有點熟悉,只是他一時沒能把那名字和某個具體的人對等起來,便再問了一聲。
有點惱怒,多少是把之前從戴敘恆那裡得來的燥氣遷怒於電話那頭的人。只怪打電話的人不識相,他二哥還在吸氧控制病情,他哪還有心思他顧。
對方把那個名字再說了一次。
“段計明?這個時候還在你們店裡?”的確有些吃驚,但是那個人又跟他沒有過於親近的關係,那家店的人找上他也真是莫名其妙。
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那傢伙居然還在那家店裡,這是要表達個什麼意思?非得請他喝了那杯酒不可嗎?
韓秋思一時情急是壓根兒就忘了還有人在酒吧裡等他這檔子事,當然他原就沒打算再回去見那個男人,想來也應該不會有人對那樣的約定認真的。這個時候記起了那個約定,忽覺事情可能有點嚴重了。&
隨口一句話,沒想到那個男人還真的就在等,等到那家店要關門了也不肯離開,這毅力也真可以了。
他惹了個什麼人物啊。
忽然,明明是一頭體形彪悍的黑豹,卻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呆坐某處不知所措的畫面不自主地跳進了腦海裡,韓秋思赫然一驚:他不怕黑豹傷人,卻害怕有人傷害了黑豹——什麼心態!
不能放著不管,那個傢伙。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不會讓他把你們店砸了的。”韓秋思掛了電話,喪氣地哀嘆了一聲。
韓秋思進病房關注了一下他二哥的病情,沒見異常,便對戴敘恆說自己去辦點事,馬上回來。
被他一時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戴敘恆是暗自鬆了口氣,囑咐他去把事辦好,這裡他來看護之類,好打發走韓秋思,這樣他也可以喘個氣輕鬆一下。
韓秋思最後瞪一眼被韓夏陽緊揪著衣角不得動彈的戴敘恆,匆匆離去。
真是麻煩啊。就算黑豹真是吃素的,那塊頭就是站著不動也能嚇到不少人,酒吧裡的人不敢強趕他怕也正是這個原因。而這團麻煩怎麼會順理成章地被推到了他的頭上?
韓秋思趕到酒吧,果見段計明還乖乖地坐在原位,甚至雙手放在雙膝上作乖巧狀的動作都沒怎麼變化——與他想象的情景一樣,黑豹還多了點委屈、不安的神態。
這算什麼事?
韓秋思強抑頭痛,上前喚道:“喂,該回去了。www.?fhzww?.c0m”
“黑豹”聞聲迅速擡頭,喜上眉梢,笑道:“你回來了。”
完敗。
拿這張笑臉沒輒。
“對不起,我家裡……”多餘的解釋啊,但好象不解釋也不行,怎麼覺得這麼憋屈呢?
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跟這個人一面之緣而已,爲什麼會生出冷落了他的罪惡感來?他是什麼感情忽然覺醒了,還是他天生就是個很會照顧他人感受的人?除了家人,可能認識他的人沒有幾個會相信他有那樣的天賦。
段計明善解人意地笑道:“我知道。我都看到了,你二哥還好嗎?”
“沒什麼大問題。”韓秋思敷衍了一下,疑惑地問,“你明知我可能不會再來了,爲什麼還要等?”
或許就是這種單純的堅持和真誠讓他不能棄之不顧吧。
很久沒有遇到過這種人了,自己也只是在中學生時代保有過這種單純,因爲實屬難得而有種想去好好珍惜的感覺。
不管是什麼感覺,現在的自己都有些奇怪。
“我在想一些事情,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個時間。他們提醒我要打烊了,纔想起自己沒地方可以去。想碰碰運氣,就請他們幫我聯繫你,也許你能收留我幾天。”段計明笑得非常真誠,“秋思,你能收留我幾天嗎?”
怎麼看他都不象是個需要別人收留的人,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對方沒有把自己的遭遇說得更詳細,韓秋思也沒有多大的興趣想去弄明白。
還是不想惹麻煩上身,韓秋思皺眉問:“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嗎?”
段計明輕搖著頭,不安地看著韓秋思,一副自己就快被拋棄了的喪犬之貌。
天啦,華麗、驕傲如黑豹的人怎麼可能會適合這種表情!反差太大了而讓人忍不住想去拯救他。
這傢伙身上的違和感是天生的還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而特意的表演?
不恰當的同情加上些微的惺惜,韓秋思作下決定,事先告知:“我有輕微的潔僻,你要是能適應的話就到我家住幾天吧。”
“黑豹”大喜過望,歡呼道:“謝謝秋思。”
這也熱情得稍顯過了,如此不設防,難不成真的吃素?
好吧,吃素的黑豹,也挺可愛的。
“跟著來吧。”韓秋思示意段計明跟上,自己行先。段計明顯然不安心只是那麼平淡地跟隨而已,急切地起身在韓秋思轉身的剎那抓住了韓秋思的手臂。
韓秋思嚇了一跳,不解地問:“你幹什麼?”
“我怕你又把我丟下不管。”段計明理所當然地說,還乾脆牽上了韓秋思的手,自顧自地高興、得意著,“秋思的手好溫暖。”
這傢伙是人來熟嗎?
被一個男人握著手,韓秋思實在不太習慣這種親密感,怎麼說他都是個標準的直男,哪可能這麼心安理得地與一個男人公然牽手。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擺脫不了那隻大手:就手的大小而言,他是真的有點嬌小。
超無力的發現,感覺自己頓時就成了這傢伙的玩具:黑豹玩弄一隻松鼠的感覺。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感覺?再認真想想全身冷汗都冒個不停。
自打遇到這個傢伙開始,他的腦子就不正常了,是哪裡不對?
說正經事吧,韓秋思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真的沒有那種傾向嗎?”這樣隨便地牽同性的手,又無所顧忌地親近他,真的讓人忍不住要懷疑啊。
段計明完全一副不解地神態,問:“什麼傾向?還有,你之前也說什麼圈子的,是同一件事嗎?很重要嗎?”
真的還是假的?韓秋思完全搞不懂這傢伙的想法,又不好直接問,畢竟不是什麼能放開來談的話題,只得謹慎些,無奈地說:“算了,當我沒問吧。你還是放開我比較好,我不習慣。”
段計明誤以爲是他問的那些問題很不靠譜,惹韓秋思不開心了,反將韓秋思的手抓得更緊,急切地說:“秋思,你不要生氣。你在說什麼,我是真的不懂,因爲我從來沒有出過家門,外面的事我一點都不懂。你只要跟我說清楚,我就再也不會問那麼白癡的問題了。”
這傢伙從哪個原始森林來的?
已經累得無力追究這麼重要的事了,韓秋思說:“什麼也別說了,先跟我回去吧。都這個時候了,不休息不行了。”
“嗯。”毫無防備之心,也一掃之前的陰鬱,段計明樂呵呵地任由韓秋思牽引著他。
真不知這傢伙是做什麼的——那個他從哪裡來的問題還是非常重要——怎麼會有一雙滿是繭的大手,顯然是過度鍛鍊之後超常發育形成的。
被牽住的手心裡傳來了過份的熱度,陌生,但不討厭。
有完全信任之感,好象就算是他帶著這小子去做危險的事他也會毫不猶豫一樣。真不知是要感謝他的信任還是要感嘆一聲自己可能被麻煩困住了?
可能是“不能丟下這個單純的傢伙不管”這樣的想法更強烈一些。
可以隨便撿一個人回家的自己是越來越高尚了嗎?
韓秋思一邊暗自苦笑,一邊又無法拒絕段計明,只能帶上他回家。
轎車飛馳而去之後,黑暗中閃出來兩條黑影。
“昆希大人,現在怎麼辦?”一個人低聲問。
另一個人略爲沉吟了一下說:“你跟上去,然後把那個人的情況調查清楚,發現那個人對少爺有不軌行爲,就地正法。”
“是。”先前那個人迅速閃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車,追著前車飛速而去。
被喚作昆希的人也沒在原地久留,如來時一樣情無聲息地隱入黑暗中,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