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便在馬車里大聲道:“無妨,進宮里規制嚴格,只能帶上你,如今都出了宮了,想來處暑他們也跟上姑娘我的馬車了,你也不要趕車了,叫暗地里跟著我的人出來,你進來陪我?!?
零露應了一聲,她停了馬車敲了自己的劍三下,一個身影落在了馬車上,車子一沉,姜楚喬彎了彎眉眼。這竊凰密諜里,她還是最喜歡處暑啊,又成熟又懂事,關鍵是還體貼。
“還有別人么?”姜楚喬又問了一句。
處暑張口便答:“姑娘,暗處還有四人,是清和剛剛從輔首堂派來的?!?
姜楚喬滿意地挑挑眉,她道:“我們可以繼續趕路了。”
處暑應了一聲,車簾處響起了處暑的渾厚地趕馬聲。
月亮高高掛在樹枝上時姜楚喬的馬車才到達錦繡府的大門口,處暑牽著馬車去停,姜楚喬沿著山路往上走,她抬眼便看到錦繡府的大門口有兩排人亮著火把,而那兩排人正前面正站著凜著身子的云幼機。
姜楚喬快步往前走,這時云幼機也看到了她。云幼機快步往姜楚喬這邊來,他在離她五步之遠的地方猛得收了腳步,他鎖著眉上下打量著姜楚喬,在看到她并無恙時這才松了一口氣。
“聽聞你在銀樹殿取了莫明若的腎?”云幼機負著雙手沉沉地問。
姜楚喬眨眨眼,她也不回答云幼機,只是問:“這大半夜的你在大門口擺這樣大的陣仗作什么?”
云幼機便又沉聲道:“還不是怕有人找麻煩!”
姜楚喬了然地揚揚眉毛道:“你是說莫家的人么?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呢!更何況他們已經找過我麻煩了,應該不會再來錦繡府了,他們若是敢來明的,我一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云幼機無奈地嘆息,他問姜楚喬:“我問你,你這次進宮太后可見你了?”
姜楚喬心里一慟,李昱珩對她說過的話在她腦海里響了一圈兒,她走近了云幼機雙眸死死鎖著他,本來占著主動權的云幼機一下子有些慌了,他后退兩步好拉開與姜楚喬的距離,也好讓自己離開她的壓力圈,然而姜楚喬并不打算讓他就這么躲了。
“大哥,我們去溫陽園,我有話要問你?!?
姜楚喬只道了一句便往里面去,云幼機抿抿嘴唇,一種不好的預感涌起在他的心頭,他扭頭看了零露一眼,想從她臉上尋些線索,零露只是忙垂了頭跟著姜楚喬往里面去了。云幼機也只好低頭跟上。
溫陽園里靜謐的厲害,姜楚喬揮退了零露,只是與云幼機站在院子里那棵大梧桐樹下了。
“大哥?!苯痰囊浑p眸子在月光下格外的晶亮,她扭頭看向云幼機時,云幼機不禁更心虛了。
“大哥,李昱珩已經把話向我說明白了,現在你是不是也應該向我交代些什么了?”
姜楚喬直盯著云幼機的雙目,云幼機卻是轉過身躲開了姜楚喬的視線。
“如果你不打算對我說實話,那你是不是從此以后就不再執著于自己的過去的?也不再執著于我所謂的身份?你以后會踏踏實實地跟在李昱珩身邊么?以后也絕不與沒藏儲秀有交集么?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什么都不會問你!”
姜楚喬并不打算逼問云幼機,他又不是傻子,相反,他還精明的很,他能對
自己說的就一定是無關緊要了,他絕不對自己說的,想來便是與自己的安危相關了。
“以前的事情只與我自己的安危有關系,與小妹沒有任何關系。大哥只是想與小妹親近親近,小妹,你不要多想,你現在平平安安的,還有李昱珩的照拂,不好嗎?”云幼機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我明白了?!苯梯p聲道,說到底她關心的還是自己的處境,她這般問云幼機也是怕當有麻煩找上自己時自己會措手不及,既然他現在都這樣說了,自己何必還逼他?反正李昱珩也在查這件事!
云幼機看姜楚喬并沒有執意問自己,這輕松來的這般突然,他反而是不踏實了。他看看姜楚喬,在確定她臉上沒有異樣的神色時,他才又道:“看到你平安回來,大哥也就安心了,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碧落閣的人,拿著令牌取走了兩萬兩銀子?!?
云幼機說完便轉身往溫陽園外去了,姜楚喬猛得轉身看向了帳房的方向,眸子里一片陰郁——田方園,他還當錦繡府是個沒有手續費的提款機了!
“暗處的人,現身!”姜楚喬沉聲道了一句,護送姜楚喬的馬車而來的四個輔首堂的人立刻現身跪在了她的身側。
姜楚喬垂頭掃過了那四個人,見是四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姜楚喬想也沒想便開口:“報上名字!”
跪在地上的四人相互看看,又齊齊地瞄了姜楚喬一眼復垂下了頭。姜楚喬眉心一擰,隨后她狠狠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巴掌,她忘了,在輔首堂他們皆是用舊名字的,到了她這里還要用新名子的。
“零露帶他們進我書房去挑名字!就像你與清和一樣?!苯涕L長吐出一口氣,壓下了對田方園的怒意。
零露帶著那四個人進了姜楚喬的書房,那四個人聽了零露叫他們挑名字的方法之后,四個人臉上皆有些意外與歡喜之色。姜楚喬瞧著自己身邊又要添新人了,這幾個新人會像零露與清和一樣對自己忠心耿耿,她心里的陰郁便又散去了幾分。
屋子里氣氛越來越溫馨,姜楚喬終于是將臉上的不快掃去,換上了一張笑臉,她會好好收拾田方園的,眼下她想自己不應該給新人不好的臉色吧……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四本薄薄的舊書被放在了姜楚喬的書桌上,姜楚喬抿著嘴笑笑看向垂頭站在書桌旁的四個大男人,四人皆是有些緊張,姜楚喬便想起了零露與清和初到這里時的情景。
她笑笑道:“緊張什么,這里的書都是好書,你挑不到壞名字的!”
四個人便有些局促地撓起了頭來。
按照四人挑的書,姜楚喬分別給四人取了名字,四人被命名為其琛、其殊、穆清、和鈴,四個人聽著姜楚喬給他們講解著名字的含義,臉上皆出現了重生一般的喜悅。
將四個人安排好之后,姜楚喬便歪在軟塌上嘆了口氣。零露捧著一盞熱茶上前了問:“姑娘可是累了?零露為姑娘鋪好床了?!?
姜楚喬搖了搖頭道:“是有些累,不過還好。最近姑娘我恐怕要去找一趟田方園了?!?
零露想了想便道:“姑娘何不先找來小五問一問話呢?”
姜楚喬便笑道:“這樣也好,反正小五也經常過來,我突然去田方園那里,反而是不好。”
“姑娘,那二姑娘的
事情……”
“我這幾天就在錦繡府里呆著,如果有有姜府的人過來,你就將那人打發了,這件事情是姜楚蕓與姜楚芬自作主張的,我也不是不幫她們,不過她們既然提前沒有向姑娘我透個風,姑娘我也沒有必要腆著臉去管不是?且讓她們著急幾日吧!免得她們以為姑娘我是個好拿捏的?!?
“是,姑娘?!?
零露一離開姜楚喬便感覺眼皮沉重極了,她也是奔走了一天了,早就困乏的不得了了。她閉著眼睛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想著想著便睡去了。
朦朦朧朧中姜楚喬感覺有人將自己抱了起來,那人身上的氣息讓她極為熟悉,他的步子雖說已經放得極輕了,可是姜楚喬窩在他懷里的身子還是跟著他的步伐輕輕晃著,雖說這樣,姜楚喬反而是感覺更安心了,不等他將自己放在床上,她便睡的更沉了。
姜楚喬做著與李昱珩在一起玩樂的夢,隨著零露的一聲“姑娘”,姜楚喬被吵醒了。
好夢被打斷,姜楚喬的心情不愉悅了,她揉著眼睛翻了個身問:“什么時辰了?”
“都午時了,姑娘可是餓了?”零露道了一句。
姜楚喬緊眨了兩下眼睛,她問:“李昱珩昨天晚上是不是來過了?”
零露點了點頭道:“是啊,李世子來的時候姑娘都睡了,后來李世子就又走了?!?
“這樣啊……”姜楚喬有些失落地從床上坐起來,零露立刻伺候她穿衣。
今天是繡娘們休息的日子,溫陽園里靜悄悄的,不過院子里那些裝修的工匠們早就已經忙活了一大上午了。姜楚喬瞄了一眼書房上的黃歷,她的眼睛一瞇,扭頭看向了零露。
“呂婆婆呢?”姜楚喬問了一句。
“呂婆婆說她有事情出去了。”零露答著。
“她什么時候出去的?”
“今天天色不亮便出去了?!?
姜楚喬抖抖眉尖,坐在書桌旁視線粘在了黃歷上。
呂婆子一直在負責喂食她什奈花,只是這個什奈花的吃法也是很講究的。根,莖,葉,花,都是不同的服用方法,去年的時候她是一個月服食兩次花瓣的部分,而每個服食花瓣部分的日子呂婆子都會在黃歷上做好標記,時間久了姜楚喬便也記得那些日子了。
今天是她服食花瓣的日子,一般情況下呂婆子會一大早便起了床熬藥,大約是在卯時一刻呂婆子便會將她叫起來讓她喝藥,如果她喝過了藥還困的話就繼續睡覺。
可是,今天呂婆子一大早居然出去了,她不用喝藥了么?
姜楚喬抬眼看零露,她并沒有發現零露有什么異常,她便又問:“零露啊,你知道呂婆婆去了什么地方么?”
零露想了想才說:“好像去見一個故人吧,我看呂婆婆今天出門的時候還特意打扮了一番呢?!?
姜楚喬扯開了嘴角笑,她瞇了眼睛道:“讓輔首堂的人去查查呂婆婆的蹤跡,記住要小心些,如果遇上了騰龍密諜或是竊凰密諜的人,能跟就跟,不能跟就撤,重要的是,千萬不能暴露自己。”
“明白,姑娘。”零露應了一聲便急急出去了。
瞧著零露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姜楚喬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視線又回到了她剛才一直盯著的黃歷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