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用的是我身體,可是我從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居然還有這般能耐。這種全身肌肉高隆的感覺當真我自己發(fā)怒的時候都沒有過。
但是很快我就想明白了,因爲柳風他們有內(nèi)力還有什麼奇經(jīng)八脈被打通之類的,所以在“氣”上面有一定的領悟和成就。
簡單的說,他們有內(nèi)功,所以只要內(nèi)力灌輸全身也就無形等於給身體加持了另一股強大的力量。
於是肌肉變的有菱狀,大塊大塊的,結(jié)實的。舉手投足間也是滿滿的力量,獨立與天地間。
“舒服。”柳風身子雖然站穩(wěn),長吁一口氣。
這個時候我只可惜自己感受不到那種類似細胞變異的感覺,所以壓根不知道柳風口裡的舒服究竟怎麼舒服法。
如果能轉(zhuǎn)換成我自己,我想應該很感受到那種全新的感覺吧。
“內(nèi)力渾厚,右手不自覺放腰間,你是大內(nèi)高手?”人妖鬼虛浮在半空,疑惑道。
“老夫可不屑做什麼大內(nèi)高手,不過今天我也不管你屬於什麼地方的人,總之你得死!”柳風說完人已經(jīng)對著人妖鬼飛撲過去,起腳,高彈腿。
人妖鬼爆退,身子懸浮直接平移到魚塘中間,笑了起來。
他說你現(xiàn)在能和我對戰(zhàn)?
他的意思我還是明白的,意思就是他可以憑藉魂魄的原因懸浮在天地間縱遊。可是柳風不行,因爲他在我身上,所以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即便上了我的身,可以發(fā)揮出他的力量,他的靈活,相對來講應該是打折扣後的。至於飛行就更加不可能的。
這一點之前人妖鬼已經(jīng)說過了,在使用陰陽師身體的時候像披著百斤重鎧甲什麼的。
這就是打折扣的源頭,我們的身體只是給予他們一個活在現(xiàn)世的假象,至於其他什麼的反而削減。
“是嗎?”柳風殺意早就霍霍而起,現(xiàn)在又被他一刺激,直接冷笑,接著我的思緒瞬間閃動了幾下,我能動了。
柳風走了,我由奪回使用身體的主動權(quán)。這一瞬間原本肌肉高隆的我已然不是之前模樣,變的普通,和過去一樣。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感覺到很沉重的感覺。
之前是魂魄的時候沒有任何枷鎖,身輕神輕,現(xiàn)在一下子突然有些不自然起來,總感覺有點什麼礙事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妖鬼的話讓我有這樣的錯覺,感覺現(xiàn)在我也穿上了百斤重的“鎧甲”。
“老夫來了。”我糾結(jié)身體和不舒服,柳風這個時候開口,他就在我面前,說完身子騰空,徐徐上升。
人妖鬼在這個時候臉色變了,繼而齜牙裂齒起來,雙手舉起對著柳風撲了過來。
他是意識到危險了嗎?所以才這般憤怒叫加,像是在爭配偶的雄獅,決一死戰(zhàn)方能贏得母獅心。
“找死!”柳風丟下一句話,身子也對著人妖鬼衝去,在臨近的時候卻見柳風身子停頓爆退,然後反手一抽,一股強風陡然颳起。
強風呼嘯,席捲而起使得水面更加動盪,使得林木唰唰作響,又見沙塵捲起依然成了小龍捲風。
人妖鬼被強風席捲,身子嘩啦一下被煽飛一般拋出十餘米,最後跌落在青翠竹林中,不知道死活。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柳風這般放開手打鬥,現(xiàn)在想來,當初上了我的身還不知道壓制了他多少成功力。
剛剛那一巴掌外全超出我的理解,尤爲驚人之。
我身邊四周的人被這股強風打了眼,如今衆(zhòng)人無不是雙手揉眼,情況好點的則是張開一隻眼睛看那股強風,嘴裡嘮叨一句發(fā)什麼鬼風。
對方說中了,確實是鬼風。
不過風停林木止,現(xiàn)在一切恢復原先的模樣,又哪裡還有強風。
“報警沒有?大仙八成是救不活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居然那麼厲害,這太陽毒辣辣的也敢出來猖狂。”
這個時候我才留意到身後有人說起這事,剛剛我沉心打鬥,倒是沒在意陰陽師的生死,沒在在意四周其他人是什麼反應。
現(xiàn)在看來,大家的反應也不算太激烈,似乎對鬼這一人人避違的詞也並不陌生,並不感覺到詫異。
我看他們,果然他們臉上並沒有太驚慌,甚至都沒有走遠。倒是不少人對陰陽師的死狀感到不適,臉色都蒼白起來了,可還是按耐不住的偷偷去看。
“魏醫(yī)生,現(xiàn)在什麼情況?”陳邦傑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小心翼翼問我。
我說已經(jīng)開始了,不過情況不怎麼樣。
說話的時候我有在看天空上柳風和人妖鬼的打鬥,好幾次我看都看不清,速度太快了,身子幾乎是閃爍著走的。
只是我聽說高手打鬥只需要一招便能分出勝負。現(xiàn)在柳風和人妖鬼陷入苦戰(zhàn),這表示他們實力確實不相伯仲。而這對我來說並非是什麼好消息,起碼,柳風要想贏,恐怕還有點困難。
就如張東健他們說的,儘量不要招惹這個傢伙。現(xiàn)在看來確實有那麼一點。同時我內(nèi)心也有個疑問,柳風和人妖鬼實力相當,爲什麼還需要怕他?
要說人妖鬼強大到?jīng)]辦法對抗,張東健說的我就能理解。現(xiàn)在我確實不理解,並且一再的糾結(jié)這個問題。
因爲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fā)生的樣子,卻又想不透是什麼事。
我看著魚塘,抽水機依舊馬力十足,嘟嘟嘟的抽著,水柱嘩啦啦,魚塘裡的水只剩三分之一的樣子。
那個水位不算高,大約成人胸口位置的樣子吧。不過因爲佔地面積大,所以水量還是挺多的,需要抽上至少半個小時才能徹底把水放幹。
“以前有這樣過嗎?”我問的是把水抽乾的情況。
陳邦傑搖頭說沒有,說他爸說這樣會破壞魚塘風水,到時候養(yǎng)出來的魚不好,家裡就斷了財路什麼的。
而且他們也問過大仙,也就是那個死了的陰陽師,也得到不要去抽乾水的答覆。於是這些年就這樣過來了。
“你們看!”就在這個時候有幾個魚販子指著水下。那幾個魚販子站在魚塘下半邊,估計是隨時準備到水裡去撈魚的。只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什麼。
“是死人!”圍觀的人立馬喊道。
我也看到了,正確的說是屍骸。白森森的屍骸,看起來是前段時間才死的。不過當又有人發(fā)現(xiàn)屍骸的時候,看到的還是白森森屍骸,所以我想下面的屍骸都是這個樣子的,並非新舊的問題。
“這裡也有!”隨著另一邊有人開口,人羣炸開窩了。
他們奔跑著去圍觀去看,更多的人是看到那麼多屍骸後倒吸一口氣。
任誰都知道魚在魚塘裡,魚塘有什麼它們吃什麼。當下面全都是死人的時候食肉魚會直接吃肉,而屍體的血以及殘渣也會融在水裡化作養(yǎng)料供給其他魚類食用。
這個時候即便只是草魚,其實也是一條吃人肉的魚。
這樣的魚顯然比一般魚塘裡養(yǎng)的魚都要營養(yǎng)價值高,長的個頭大,口感佳。
這個時候我留意到大部分人臉色變了,小部分的人躲在草叢裡不知道做什麼,也許是嘔吐之類的。就連陳邦傑現(xiàn)在臉色也是難看的很。
隱隱中能看到動盪的水下面還是屍骸,幾乎是疊在一起的屍骸,大大小小,滿滿全都是,看的我也是頭皮發(fā)麻,腳底寒氣涌上身。
我知道魚塘裡死了不少人,卻從沒想過足足有上千數(shù)萬的人!
真的,真的有那麼多。水位下降,已經(jīng)能看清下面白森森的屍骸,整一個魚塘底都是屍骸堆積而成的。
“媽呀,怎麼那麼多!”陳斷腸溼漉漉跑過來,驚恐道。
我苦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按理說人妖鬼沒那麼喪心病狂吧?也許是發(fā)生過什麼事,所以纔會堆積那麼多屍骸。
“咦?”就在這個時候我留意到水中央,屍骸中間堆積的地方有副棺材,黑色的棺材不正是人妖鬼的?
棺材一露出水面,頓時涌出一股黑氣,黑氣瀰漫,速度比較快,繼而水面上又出現(xiàn)咕嚕咕嚕聲,隨著水泡,隨著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著水面的時候,一個腦袋又一個腦袋出現(xiàn)在水面上。
我心臟劇烈收縮,連呼吸都不敢。我看到的是成千上萬個腦袋,一個又一個冒出來,密密麻麻。
只有我能看到,只有我看到他們已經(jīng)開始浮出水面,站了起來,站在水面上,閉著眼睛,像沉睡的人。
只有我看見,在他們出現(xiàn)的一霎那天上突然出現(xiàn)烏雲(yún),遮擋住了陽光,四周陰氣四散,寒冷凍人,陰風颳起。
那一瞬間我身不由己,我感覺我的魂都飛走了。我想說話我想喊,可就是喊不出來,拼命的喊也喊不出口。
“魏醫(yī)生,你沒事吧?要下雨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陳邦傑道。
我機械性扭頭看他,又擡頭看天。
剛剛的烈日豔陽,如今烏雲(yún)密佈。這反差……
“魏醫(yī)生,走吧。”
狂風颳起,樹葉紛飛,枝葉亂打,連魚塘裡的水都發(fā)出拍岸的啪啪聲。
陳斷腸喊我,可是我還是沒走。其實應該走,但不是我走,而是這裡的所有人。
因爲,那些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張開了眼睛,開始上岸,每一個鬼對著每一個人,尋找著各自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