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戀 夏日嬌陽 82 親近

且不說韓秋思去海外業務部報道，說說忙於影展的戴敘恆吧，正被某人不?！霸{咒”而噴嚏不止，讓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大爲擔心，詢問他是否感冒、是否要去醫院之類的。=烽=火=中=文=網=

戴敘恆一一謝過大家的關心，再把現場工作進行了一下安排後，就離開了，他是要去見烏青藤。

那天被韓三少爺一鬧騰，他沒能和烏青藤再行接觸。這幾天又不知道烏青藤是在發什麼神經，不接他的電話，發條信息過來還警告他不準登門，登門就如何如何地威嚇他。完全是一副影展開了天窗都與他無關一樣的態度，比之前的態度還要惡劣了十倍，他沒什麼病也能讓烏青藤氣出個好歹來。

影展可不能開了天窗，夏陽的心情和他們整個團隊這麼久的努力都化作了東流水的話，那小子可是負不起責任的。

管不得那小子在鬧什麼彆扭了，他現在就登門拜訪。

戴敘恆這倒是第一次到烏青藤的居住地，意外這裡的居住條件竟是如此的惡劣，不過貧民藝術家似乎更有勵志的想象空間。

一邊唸叨著腳邊的異物太多一邊避讓，舉步維艱，戴敘恆歷險一般終於來到了烏青藤家門前。敲開門來，接待他的是烏媽媽，笑意盈盈的很是和藹，戴敘恆暗鬆一口氣，寒喧一陣，問：“烏青藤在不在？”

烏媽媽熱情地把戴敘恆讓了進來，拮據的空間讓戴敘恆插足都嫌難。他首先見著了烏小珊，相見點個頭爲禮。$

烏媽媽敲開烏青藤的房門，讓進戴敘恆，自己轉身去泡茶。

烏青藤之前是在整理他的照片吧，地板上、牀上、桌上到處都擱著照片簿和散亂的照片，看來他也是在努力找出完美的作品以便在影展中一鳴驚人。

“你來幹什麼？”烏青藤惡狠狠地問，“我不是讓你不準登門的嗎？”

“你一副影展開了天窗也與你無關的態度，我哪裡敢怠慢啊，非得來問問你照片選得怎麼樣了不可。看樣子你是有認真在做嘛?！贝鲾a倒是安心了一些，隨即不解地問，“既然有認真做事，爲什麼躲我啊？”

烏青藤不自在得狠，扭頭繼續整理起照片來。

“有沒有一個大概的框架了？主題之類的?！贝鲾a公事優先，也幫著篩選照片，“告訴我一個主題，我也幫你一起找?！?

“就是確定不了才猶豫。”烏青藤苦惱不已。

戴敘恆不免焦急，大聲說：“這個時候了還在猶豫？你主題不確定下來，我會場那邊很多東西就不能開始做啊，象是主題顏色、宣傳畫冊之類的。我們一直都在等你的作品主題，你別讓我們擔心行嗎？”

“我只是覺得這些照片好象都不怎麼樣，一點藝術價值都沒有，拿出去展覽一定會讓人笑話；可是又覺得這都是自己的心血，每一張都代表著一個故事，又想每張都拿去展示給別人看。象這兩張照片，”烏青藤將兩張照片擺在戴敘恆面前，是同一個場景不同季節裡的景色變化，“我是旱季的時候到的這個地方，那個時候是這個樣子的，乾旱得看不到一點生機似的。~我在那裡等了兩個月等到了雨季，又拍到了這張照片，生機勃勃的樣子很漂亮吧。明明是同一個地方，卻有著這麼截然不同的風景，很神奇吧。”

原野上，一棵樹的不同生態形式，兩相對比下有超強的視覺震憾和無與倫比的心靈衝擊。

這小子是真有某種不同凡響的才能啊，對生命有著一種本能似的強烈敬畏和感悟。

“還有這些……”烏青藤將照片一一擺出來，講述著照片背後的故事，都是他十年流浪中的點滴感動。

這種絮絮叨叨的感覺倒是與年幼時相同。

接觸得越多，幼年時的那種感覺就越發的明顯。

烏青藤講得興起，戴敘恆也聽得入迷。烏青藤解說著那些印在照片上的痕跡，或快或慢、輕重緩急有度，那是他真實的經歷，說得非常出色，讓戴敘恆得以身臨其境地感受到那一步步艱辛但也充滿著熱情的探險似的步調，他忽然生出來一種重新開始認識烏青藤的生命軌跡的激動心情。

可能，除了變大了的身體，烏青藤從來沒有變過。

他爲變形金剛玩具編次著不同的故事，然後喋喋不休地講給他聽的時候，也是這般熱情。

空白了這麼多年，能再接續起來那種親近的感覺，真是太好了。=F=H=Z=W=W=

戴敘恆忍不住去摸起了烏青藤的頭，烏青藤反應過度地揮開了他的手，逃到了這個狹小空間裡離戴敘恆最遠的角落。

很是尷尬。

“青藤，”戴敘恆斟酌著後果，小心地說，“我們是朋友，你的反應太誇張了。”

烏青藤暗自咬牙，他也知道這樣的反應的確是過了點，就好象把戴敘恆當成了什麼危險份子一樣。

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完全是因爲戴敘恆忽然的溫柔實在太反常了，更奇怪的是，戴敘恆這樣的行爲他竟然有某種熟悉感。與夏陽的親暱不同，是一種更爲溫暖的撫摸：很久以前他也被誰這樣溫柔地撫慰過。

找不出答案，烏青藤強橫地說：“我跟你纔不是朋友，你不要再隨便摸我的頭。”

戴敘恆非常無奈，一時強求不得，只能說：“青藤，我們可以試著做做朋友啊，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爲好朋友。”

“不要隨便替別人作決定?！睘跚嗵俜锤械卣f，“主題我會盡快定下來，照片也會認真挑。沒事你別過來了?！?

被烏青藤這樣排擠下去可不行，戴敘恆毅然道：“青藤，我帶你去個地方?？匆娨恍〇|西后你應該就能想起些事情來?！?

“什麼地方？”烏青藤還是有點戒備，“你要讓我看什麼？”

“看了就會知道了，走吧。”

戴敘恆起身行前，烏青藤猶豫片刻後還是緊隨其後。=F=H=Z=W=W=

戴敘恆將烏青藤帶到了自己的別墅，隨意擺放的變形金剛模型把烏青藤看傻了眼。

烏青藤傻呆呆地問：“你這麼喜歡變形金剛嗎？”

戴敘恆不言語，將烏青藤讓進了屋，說：“這裡我有段時間沒來了，有鐘點工打掃，衛生狀況不算壞，但好象沒有什麼待客的東西了。見諒吧。”

“我又不是來吃東西的。你讓我來看什麼？”

“就是這些變形金剛，尤其是這個。”戴敘恆將那隻破損的金剛放到烏青藤的面前說，“你沒什麼印象嗎？”

戴敘恆滿懷期待地注視著烏青藤的反應。

不能說完全沒有印象，但好象也不清晰，只是腦海中隱隱約約的有些影子在閃動：兩個孩子，一大一小，明明已經不記得那兩張臉長什麼樣子了，卻能看到他們在笑，似乎都還能聽到久遠時空裡的笑聲；有玩具出現的場景並不多，但的確也有一個象這隻金剛一樣的模糊影子不時出現。

變形金剛是這麼重要的玩具嗎？在他的記憶中有，現在戴敘恆特意帶他來看，之前夏陽也跟他說起過，那這玩具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

答案呼之欲出。

“是你嗎？”烏青藤心情複雜地問。

他會覺得戴敘恆的手掌寬厚溫暖，是年幼時殘留的記憶啊。

拼湊出了重要的記憶，爲什麼沒有高興的感覺？

“想起了多少？”

烏青藤搖頭道：“真誠地告訴你，那麼久遠的事我已經記不得多少了。現在還有的這些記憶是拼湊出來的。之前夏陽逼著我想起那些記憶時提到了變形金剛這種玩具，現在你又讓我看到了這個玩具，這樣我才確定，我在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了你?！?

避口不談那個誓言。

誓言，這個時候烏青藤不主動談起，反而是好事，因爲他也想回避。

戴敘恆無盡感慨地說：“是啊，緣份還是命運，都實在是太奇妙了?！?

一點都不奇妙。

在他看來，命運只是一個將他玩弄於股掌間的調皮而沒有教養的小孩而已，對他一點也沒有心存憐憫。

烏青藤沉默著，之前那個誓言不敢提，之後又沒有與戴敘恆再有過過多接觸，實在無話可談。

親密無間的時間只有半年，所以輕易就被漫長的二十年淹沒了。

“青藤，之前的事……”不能無所顧忌地觸碰，戴敘恆還是決定放棄，另起一事說：“青藤，雖然只有半年，但我非常重視和你的那段關係。關於我和你的記憶，我印象中變形金剛是最深刻的東西，所以我一直都在收集，是爲了哪天與你相遇的時候你一眼就能看到，就不用懷疑我們的關係。這套別墅也是我買來爲了能與你一起生活用的，所以，我希望你能住進來……”

被施捨了，無論是感情還是物質。烏青藤大爲不滿，冷聲道：“無緣無故我要你的別墅幹什麼？我不要你的同情。”

“青藤，你明知我不是在同情你?！贝鲾a嘆息道，“我是真的期待過能與你生活在一起啊?？墒?，”還是要埋怨命運太過捉弄人，他也不是沒有爲自己立下的誓言努力過，但命運讓他愛上了夏陽，他又能怎麼辦呢？“這之間發生了一些事，不然，我能更早地找到你。早半年都好，我就真的能與你生活在一起了?！?

“反正我們都已經不會再兌現那個誓言了，就讓我們形如陌路吧。”

太冷漠了，有點不能接受。戴敘恆力爭：“那個誓言……”

“不知道這是一團多亂的麻，如果這是所謂的命運的話，我討厭。”烏青藤截斷他的話，自嘲道，“明明我們愛的都是夏陽，我們之間的誓言不就變得非常可笑了嗎？不如就當作童言無忌，一笑而過的好?！?

要都能放得開就好了。

“也靠了那個誓言，我們才能重逢，才能繼續做朋友。”可能真的有點炫耀，他是依仗了夏陽的寵愛才能如此輕鬆地面對烏青藤啊，換成烏青藤，必定是悲痛又無奈的。

戴敘恆的反省正是烏青藤的鬱結之處，他煩燥地喝斥：“我們是情敵！我喜歡夏陽的心情不會改變。就算夏陽愛的是你，完全不接受我的心情，我也會一直堅持下去，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把你當成朋友，你別再自以爲是了?！?

“青藤，”戴敘恆溫言道，“想想吧，夏陽爲什麼要讓你拼湊出那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