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響起,我飛快的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我以最快速度衝進練歌房,藏進觀衆(zhòng)席最角落的陰影裡。坐在這個位置既可以看清整個練歌房又不用擔心被別人發(fā)現(xiàn)。
人漸漸疏散了,整個練歌房裡只剩下三三兩兩個學生慢悠悠的走著。
“啦,啦,啦,啦。”
美妙的歌聲由遠及近,蘇晨曦走進我的視線。
她被燈光拖長的影子斜斜的映在場地上。她動,它就動,她走,它也走,永遠不離不棄的站在她的身後,永遠和她在一起。
我嫉妒它,又羨慕它。如果可以,我想成爲蘇晨曦的影子。哪怕只是站在她身後默默地守候著她我也心甘情願。
近一個月以來,我發(fā)現(xiàn)只要是能有練歌的機會,蘇晨曦都會在放學後獨自一人到練歌房練歌。有時練半個小時,有時會練到天黑才走。
我每天都坐在這裡等她。就算是下雨天,明知道她不會來,我也會坐在這兒,直到確定她真的不會來纔回家。
看著她一個人在練歌的時候,覺得只有這一刻她是屬於我的。因爲這樣只有她一個人在我的視線裡。
都說單戀最痛苦,我只能遠遠的躲在見不得光的角落裡默默地注視著。在她的眼裡沒有我,她甚至不知道是還有一個我。
也許某一天,她身邊會出現(xiàn)一位公主,兩人過上幸福的生活,我依舊躲在角落裡獨自舔著深不見底的傷痛。
我的世界因她的出現(xiàn)變得明亮、溫暖、富有詩意。我的世界因他的情緒不停地變換著春夏秋冬。
我每天不停地追逐著她的身影,只爲了把她的一顰一笑都刻在心底。
我這份偷偷地愛情,埋下了種子,卻不知能不能發(fā)芽。也許它不小心落進一片貧瘠的土壤,就此長眠地下了。
“嘭!”一聲巨響,眼前的人影瞬間倒在地上。
我緊張的揪著衣角,她怎麼不起來呢?是不是受了重傷?我要不要過去看一下。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會被她發(fā)現(xiàn)。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又過了幾分鐘她依然沒起來,我……管不了那麼多啦,面子比不上她重要。就算被她討厭也無所謂。
我飛快的跑到她身邊,將她上半身堡了起來。扶著他頭部的手上黏黏的一片血跡。我頓時眼前一片眩暈,傷的好重。
我立刻翻出電話叫救護車,然後用紙按住他頭部的傷口止血之後,我只能焦急的等待救援。
我不停的自責,爲什麼不早點跑過來,她就不會留這麼多的血了。我怎麼這麼笨,只爲了怕被她討厭,怕聽到從她嘴裡說出傷人的話語,就這樣把她丟在這裡。
蘇晨曦你不能死啊,你可不能死啊。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救護車終於來了。我跟著來到醫(yī)院,看著她被推進手術室,整個人早已癱在地上無法動彈。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一位穿著手術服的護士走出來。我趕緊跑過去問她:
“蘇晨曦怎麼樣?她沒事吧?”
護士給我一個安慰的笑容,說道:“沒事的,已經(jīng)轉(zhuǎn)入普通病房了。你還是聯(lián)繫一下她的家長來爲他辦理一下手續(xù)吧。”
我終於放下心來,在她的隨身物品裡翻出電話。給她母親打完電話後,不小心又撥出去一個電話。
我愣愣的看著通訊錄上的名字,心不由得狂跳起來。我剛要掛斷,對方竟然接了起來。
一個好聽的男孩聲音傳出來:“蘇晨曦麼?”
我拿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掛掉,這時他又開口道:“蘇晨曦,我好想你。我知道因爲我的任性傷害了你,你總是在包容我,關心我。我真的很後悔以前做過的每一件事。如果我可以對你好一點,也許就不至於走到今天。我真的很想你,蘇晨曦,你說句話好麼?蘇晨曦。”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十分鎮(zhèn)定的對著電話說:“喂,是邵文麼?”
對方沉默半晌,應道;“是我,請問你是哪位?”
“我只是個陌生人,很偶然的救了這個叫蘇晨曦的女孩。她現(xiàn)在在綜合醫(yī)院402號病房。我會將她的私人用品寄存在醫(yī)院前臺,你過來領取一下。”說完我掛掉電話,把東西寄存妥當,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醫(yī)院。
蘇晨曦,也許有一天你會感激我的。
在我印象裡的蘇晨曦,臉上總是掛著溫文爾雅的淺笑,這就像是她的一件外衣,總是把真正的喜怒哀樂藏起來。
可是在空無一人的練歌房上,她卸掉自己的僞裝,時而瘋了似地拼命歌唱,時而唱著歌陷入沉思。
這樣的蘇晨曦,讓我心疼。每當我回想起她那張充滿憂傷的臉時,我的心底都在淌血。
她在思念著你,那麼深沉的思念。她每天都要用這種方式來發(fā)泄她對你的思念,邵文,你知道自己有多幸福麼?
如果你真的很愛她,又爲什麼要一再的分開?你擁有著我拼了命也無法得到的東西,爲什麼不好好珍惜?
哪怕給我一百分之一,哪怕給我一萬分之一,我也心滿意足了。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我只能遠遠的望著她,甚至害怕被她發(fā)現(xiàn)。
爲什麼?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
我進了家門,不理會媽媽詢問的聲音,把自己鎖在房間,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
朱浩,你沒出息!明明是你做出的選擇,幹嘛還要哭?
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我從牀上爬起來,從抽屜裡翻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檸檬,連皮帶肉的啃下去。
酸得我嘴麻了,心也跟著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