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抖了抖自己的一身雞皮疙瘩向沈桃道:“進屋吧。”
“不用了,就在這樹下說話吧,你那屋子里油漆的味兒濃著呢,我可受不了!”沈桃說著站起了身來。
涼亭里的石桌石凳都是剛剛打磨好的,零露抱了墊子來輔好了,姜楚喬與沈桃面對面坐了。
沈桃瞧著姜楚喬不說話,姜楚喬便瞇了眼睛道:“有話問我就說吧,我又不是言不盡,十句便有十一句是假的!”
沈桃便笑了,她向前探著身子問姜楚喬:“自上次去過公主府之后,你就這么平靜,你就不想打聽打聽章將軍后來怎么樣了?”
姜楚喬頗為驚恐地問沈桃:“我為什么要打聽章將軍?我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公主就用我把章將軍從雨里扶到屋子里,我做了自己應該做的就完事兒了唄!哎?你為什么對我說這些?”
沈桃輕聲笑的妖嬈,她放輕了聲音道:“你后來找那個懂蠱術的竊凰密諜了沒有?”
“我當然找了!我承諾給公主的事情我敢不做么?”姜楚喬也瞅著沈桃,她感覺沈桃似是想對自己說什么要緊的話。可是因為某些原因她又不能挑明了說,只能支支吾吾的讓自己去猜!
“盈雪郡主身邊看來有不少能人,也怪不得章將軍死不承認自己與盈雪郡主在一起過,原來是因為他中了蠱,所以才這般神志不清……不過,好奇怪呀,我聽說這中了蠱的人必定要有解藥才能脫離痛苦或者幻境,可是章將軍怎么就自己將那些東西吐出來了呢?”
沈桃還是那般與姜楚喬打著馬虎眼,姜楚喬抬眼看著沈桃,她還居然不給自己一些線索,姜楚喬便只好道:“興許是章將軍有老天保佑著唄。”
沈桃便也笑:“總之,你自己小心些便好,我看吶,就算是那個盈雪公主在養胎期間也不會老老實實地待著的,你多放些心眼兒在她身上。”
“嗯,我會注意的。”姜楚喬說著就皺下了眉毛。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沈桃又開口道:“對了,今天我找你來可不是只為了和你說些閑話的,你這少璋堡眼看是越發的有樣子了,剛好,我有一個故人正托了我給你說他一個外室的事兒呢。”
一聽是生意來了,姜楚喬立刻打起了精神:“外室?”
“是啊,一個外室,前兩天那外室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為了防著正室找上門來這不才求了我來找你。”沈桃笑道。
姜楚喬便起身給沈桃添了一杯茶水道:“只要銀子方便,一切都好說,生意談成了,我會給你包個大紅包的。”
沈桃一聽這話便挑了眉笑了:“怪不得言不盡總說你極會做生意,頭一次和你談起生意來,我也有了期待感了!”
姜楚喬也挑著眉笑,兩個人干脆一起起了身往后山上的校馬場上去,這里地方開闊,高大的樹木都離場地極遠,所以這里極難藏人,也所以,姜楚喬喜歡在這里與人談生意,尤其是保密的生意。
一個時辰后沈桃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錦繡府,姜楚喬將沈桃送到了大門外,她看著沈桃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時,這才轉了身往回走。
剛剛拐過了花園,姜楚喬看到了子素的身影,她眉心一擰,既然子素在這里,那云幼機也來了錦繡府?
姜楚喬跟上了子素
的腳步,見他果然是往溫陽園的方向去的。穿過了一面做繡品一面拉家常的婆子們所在的前院子,子素快步到了后院,姜楚喬站在溫陽園的門口猶豫了一下,她抱著門口那顆大樹爬了上去。
后院里就站著云幼機一個人,裝修的工匠已經收拾東西離開了,子素上前沖云幼機抱拳道:“主子,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李世子不會讓主子出事的!”
云幼機的嘴角扯出了一絲微笑:“這大天朝最厲害的人還是李昱珩啊!皇上想利用又不敢利用的人,李昱珩都能收編在自己手里!如果他有野心的話,恐怕不光是這中原腹地,就算是滅掉南方諸國,統一什奈山,平定食人國島,他都能手到擒來!”
子素聽云幼機這樣評價李昱珩他未免有些不服氣,便問:“主子您也說了,那李世子能掃平東方西方與南方,可是那北方他卻無能為力了!”
云幼機看了一眼子素便無奈地笑了:“以前或許有些難度,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親自出馬對付迪巴圣女一干人,只是現在不同了,他可是有了個得力的幫手。”
“幫手?主子說的幫手是主子您么?”子素又問。
“自然不是我,如今我這般處境還要依靠李昱珩呢!如今我也答應安心為李昱珩辦事了,他手里遍布天下的線人可就更完備了!”云幼機說著,眼里閃過了一絲不甘。
子素垂頭皺眉,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又問:“主子,其實您也不必非要委身于李昱珩之下的,您本來就是與他平起平坐的高貴身份啊!”
云幼機便不屑地一笑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豈不是更多了幾分諷刺的意味?”
“屬下不敢!”子素立刻又抱了拳道。
云幼機輕聲嘆息,他沉聲道:“這樣也挺好的,李昱珩是個講義氣的,只是我看不明白他對小妹的態度。他對小妹也有心,可是他偏偏又十分放縱她。按照他們中原的規矩來說,小妹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不出格的!”
子素抬眼看了云幼機一眼,他輕聲道:“李昱珩不是說想要公主與自己平起平坐么?”
云幼機便無奈地笑了:“他心里的想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對我說,小妹不是凡人,他不會像世間的男子那般剪斷她的一雙翅膀,若是小妹心里也有他,不論她飛得再高,飛得再遠,也依然會念著他,紅塵風月,流芳異彩,小妹不應該被束縛在后宅里變老等死,更何況她本身便有野心!”
子素好像沒有聽懂云幼機的話,他只是撓了頭又問:“可是,公主也遇到過幾次危險呀……”
“不是有我與李昱珩呢么!沒事便下去吧!將碧落閣盯緊點兒,錦繡府與少璋堡撈來的銀子光他們就占去了一半兒!田方園不是個省油的燈!”
“是,主子!”
子素說完快步往后門上去,云幼機也轉身往書房那邊去了,樹上的姜楚喬怔怔地坐著樹枝靠在樹干上,一雙眼里滿是驚恐。
子素剛才口中的“公主”是自己吧?因為之后云幼機接了話便是“小妹”了!為什么子素會叫自己“公主”?難道圖山郡主那個時候對自己的提示就是這個?她說自己才是云幼機的真小妹?自己和云幼機有血緣關系?她的親娘到底什么來歷?云幼機不是沒藏王子么?
姜楚喬有一種五雷轟頂的
感覺。她感覺這應該是云幼機的計謀,他一定是有事找李昱珩或者自己幫忙,這才故意給自己安排了這樣狗血的一個身世!他的功夫也是極強的,要不然自己在這樹上呆了半天他能不發覺?
所以,他絕對是在演戲!
姜楚喬打算下去向云幼機問個清楚,偏偏這個時候零露進院子里來找她來了。零露進了院子便喊了一聲“姑娘”,隨后她猛然發覺書房有人,立刻閃身躲在了書房門后。
云幼機聽到院子里的動靜便推門從書房里出來了,零露毫不猶豫地攻向云幼機,云幼機居然被零露打退了數步!
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時,零露立刻抱了拳道:“原來是云將軍,是零露失禮了。”
云幼機捂著胸口擺了擺手道:“不要緊,你且去忙。”
零露瞧著云幼機咳嗽著,她又關心地問了一句:“云將軍,您何不去向呂婆子討些補藥,您可知道就連章將軍這樣的身體都被那東西敗壞了,更別說您本來便在戰場上負過傷了,您這身子不好好調養的話,恐怕……”
“不要緊,李昱珩不會讓我死的,你快去找你家姑娘去吧。”云幼機淡淡地道。
“是,云將軍,那零露告辭了。”零露又沖著云幼機抱了拳,她往外走了幾步,又抬頭看向了院子門口的大樹之上,在看到那個躲在樹葉中清麗的身影時,她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姜楚喬看著云幼機重新進了書房,她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云幼機這是怎么了?他的功夫和身體大不如從前了!還有零露的話是什么意思?章涵怎么了?他的身體怎么就敗壞了?
姜楚喬緊鎖著眉捋著腦子里的線索,猛得她想起了沈桃對她說過的話:章涵之前是中了盅了,也就是說云幼機那次中毒,中的不是毒,而是盅?而這盅解了之后他們的身體便大不如從前了,功力也消減了許多!他的盅是怎么解的?是呂婆子解的?
姜楚喬知道,剛才零露已經發現了樹上的自己了,在云幼機返回了書房后她便從樹上爬了下來,這個時候零露正在外面的大樹旁等著她呢。
瞧著姜楚喬下來時陰沉著一張臉,零露便抿緊了嘴,沒吱聲。
姜楚喬冷冷地對她道:“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是,姑娘。”零露聽話地跟著姜楚喬離開。
花園里新裁的月季花基本上全活了,這錦繡府也更添了一份活力與光采,姜楚喬往涼亭里去,零露立刻去耳房給她要了墊子。
“說說吧,你剛才與云幼機的對話是什么意思?”姜楚喬扭頭問零露。
零露舔舔嘴唇小聲道:“姑娘,想必猜到了吧……”
姜楚喬掰著手指理了理心里的頭緒,她問:“章涵與云幼機都是被人下了盅,對不對?”
零露便點了點頭。
“呂婆子給他們解的?”
零露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云幼機叫我小妹,子素叫我公主,這又是為何?”
零露一怔,她上前了幾步小聲對姜楚喬道:“這只是云將軍與子素的一面說辭,云將軍也不知為了什么就一口咬定姑娘是他的小妹,世子也正在查這件事情呢,只是還沒有結果,想來世子一旦有了蛛絲馬跡,會立刻告訴姑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