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昔弘而言,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困擾華夏多年,并且還會一直困擾下去的男女難題,而是他手里燙手的東西。
這是陸君嫻的貼身衣物,她是如此的信任他,是這樣的心疼他,不惜用了她最為軟和的衣物給他擦血止血。
李昔弘把這抹胸拿在手里,就顯得尷尬顯得燙手顯得像在耍流氓,要是扔了,那就會辜負了美人恩,是殺千刀的負心漢,這讓他兩難不已。
最終,他只能把這塊兒絲綢當回了鼻子旁捂著,他的恢復能力超強,此刻已經并無大礙了,甚至都能在手中聞到一絲有別于血腥味的香味,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
這股如蘭似麝的淡雅香味,和陸君嫻香包上殘留的氣味又是不同,應該是她與生俱來的香味。
擁有體香的女人比擁有狐臭的還要稀少,可以歸納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這些女人們往往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如此珍惜的動物,許多人窮其一生不曾有幸一見,只能在文學作品里見到些許描寫來幻想著。
李昔弘是何其的幸運,在他短暫的人生旅程之中,已經見得擁有并且即將擁有這樣珍品般的女人。
他的心里生出一些自豪感來,把他心里躁動不安的情緒給抵消了不少,也算是奇功一件。
陸君嫻簡陋的衣柜就可以看出,她是個相當清心寡欲的人。
作為女人,沒個十來套衣服和幾十雙鞋子,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還是個女人。
而她衣柜里整齊的擺放著幾套折疊好的衣服,她也不是非漢服不穿的唐小蕊,除去兩套看起來稍微精致些的漢服外,大抵都是些樸素淡雅的連衣裙。
這些衣服領口朝著上,卻沒見的貼有品牌和尺碼的標簽,看來不出意外應該是出自陸君嫻之手。
相對起她的衣裙而言,她衣柜上層就更顯得空曠了些,幾件素色的抹胸而已。
李昔弘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抓了一件鵝黃色的,像是生怕漲了針眼,把腦袋別開了遞到陸君嫻的手上,惹得她又輕笑起來。
她的笑聲很美,很迷人,如同她陽臺上此刻叮當作響的風鈴兒,聲聲清脆而醉人。
“李郎你大可不必這樣的。”陸君嫻的聲音從李昔弘的身后傳來。
“那可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我可是正經的男人!”李昔弘矢口否認了,雖然他也挺喜歡看著陸君嫻沐浴時候那帶有些許慵懶的臉——當然僅僅是臉,他的貞潔牌坊還立在旁邊,怎么能做出下流的事情來?
他這話惹得陸君嫻的笑容更加輕快了些,聽得出她不再掩著嘴,開心的發出“呵呵”的笑聲。
“小嫻雖然沒見過太多的男人,但要說李郎你要是正經男人,這世上怕就沒有不正經的了吧!”陸君嫻一反常態的嬌嗔道,和她端莊優雅的形象大相徑庭。
李昔弘聽完心里那叫怎樣的不情愿,轉過身來就要跟她這妮子說道說道,可又見得一副讓他頭暈目眩的美人出浴圖,連忙又飛快地轉過了身去,想要說的話被硬生生卡在咽喉,最終又咽了回去。
“李郎你要是想看就看吧,不必這樣委屈自己,人活著本就不易,匆匆幾十年而已,還要這樣違心而過,豈不是太累了?”
陸君嫻又淡淡地說著,這樣驚世駭俗的話從她口中聽來,竟然不覺得又違和之感,她的身子在浴桶里掀起水波之聲。
“李郎莫要誤會了,你是我此生注定的男人,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男人,我的一切都是屬于你的——換作是別的男人,休想見得我多一寸的肌膚。”她身前的男人沒有答話,陸君嫻生怕是引起了誤會,讓他認為自己是和輕浮的女人,連忙又解釋道。
李昔弘眨了眨眼睛,他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到陸君嫻,似乎她就是如此值得他信任。
“李郎?”陸君嫻的言語之中有了許多忐忑不安的情緒了,隨即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的身體極度的缺乏鍛煉,咳嗽越來越嚴重,都能聽到些許絕望瀕死的掙扎。
李昔弘這時候哪里還顧得上他的貞節牌坊,連忙轉過身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陸君嫻的身后,把對陸老頭兒用過的方法故計重施。
要是換作普通人,按住了穴道五秒鐘就能止咳了,就連陸老頭兒那急火攻心的情況也是如此,可對于陸君嫻,卻是不怎么有效。
她仍舊是劇烈的咳嗽著,無法再支撐她站立著,只得又穿著小衣短裙坐回了浴桶里,激蕩起水花四濺,沾濕了她身后男人的衣裳,也沾濕了她的一頭青絲。
她像是難受極了,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口里都咳出了血漬,未穿絲毫的一雙小手卻要反過來摟住了李昔弘,讓她都夠靠在他的懷里依偎著。
李昔弘都著急上火,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的團團轉了,卻又是無計可施,陸君嫻的咳嗽聲都變得無力了,兩行清淚也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委屈流下,劃過了她不施粉黛的面頰,如同梨花帶雨惹人憐。
可他此刻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她的美,他都想要大聲呼救了,心想著要是玷污了她的清譽就照顧她一輩子,也不能讓這外冷內熱,有著飛蛾撲火一般瘋狂而熾熱的愛意的女人,就這樣在他的懷里香消玉殞了。
可能真是咳得累了,陸君嫻的咳嗽聲連同呼吸一同變得微弱了下來,李昔弘仍在不斷的給她按摩著穴位,她像是被抽空了氣力般靠在他的懷里,反摟著他的手卻又抱得更緊了些。
陸君嫻艱難的轉過身來,讓她的臉能和她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艱難的開口說著,“李郎你不要……不要誤會我了,我……我真不是……”
李昔弘連忙打住了她的話,這時候她需要的是冷靜,心情平復了才有利于身體,“別說了,等有機會了再說——你是患有哮喘病么,怎么突然咳嗽得這么厲害?”
“不……我要,要說!”陸君嫻不依不撓地又開口說道,“要是被李郎誤會了……李郎要是不要我了……那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陸君嫻答非所問的一句話,卻是觸動了李昔弘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讓他不禁動容不已,伸出手去輕輕拭去了她嘴角的鮮血,沒有回答。
“李郎,我絕不是那種女人……”
陸君嫻的話輕如囈語,卻又重若千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