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廣的南疆一帶,曾經(jīng)分作數(shù)個部落的妖族,現(xiàn)已成為過去,只剩下妖黎一族,大鵬王更是在此一手遮天,勢力遍及南疆各地。
昔日的苗族山寨,但見山中處處可見人身獸面之怪,尸身或躺或俯的置于各地,干了的血漬滲入山石中,一片玄黑。
大鵬王一人來到此間,背付著雙手,冷眼抬頭觀望。眼前這條小徑,不知曾被多少苗族之妖踩過,而現(xiàn)今,這里的每一寸石頭,每一棵草木,都將屬于自己。
他很滿意,在心里暗暗點頭,白弟這小子自從十年前從昏迷中醒來之后就變了,雖然相貌仍是從前那樣,但他行事作風(fēng)早已今非昔比,心思聰慧不說,手段亦是高得駭人,他有時候感覺,他竟有些看不透白弟。但是,在他內(nèi)心,卻是更欣賞現(xiàn)在的他,因為現(xiàn)在他的脾性很對自己胃口,沉穩(wěn)干練,十年以來,黎族眾妖在他帶領(lǐng)下,與別族交戰(zhàn)數(shù)十次,從未有過一次失敗,大鵬王不得不佩服十年前自己作的那個決定,現(xiàn)在看來,他那時作的那決定是何等睿智!
“哈哈哈哈!”
大鵬王仰首狂笑,聲音粗獷有力,霎時間直震得山間似乎為之一顫,如悶雷降落,回蕩在山間各處。
一團黑氣將他身影包在其內(nèi),大鵬王飛身向著上方飛去。
付著雙手,他慢慢地走在寂靜的山洞之間,寂靜的甬道中只有他輕而緩慢的走路聲,逐漸遠去。
大鵬王走進一間石室,凝目打量著坐在床上那人,他是個死人,胸口插著柄匕首的死人。
司巴圖微低著頭,神情間好像略顯頹廢,睜著眼睛看著前方,嘴角竟然還微微挑起,似乎在嘲笑著面前之人。
大鵬王凝目看之良久,后轉(zhuǎn)首四顧,屋內(nèi)陳設(shè)極其簡單,并未有何奇特之處,他慢慢地靠近,伸手摸向他的冰冷身軀。
將他懷中摸了個遍,大鵬王斜眉挑起,但他并不死心,將司巴徒推倒在床,并把他衣衫解下,不一會兒,光條條的司巴圖便僵硬的躺在床上,但見除了他的黝黑肌膚便再無其他。
大鵬王臉色慢慢地陰沉下來,在屋內(nèi)來回行走一圈忽然停身,他回頭看去,后嘴角露出絲笑意,抬起手來,扣指一彈,一團黑色火焰迎著司巴圖射去。
黑火剛一沾身便已將他包圍,只聽見里面?zhèn)鱽頂?shù)聲劈啪聲響,短短十數(shù)個眨眼間,當黑火消失,床上留下一團黑色灰燼下來。
大鵬王揮袖掃去,一股風(fēng)迎之呼去,屋內(nèi)黑灰彌漫,眼見灰堆漸漸小去,最后一縷黑灰亦飄于空中。
屋內(nèi)黑灰彌漫,大鵬王怔在原地動也不動,黑灰落在他的頭上身上,最后慢慢地落在地上,化作屋內(nèi)塵埃。
“柔兒,我為你報仇了,我忍辱數(shù)十年,今日終于為你報仇了…”
大鵬王喃喃的說完便呆在原地。
良久過后,他忽然大喝一聲,自他身上忽然涌出萬道黑光,以他為中心向著石屋四周射去!
“轟隆?。 ?
石室一陣搖晃,上方及四周石塊紛紛滾落而來,灰塵彌漫。
“啊?有毒?可惡的司巴圖,身上竟然涂毒!”
大鵬王忽然怒喝一聲,待屋內(nèi)塵埃落定,零亂的石室只有滿地碎石,他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
白弟一人獨坐在石凳,雙手平放在膝蓋之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地面,桌上還是上次那壺幽九喝剩下了的茶水。
他心中煩躁不安,抓起那壺茶水連杯子都沒用直接湊于嘴前喝上一氣,涼涼的茶水沁人心脾,使得他心煩意亂的情緒緩緩解稍許。
自那天大鵬王將安琪兒許配自己以后,他整日里總是心事重重又患得患失,現(xiàn)在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對安琪兒究竟持何種心態(tài)。
夜晚睡夢中,他數(shù)次看見安琪兒淚眼模糊的喚自己“白弟哥哥”,忽又換作水月貞目露溫柔的看著自己,最后,竟然卻又發(fā)覺自己置身于一小荒島上,楊紫瑤正目露幽怨的看著自己。
一連數(shù)日,白弟被這三女攪得睡不安穩(wěn),往往是夜半醒來,便再也睡之不著,黑暗中,獨自睜眼看著黑漆漆的屋頂想著他那所謂的心事。
他心里也極其明白,自己現(xiàn)在早已不是從前的他了,自十年前在靈淼峰中,他御使誅仙神棍將智木扯上半空,黑龍將他魂魄攝走以后,一切都已發(fā)生了變化。
“你早已不是以前的白弟了,以前那個森木峰小徒弟白弟早在十年前那場正魔大戰(zhàn)中死去!你現(xiàn)在是修道界中的敗類,是人人喊著叫著要誅滅的五行宗叛徒!她更是與你勢不兩立,定是要恨你入骨,與你自是永遠不再可能!”
白弟也不止一遍又一遍的這般告誡自己,但他卻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總是不經(jīng)意間想到過去,想到曾經(jīng)在森木峰山頂與那少女的邂逅,想到曾經(jīng)在孤魂嶺地底與她一道御敵,想到曾經(jīng)在通天峰頂,那神秘光洞兩人相處的那段時光。
忽然,白弟感覺視線一暗,他抬頭看去,見大鵬王出現(xiàn)在石室門口。
“鵬王,你怎么來了?”
白弟坐在凳子上沒動,淡淡的道。
大鵬王走來坐在床上,看著他笑道:“聽琪兒說,你這兩天總是沒精打采的,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白弟道:“有勞鵬王持懷,我無事?!?
大鵬王點點頭,道:“那就好?!?
忽然,他語風(fēng)一換,問道:“你那天將司巴徒誅滅之后,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么?”
白弟一怔,面露疑惑道:“東西?什么東西?我并未看見過??!”
大鵬王雙目如電的看著白弟,見他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并非說謊,當下笑道:“這幾天我發(fā)覺琪兒總是悶悶不樂,你有時間多陪陪她?!?
白弟一怔,后緩緩地道:“好的,我會的?!?
大鵬王笑著點點頭,忽然嘆息一聲,又道:“琪兒她媽在她四歲那年被司巴圖害死,而我由于忙著族中事物,對她關(guān)愛自是太少,以致于她現(xiàn)在有心事都不給我這做父親的說。唉!我愧欠她母女二人實在太多了!白弟,琪兒的心意你也知道,我希望你以后能夠給她幸??鞓?,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說完,大鵬王看向白弟。
白弟又是一怔,心里暗慌,站起身來,雙手連連擺動,口中忙道:“使不得,鵬王,萬萬使不得,想我白弟何德何能,焉能得你這般重托?”
大鵬王聞后臉色微變,語露不悅道:“上次就跟你含蓄說過,你小子卻不接話,此次將話說得這般明了,你小子還推三阻四,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嫌棄我家琪兒?”
白弟搖頭道:“當然不是?!?
大鵬王聞后臉色微微緩和,問道:“那是為何?”
白弟嘆息一聲,道:“想我白弟乃五行宗棄徒,是正道中人人喊殺的敗類,十年前若不是鵬王出手相救,還承蒙收留,若非如此,怕此時已沒有我白弟的今日。”
大鵬王聞后面露微笑,道:“既是如此,你更要代我好好照顧琪兒才是?!?
白弟還欲再說話,大鵬王已笑著起身,來到他身旁拍著他肩膀道:“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就不要再說此客套話了,太生份我不喜歡?!?
說完,他走了出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白弟忽然感覺陣陣失落感涌向他的心頭,似乎心中遺失了些什么,他怔怔的看著門口久久不動。
忽然,門口處一個黑影一閃即逝,白弟凝目看去,見門口邊緣處正有一小黑點在慢慢地變大,當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著這邊時又馬上縮回。
白弟笑了,道:“小琪兒,你偷偷摸摸的躲在門口作甚?”
門口處,安琪兒慢慢地現(xiàn)出身來,低著頭,白嫩的雙手抓著她衣衫來回揉搓著,神色竟是分外扭捏,白弟大奇,道:“琪兒,你怎么了?”
安琪兒抬起頭來,當看見白弟眼睛又馬上低下頭去,臉頰竟是一紅,輕步跺向床邊坐下,低頭不語。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白弟大奇,起身來到安琪兒身旁,伸手摸著她額頭,柔嫩光滑溫度適中,并未有何不適之處。
安琪兒深吸一口氣,似乎暗下什么決定一般,她抬起頭來,伸手抓住白弟胳膊,拉他坐在自己身邊,并將腦袋枕向他的肩膀,輕聲道:“白弟哥哥…先前,先前爹爹跟我說了…”
說到這兒,卻見她由臉至頸全被染紅,白弟見狀,心間一顫,繼而面露苦笑。果然,安琪兒繼續(xù)道:“爹爹說他要把我許配給你,你…你也答應(yīng)了…琪兒…琪兒心里真的好歡喜呀!”
白弟呆在原地,安琪兒緊緊的靠著他的肩膀,發(fā)出夢囈般的話語:“白弟哥哥…你知道嗎?琪兒心里好歡喜…真的好歡喜…”
白弟伸來停在半空,側(cè)頭看著眼前這張酷似天使一般的臉龐,此時呈滿足狀閉著雙眼,嘴角掛著迷人的笑意。而后,那只手慢慢地向著她的身上落去,慢慢地發(fā)著輕微顫抖。
平日里,兩人相接處極多,但與今日卻是兩個概念。
手落在安琪兒的纖腰上,卻見她身子微微一顫,兩條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但雙手卻愈發(fā)用力的抱著白弟,倆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誰都沒有說話,石室里一片寂靜。
良久過后,安琪兒從白弟肩膀抬起頭來,美目現(xiàn)著深深柔情,她靠近白弟,伸唇印了下去!
“嗡!”
白弟腦中嗡的一響,繼而大腦一片空白,雙眼呆滯的看著眼前那雙快要流出水一般的眼睛,怔在原地。
四唇慢慢地分開,安琪兒見白弟似乎呆傻了一般,她輕笑一聲,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雙手掩面快步奔出門去。
身旁猶殘留著那絲清淡的幽香,唇上還沾有安琪兒朱唇那絲濕潤的甘美,白弟伸手摸摸自己雙唇,苦笑著搖搖頭,而后怪叫一聲仰面倒在床上,一襲黑云也似的被子被他撩起向他掩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