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上空,一如凌波仙子般虛空飛來一人,看那身如雪一般的潔白衣衫,如同詩畫中仙女,仿似不食人間煙火,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靈淼峰弟子水月貞!
“師傅,且慢動手,弟子有話要說!”
水月貞落下身來,冷眼看了林云及白弟一眼,而后向著冷無心道。
冷無心眼見水月貞到來,心間一顫,自忖道:她怎么來了,難道…?想到這兒,目露寒光,叱道:“貞兒,你不在房中修煉,來此作甚?還不快退下!”
水月貞恭聲道:“師傅,弟子前來不是講情,是來作證的。”
“哦?水師侄來此作何證?”
呂巖松開口道。
“稟告師傅及各位師叔,弟子前來有話要說,是要為森木峰白弟作證。”
水月貞恭聲道。
林云聞后臉色微變,不過馬上又恢復常態,走上前來將折扇打開,笑道:“水姑娘也是來指證白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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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貞聞后嘴角上仰,如水一般的美目瞟向他,淡淡的道:“是的,是來指證。”
林云聞后心間一喜,登時喜上眉梢,剛欲說話,只聽見水月貞又道:“我指證不假,不過卻不是指證白弟,而是你林云!”
眾人聞后,頓時一片嘩然,紛紛議論,陸子峰聽后心間一喜,抬頭看向白弟,見他此時站在一旁竟然低著頭,似乎對著周圍情況漠不關心。
林動笑容僵在臉上,神色頗不自然,而后強顏歡笑,再次牽動嘴角笑道:“水姑娘說笑了。”
水月貞不理睬他,走出兩步,來到白弟身旁,看向五行宗各方首座,道:“先前…森木峰白弟曾說昨晚與一人交手而被他抓破衣衫,這并非他胡編亂造,而是確有其事。”
冷無心走出兩步,冷冷的看著水月貞,聲音更冷,道:“貞兒,你是如何知曉的?難道昨晚你也在場么?”
水月貞點頭道:“不錯,昨晚弟子確實在場。”
冷無心聞后臉色大變,身子竟是向后退出兩步,貌似聞到什么驚天駭事一般,伸手指向水月貞。
水月貞見狀,心中竟然泛起一絲苦澀來,忙道:“弟子并未與他碰面,在暗中曾相助過他。”
于是,她便將昨晚黑暗中發生的經過向著眾人敘述一遍,說完,水月貞轉身怒視林云,蔑視他道:“白弟并非魔教奸細,你林云才是!”
“林公子,你?怎么你…?”
卻是司徒明聞后臉色微變,見許多人看自己眼色已然不同,忙站出身來道。
林云聞后臉色亦是微微一變,不過馬上又恢復常態,強笑道:“怎么說著說著我卻成了魔教奸細?我林云乃林氏公子,又如何屑與魔教為伍,簡直荒謬!”
“你還想狡辯?昨晚那人將白弟身衫抓破,既然不是你所抓,為何那條破衫會出現在你的手中?你不是魔教內奸還會是誰?”
石磊伸手指向他怒道。
“證據呢?你們說我乃魔教奸細,你們的證據呢?”
林云淡淡的道。
“難道水師姐所說的話還不是證據么?”
石磊又道。
林云搖搖頭,嘆道:“你們五行宗五峰連枝,誰人不知?她所說的話誰能相信?若是她欲替白弟開脫罪名也未沒有可能!”
“你?”
石磊伸手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林云刷的一下將折扇打開,搖首嘆道:“當然,若是你們非欲將這罪名強加在下身上,那我也無話可說,畢竟你們五行宗人多勢眾,此時又處于你們的地頭上。”
林云一招以退為進,登時讓旁人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還要強加狡辯,白師弟人忠厚老實,他如何會是魔教內奸,倒是你林云,哼哼!”
石磊再次道。
林云聞后卻是看都不再看他,搖著頭嘆息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石磊剛欲再說,一旁莫玄喝道:“好了,都別再說了,一切聽從掌教冷真人安排!”
冷無心目視白、林二人不語,后又移目看向端木,道:“端木師弟,你怎么看?”
端木收回眺望遠方的目光來,看著冷無心淡淡的道:“一切全憑掌教師姐安排!”
冷無心再次看向林、白二人,眼角不經意間看了水月貞一眼,見她目視遠方,似乎于此時狀況不聞不問,當下暗暗點頭,方道:“將林云、白弟二人全都拿下,關在房中不得外出,日夜派人嚴加看管!”
“五行宗弟子聽令!”
冷無心冷然喝道。
“是!”
五峰年輕一輩聞后,嘆息一聲,緩步走向二人身邊。
“白師弟,冷師伯有命,你跟我們走吧!”
徐逢春面帶歉仄道。
林云聞后,面露不屑,輕哼一聲,而后大步離去,此時各方能人異士皆聚集于靈淼峰,誰人若欲逃離無疑于插翅難飛。
白弟環視一圈,見五峰弟子都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一瞬間,只覺心下一片凄苦,自己夜間賣力巡邏,怎知翌日卻成了他們眼中的疑奸疑細,余下四峰倒也罷了,怎知就連自己師傅及大師兄都對自己不信,若不是最后水月貞出來做證,現在自己怕已被冷無心當作魔教奸細處治。心間難過凄苦,當下苦笑著看著眾人不語,黯然跟在林云身后,被五峰人眾圍在其內向著遠方走去。
冷無心目視他們離去,良久之后回過身來,鳳眼視向水月貞。
“弟子告退。”
水月貞恭聲說完,便悄然離去,冷無心在其身后笑著點了點頭。
……
兩日期間,山中一片寧靜,再也不見有人員傷亡,似乎已經真的恢復平靜,但眾人均都知曉,此乃大戰前昔短暫的平靜,風雨欲來。
靈淼峰偏僻處,一房間,四周圍繞著五行宗各峰人員,看管著屋內二人。
房屋內,白弟默然站在窗邊,雙眼盯著酷似“淼”字的窗花,這些窗花與森木峰窗花性質相同,記得他初次進入森木峰時,那時他自半山腰墜落,醒來后看見便是窗戶的雕花,酷似“森”字。而光陰似箭,轉眼間已經六年過去,昔日的小孩童現今已然長成少年,就這一少年便要被人誤以為乃魔教內奸。
“唉!”
悄然嘆息一聲。
“你一定很恨我對不對?”
林云緩步走來,依他模樣而站,付著雙手看著窗子。
白弟不語,自他二人被關在這一窗子,他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未曾說過,似乎未曾聽聞一般,仍舊目不斜視。
“難道你就不想問我為何這么做么?”
林云又道。
白弟扭頭看他不語,笑著搖搖頭。
林云見狀,眼珠一轉,而后瞳孔一道光芒閃現,將折扇刷的一下打開,輕搖兩下,道:“你在難過?”
白弟聞后一怔,而后又恢復淡然神色,雖然這一變化太過短暫,但仍被盯著他的林云發現,他又道:“想我林云乃一介外人,被人懷疑抓到這里也無不可,但你白弟可不是,你可是五行宗弟子,也與我一道被關,嘖嘖嘖嘖!”
“那是你咎由自取,被關也是應該!”
兩天以來,白弟終于說了他的第一句話來。
林云嘆息一聲,搖頭道:“是啊!我被關在此處確是我罪有應得,但你白公子卻與我一道被關,豈不甚冤?”
見白弟不語,他繼續道:“那日,冷掌教下令將你我關在一起,你可看見你那同門了么?可有一人出來為你求請?你可知為何?”
白弟還是不語,林云唯有繼續道:“那是他們都不信任你,就連你師傅與師兄他們都對你有所懷疑!”
這一句話,徹底戳在白弟心間,卻見他臉色一陣蒼白,身子略略顫抖著,雙手不覺間竟握作成拳。
林云面露得色,輕笑兩聲不再言語。
良久過后,白弟再次恢復平靜,他轉過身來,目視著他,淡然道:“你在挑撥離間?”
林云聞后一怔,而后笑了,道:“都說白弟性格內向,外表木訥老實,誰知內心卻是極其聰穎,不錯,我是在挑撥!”
白弟又道:“那你為何被人出賣?”
那晚,白弟追那黑衣人,后他被水月貞擊中,已經有第三者知曉此事,后來那人遁去,將自白弟身上抓下的布條交予林云,好讓他嫁禍白弟。但他卻并未將水月貞出手傷他一事說出,目的很明顯,顯然是要為白弟被冤一事留下破綻。
林云聞后,將折扇刷的一下收回,面上含慍,恨恨的道:“哼!這女人就沒有一個可靠的!”
白弟啞然失笑,疑道:“哦?女人?那晚之人是個女子么?”
林云索性將事情全部抖落而出,怫然道:“不錯,其實那個女人你也識得!”
白弟聞后大奇,轉念一想,在他所識的魔教女人中有四人,風媚兒、秦紅衣、黃芊芊、墨靈兒,此四人中最屬風媚兒與黃芊芊與那人修為最有可能,但那晚之人身形略顯偏瘦,風媚兒身形豐腴,現下只剩下黃芊芊一人,此人修為高深,白弟卻是深有體會,當下問道:“難道是修羅門中黃芊芊?”
林云聞后一臉吃驚,看著白弟良久不語,好一會兒方道:“白弟,看來眾人都被你外表迷惑了,你人極是聰明,我剛給你一提示,你竟然便能猜出來!不錯,此人正是黃芊芊!”.白弟更是奇怪,忍不住又問道:“你們為何要這么大費周章的離間我這一小人物?恐怕其中沒這么簡單吧?”
林云笑笑,反問道:“怎么?現在想知道了?先前我問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愿知道么?”
“哼哼!你不說我也知道!”
白弟冷然道。
“哦?說來聽聽,若是你能說出來,在下便佩服你?”
林云道。
白弟向前走出兩步,停身道:“我白弟幾斤幾兩我內心極其清楚,你們這么大費周章必定不是主要離間我,而是我們五行宗!”
林云點頭道:“嗯,說下去!”
白弟接著道:“我若被掌教師伯處死,勢必會引起森木峰與靈淼峰的不滿,余下三峰亦有在內,甚至可能引起正魔尚未大戰,自己窩里已然先亂,你們便可趁亂行事,此是其一;我若被處死,雖然與正道實力無關大小,但對我們士氣極其打擊,勢必要人心慌慌,正魔尚未交戰,士氣已然低落,此為二。不知,這兩點足夠么?”
林云撫掌而笑,贊道:“白弟,你果然聰明,沒錯!你白弟不過是我們眼中的一顆棋子而已,你若一死,正如你所說,勢必會引起端木不滿,有可能演變成內亂,你死之后,于你們士氣造成沉重打擊,旁人還以為暗中不知還隱藏著多少白弟存在呢!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是以大戰前昔,必先攻彼其心!”
白弟冷笑不語。
林云又道:“你可知我們為何選上了你么?”
白弟仍是冷笑,林云繼續道:“五行宗中,屬你森木峰勢力卑微,若是選擇它峰,冷無心定然不會將之處死,那我們的計謀便會施展不開,是以便選到你白弟!”
“哼哼,你們可真看得起我啊?”
白弟冷然道。
林云道:“當然,我們也是極其看中白公子的,若是你能棄暗投明,我們…”
說未說完,白弟已然打斷,冷冷的道:“住口!什么棄暗投明?哼哼!我白弟身為修道正統,焉能與你們魔教之人為伍?”
林云笑笑,不再言語。
“人算不如天算,任你們算無遺露,你最后不是與我一道被關于此?”
白弟忽然笑道。
林云聞后,忽然大罵,道:“呸!黃芊芊這小丫頭片子,竟敢陰我?他日我定不饒你!”
白弟聞后無聲的笑了,看著林云在屋里一邊走動,口中不住的大罵黃芊芊。
“嗯?不對!”
林云忽然停止咒罵,停下身來,怔在原地,似乎若有所思,良久過后,忽然又道:“白弟,聽說你曾與她一道落難過?說起來,你們也是共同患過難了,難怪她會如此啊?卻是那小妮子喜歡上你了!”
白弟聞后大駭,雙腳忍不住向后倒退兩步,怒力定了定心神,張口欲辯,后轉念一想,又閉口不語,后來索性盤膝坐在地上,將雙眼一閉,佯裝打坐。
林云見說了許久,白弟仍是不睬,頗覺無趣,這此也感覺口中陣陣干燥,便向著窗外扯脖子喊道:“喂!快給送壺茶水來,本公子口渴了!”
話音剛落,只聽窗外傳來一嬌喝叱罵聲來。
“哼!魔教奸細,渴死你算了!”
林云聞后將雙肩一聳,苦笑一聲,索性亦如白弟一般,靜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