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藏儲秀的笑容立刻便僵在了臉上,人羣裡突然有人叫了一聲:“不是吧!姜女官你知道那印章上的字符是什麼意思?”
姜楚喬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她只是笑笑,卻沒有回答。這下嘉寧公主對姜楚喬便是另眼相看了,鍾婆子則是瞪大了眼睛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她是真不相信姜楚喬懂!
沒藏儲秀擰緊了眉頭問:“你真的知道這印章上字符的意思?”
姜楚喬沒有回答沒藏儲秀,她先是問:“是楚喬在問儲秀公主你哦?儲秀公主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
沒藏儲秀臉上的不悅更明顯了,姜楚喬這是在逼她,她就是要自己說出“不知道”三個字!然後,她再完勝自己!
姜楚喬歪歪腦袋笑著看沒藏儲秀,在沒藏儲秀好長時間不回答時,她還衝她挑釁般地挑了挑眉,直到嘉寧公主也出口問沒藏儲秀了。
“儲秀公主可是知道?”
嘉寧公主都問了,沒藏儲秀哪裡敢不答,最後她只好氣急敗地擠出了三個字:“不、知、道!”
這三個字真是大快人心吶!嘉寧公主又笑出了聲,就連鍾婆子的眼裡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來。
“那姜女官,你倒是說說,這印章上的字符是什麼意思呀?剛纔鍾女官對比了半天,還沒來得及講它的含義呢,不如這個就由姜女官來講解,可好?”哪怕是末了,沒藏儲秀也來了一個垂死掙扎。
姜楚喬笑笑說:“具體的意思我也不知道?!?
“哎——”人羣裡爆發(fā)了一陣起鬨聲,嘉寧公主立刻瞪向了姜楚喬。
姜楚喬忙將下半句話接上了:“但大概意思我知道!”
“哦?”人羣裡又是一陣起鬨聲。
鍾婆子笑著衝姜楚喬道:“姜女官但說無妨。”
姜楚喬走到了涼亭裡,她比劃著巨幅上的字符開口了:“我想大家是誤會鍾女官了,其實她並不是食人族的,而是長蛇族的?!?
“啊——”人羣裡發(fā)出了驚訝的疑問聲,就連嘉寧公主都不解地望向了姜楚喬,而鍾女官這個當事人本身,她眼裡已經(jīng)留露出對姜楚喬的讚賞來了。
“食人族一詞是我們大天朝音譯過來的,可是食人二字在鍾女官的家鄉(xiāng)應該是長蛇的意思……啊,說到這裡我還得向鍾女官道個歉。”
姜楚喬說著向鍾女官鞠了一躬,弄得鍾女官莫名其妙了起來。
“一開始看到這個巨幅時,我還笑這上面的字符是死蚯蚓,其實這卻是蛇印,想來鍾女官的族人是信奉蛇的一族。”姜楚喬這話一落,人羣裡便爆出一陣笑聲,瞬間這涼亭裡的氣氛也不再那般尷尬和劍拔弩張了。
嘉寧公主默默地點頭,她深深感覺姜楚喬太會做人了。哪怕是沒藏儲秀如此敵對她,她也沒有把重點放在比賽上,如今結果一出沒藏儲秀本來是想鑽個空子的,可是姜楚喬雖說沒有給沒藏儲秀這個臉,但是她卻給了她另一個臺階下,現(xiàn)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鍾女官神秘的家鄉(xiāng)上,而不是沒藏儲秀輸了的這個結果上!
“姜女官說的對極了,只是姜女官是怎麼發(fā)現(xiàn)的?難道就憑這些字符?”鍾女官心裡也是驚訝不已,她感覺自己又要重新定位眼前的這個姜女官了。
姜楚喬便笑著道:“早在這之前楚喬看過地理志,
大概瞭解了極南地區(qū)的一些風土人情。而且像南方小國,他們的文字多是象形文字,因爲不若天朝的文字發(fā)達,一來表形最原始,二來數(shù)量也不多,結合起來,楚喬便猜到了?!?
“可是姜女官,你還是沒有說這印章上的字符是什麼意思?。俊睕]藏儲秀道。
現(xiàn)在嘉寧公主已經(jīng)消磨完了對沒藏儲秀的最後一點好感,哪怕她是從沒藏來的使者,過了今天,嘉寧公主可再也不會給她好臉子看了!姜楚喬明明都在給她臺階下了,是她自己硬給臉不要臉的!
姜楚喬垂頭拾起了印章,她衝鍾女官道:“我看你們這印章上關於那個崇拜與保護的字符多,我想這上面的字符應該是恭賀天朝新皇之類的語言?!?
鍾女官這下是心服口服了,她忙道:“姜女官說的沒錯,這印章上刻正是天朝千秋萬代,吾皇萬古流芳。”
沒藏儲秀還想反駁姜楚喬,可是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
嘉寧公主揮了揮衣袖道:“好了,不過是姑娘們切磋個遊戲罷了,大家玩得開心,這次的朝鳳園遊玩便有趣味,本公主也乏了,鍾女官,扶本公主上去吧?!?
“是,公主?!辨R女官一臉笑意,她扶著心情大好的嘉寧公主往觀景樓上去。
這朝風園內(nèi)沒有了公主這個高貴的身份壓著,氣氛又立刻重新活躍起來了,涼亭裡的巨幅並沒有被收去,好些公子們圍在那裡回味無窮地鑽研起來了!
等等,忘了一個人——葉蓁蓁!
葉蓁蓁今天感覺到了她活了十幾年來受的最嚴重,最刻骨銘心的羞辱!因爲明明參賽的是三個人,可是到頭來自己竟然被人活生生的忽視了!這些勢利的牆頭草!就沒有一個人來問候一下自己麼!明明從自己身邊走過去還擦到了自己的肩膀,這個時候就要裝作不認識自己麼!
落差太大了!從清晨來的時候這幫小表砸還爭先恐後的結交自己,到傍晚的時候原來巴結過自己的居然裝作不認識自己!葉蓁蓁有一種想要發(fā)瘋殺人的衝動!
今天的風頭出得夠盛的了,姜楚喬不敢在朝鳳園裡逗留,她帶著姜楚苗與沈桃、董蘭上了觀景樓,去側間裡休息去了。
四個人一進了屋子沈桃便將側間裡的門關上了,姜楚苗再也憋不住,她抱了姜楚喬的胳膊便道:“三姐姐你好了不起!我要崇拜你了!原來三姐姐這般厲害!怪不得會被李世子看上呢!”
姜楚苗這話一落,姜楚喬的嘴角便抽搐了起來:什麼叫被李世子看上!
董蘭垂頭輕笑,沈桃拍了拍姜楚苗道:“小妹妹,知道你高興又激動,只是這話可不能亂說,嗯?”
姜楚苗知道自己這是又在胡說八道了,她忙雙手捂在了自己嘴上。瞧著她天真又可愛的樣子,沈桃便笑得更盛了。
“今天可真是解氣,姜女官,你以後可有好日子過了!有了你這麼個法寶,只要沒藏儲秀一炸刺兒,公主一定會讓你收拾她的!”沈桃笑道。
姜楚喬不解地問沈桃:“天朝與沒藏的關係不好麼?其實那位儲秀公主除了喜歡爭強好勝一些,我看她也不是那般讓人討厭啊……”
沈桃抿嘴一笑道:“這個可就不能從我嘴裡說出來了……等你回去了,自然會有人給你說的。”
姜楚喬挑挑眉,閉了嘴。
沈桃直起身子往董蘭那邊去,她附上董蘭的耳邊對她悄聲說了幾句話,董蘭微微點了頭,沈桃又重新坐在了姜楚喬的對面。
董蘭向趴在窗戶邊上的姜楚苗走了過去,她拍了拍姜楚苗的肩膀道:“楚苗姑娘,我想去淨房,你陪我可好?”
姜楚苗有些受寵若驚地看看董蘭,她本來想答應的,卻又猛得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孟浪了,於是她便扭頭看向了姜楚喬。
姜楚喬瞧瞧笑瞇瞇地沈桃,她衝姜楚苗點了頭道:“去吧,快去快回,不要節(jié)外生枝。”
“是,三姐姐。”姜楚苗立刻高興了起來,董蘭也衝姜楚喬笑笑,帶著姜楚苗往側房外面去了。
這兩個人一走,姜楚喬才問沈桃:“你有話要單獨對我說?”
沈桃便笑:“哎,你這麼聰明,真是一句廢話都和你浪費不得,我也就直說了?!?
姜楚喬努著嘴瞧著沈桃,就見她自己腰間取出來了一塊令牌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是?”姜楚喬不解了。
“五日之後,姬樓主會去錦繡府找姜女官,這個就是暗號?!鄙蛱乙廊恍Φ脣趁?。
姜楚喬瞬間瞪大了眼睛,姬樓主?姬茂貞?
姜楚喬拾起了那塊令牌,她問:“你……是青衣樓的?”
沈桃眨眨眼,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姜楚喬想起了剛纔董蘭聽話的樣子,她又頗爲驚恐地問:“南山話館的董蘭實際上是也是你們青衣樓的?”
沈桃便又笑了道:“姜女官,你這樣聰慧,弄得我們之間又要尷尬起來了!”
這就是默認了?
“我還想託言不盡幫我找青衣樓主呢,沒想到青衣樓主會主動找上我,我有點不知所措呀……”姜楚喬的目光亭在了那塊寫著“姬”字的令牌上。
沈桃幽幽地道:“姜女官這說得哪裡話,以姜女官的身份是可以與青衣樓主平起平坐的,所以也就談不上誰主動找誰了。而且姜女官,我勸你有事的話能不找言不盡就不要找他,他想盡辦法剝你好些銀子不說,他還會悄悄在你身邊安排暗線?!?
姜楚喬便苦笑了起來:“我還用他安排暗線?有香娘與鳴蛩這兩個明線,我走到哪裡,做什麼事情,哪個他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唉……說起來姜女官雖身在高位,倒是也是一個可憐人吶……”沈桃很是附合氣氛地道了一句。
姜楚喬將令牌收了,她又問:“是青衣樓主有事找我,還是青衣樓主知道我要找他?”
沈桃就依然給了姜楚喬一個不明所以的笑:“自然是青衣樓主要與姜女官做生意了?!?
姜楚喬挑挑眉毛笑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若盛開,蝴蝶自來。果然,人到了高位,有了權勢,其他的好東西纔會主動向你靠來。姜楚喬突然有些享受自己這個女官之位了,不過再想到姜府裡的幾位姐妹,她的眉心就又重心擰了起來:這下自己可變成出頭鳥了,她要準備躲槍了。
回去的時候姜楚喬依然是與姜楚苗一輛馬車,姜楚苗一路上那興奮的勁兒就沒有淡下來過。姜楚喬瞧著她那打了雞血的樣子,她自己都感覺累。不過也是,畢竟姜楚苗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場合,還見到了公主與皇上,她興奮也是理所當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