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混沌的世界,昏昏暗暗的光線,折射著四周景象。
這里什么都沒有,既沒有日月星辰,亦沒有山川河流,就像是一片虛無空間,什么都沒有!有的時候,世間什么也不存在了,“它”還是存有的!它,便是這片無邊無際的虛無,而有時候,虛無豈非也是一種存在?
腳下昏暗一片,頭頂上空是那無邊的虛無,就像是已經(jīng)到了宇宙的盡頭,什么都不存在的盡頭。
白弟定在半空沒有移動,他的目光穿出好遠好遠,又凝望了好久好久,可是最終結(jié)果還是什么都沒有看見!就像是他已經(jīng)被這個世界所遺棄,將他發(fā)送到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地方,任其自生自滅。
孤獨,有時候豈非是世間最可怕的存在?
當然,以上所說是不針對白弟的,他這一生中所忍受的孤獨難道還少么?
他又如何能被它打敗?
這里沒有風,很靜,很靜很靜,靜到極致有時候會使人的耳朵產(chǎn)生一些不存在的聲音?
本來甚是微小的呼吸聲,以及他的心跳聲,此時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地方,猶如就在自己耳邊響奏,再加上他耳朵里所產(chǎn)生的那些不存在的聲音,最后在其腦袋里匯成一片雜亂的聲音來。
“嗚嗚…呼呼…呱呱…嗯嗯…”許多的聲音匯在一起,既像是動物的呼叫,又像是人們的呻吟,總之是這些許是并不存在的聲音,攪得白弟心煩意亂。
他的眼睛一陣迷離一陣清醒,一會兒竟然變成了紅色,一會兒后又恢復過來;他的臉色也隨之改變著,忽而一臉平靜,忽而面現(xiàn)猙獰,忽而面露疑惑,千奇百怪的神色幾乎已經(jīng)完全的在白弟臉上演示了一遍。
但是他還是沒有動,甚至于連他的眼睛都不曾眨動,似乎已經(jīng)陷入困境…漸漸地、漸漸地,白弟的兩眼里,紅色逐漸占據(jù)上風,閃現(xiàn)出兩道兇殘的嗜血光芒。他的兩眼瞳孔在不斷地收縮,最后凝聚成針眼一般大小,并且他的頭腦已經(jīng)愈發(fā)眩暈,體內(nèi)暴躥的元氣胡亂的在流動!使得他眼前產(chǎn)生了一些變化……
瞳孔太過聚焦,有時候豈非也容易產(chǎn)生幻影?
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無空間,昏暗的顏色仿佛開始凝聚、旋轉(zhuǎn)…他眼里的瞳孔竟然又開始煥散、張開。
如團濃霧一般的虛無開始變化,白弟的眼睛穿過層層迷霧,投向遠方。
那里,霧氣好濃啊,甚至于比剛剛他所看到的還要濃郁!這里的霧氣凝而不散,不知有多深,也不知有多遠,極目望去,目光最后還是被濃霧封鎖在有限的空間里。
白弟怔在半空,雙眼無神的望著虛無的某處,瞳孔大張,已陷入他內(nèi)心所產(chǎn)生的幻影世界中…
既然霧氣這么濃郁,那他自己現(xiàn)在何處?
若是他能想到這點,許是他便會醒來,從他沉溺的夢境幻影中醒來…
“咻!”
好快呀!
這時,本來濃郁一片的霧氣中,倏的一條白影自下方飛一般的射來,它向著白弟的目光飛去!
“呔!妖狐,看招!”
正當白弟要閃身避開時,他聽到了一聲他所熟悉的聲音來!
他?
怎么會是他呢?
那白影是誰?
妖狐?
難道是…?
這一連串的疑問在白弟心間飛一般掠過,他趕忙凝目看去。
“嗡!”
他呆了,他傻了,甚至于他的呼吸已經(jīng)短暫的停下,他的全身上下,除了心臟還在跳動外,剩下的都如他的人一般,癡傻在原地!
那白影是個女子,異常漂亮的女子,在某人心中,就是最最完美的女神般存在!
她長的究竟有多美?這已經(jīng)不能用文字來表達!
常言都說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來形容四個女子的美麗,但是我想說的是,以上的四個美,又怎能及得上她的萬一?
她們的美尚還有四個襯托比喻,但是眼前這女子卻毫無東西作比喻!
有時候,越是美麗的容顏,豈非越難以比喻言表?
即便是將全世間所有畫家聚在一起,也不敢在畫板上抹上一筆,唯有擲筆興嘆!
因為,她實在是太美了!美得簡直無法描述、無法捉摸、無法……
等等等等,許許多多的無法是為無可奈何,此時的無可奈何,豈非也是一種描繪?
白弟呆了,他的腦袋也傻了,唯有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那飛來的白影向他愈發(fā)靠近!
而就在這時,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般的絲網(wǎng)從天而降,將那白衣女子逃跑的路線所遮擋!
她,避無可避,又逃無可逃!
終于,一道白影從白弟身側(cè)落了下去,穿過層層迷霧向著下方的未知落了下去,連帶著他的心也一塊落下!
“姐姐!!!”白弟忽然大喝一聲,他再也顧不得許多,他飛一般的沖下地來,向著那道白影飛去!
“哈哈哈哈…”公鴨子般的嗓音響徹在這片荒僻山間,一個灰須矮個的道士正居高臨下的望著腳下那個被縛網(wǎng)住的狐貍……
白狐姐姐!
白弟目眥欲裂,他忽然大喝一聲,向著那個道士飛去,他的兩眼,不知何時,竟然已經(jīng)被淚水噙滿。
“住手!你…你住手!”
只是,當白弟飛身撲向那女子時,景象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一陣旋轉(zhuǎn)著的濃霧將他的身子、視覺包裹,場面又是一變!
這是一個鳥語花香的仙境,人間又如何能夠有如此美麗的世界?不是仙境,難道是夢境么?
百合花開遍山谷,白燦燦的,就如一片片飄動的雪花;花間蜜蜂蝴蝶流連其間,上空飛鳥歌唱。
多美的一個地方啊!只是…
在這片萬花叢間,卻發(fā)生著一件凄慘事件!
卻看見,先前的那個女子正只身躺在地下,而那灰須矮個道士,竟然高高抬起那寬大腳丫,向著她的身上狠狠的踹著!
“哈哈哈哈!”公鴨子般的狂笑聲猶如一支支無形的利劍,瘋狂的刺進白弟的雙耳!
他的兩眼幾乎要穿出眼眶,他的嘴唇也早已被他咬破,雙手間,鮮紅的液體正順著他那緊握的雙拳向下不住的滴著血!
那血,不住的往下淌著,滴到了在風中舞著的百合身上,那凄艷的紅色,就宛如在它的身上添銹了兩筆艷紅!豈非是百合的哭泣?
一小男孩,在不遠處,無聲的張著嘴巴,將這一幕幕均憶在心頭,刻在腦里……
“智木,你給我住手,休要傷我姐姐!”白弟再次大喝一聲,他倫起綠竹竿向他掃去,一道綠色光幕劃破了半空!
突然!一陣眩暈感,涌上他的心頭,他的腳下一陣踉蹌,當他再抬起頭來時,景象又是一變!
人山人海的世界,一人披頭散發(fā)與數(shù)人斗得正歡!
是智木!
那是在靈淼峰,許多年前的那場戰(zhàn)役,也是白弟心間最為深痛的某段記憶。
……
毫無疑問,最后結(jié)果,那個“白弟”運用他的綠竹竿誅仙,將智木的靈魂收了去,他在昏倒在地之后,被兩個黑衣人擄了去…
場面又是一變!這里,很明顯的,是個洞房。
一男子似乎已經(jīng)喝醉,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他的妻子也就是新娘子,正賢惠的照顧著他。
“琪兒…”心底的又一最深記憶被翻了出來,白弟靜靜的看著,他似乎已經(jīng)知道以下事件的走向。
果然,在那黑衣神秘人來了之后,他以后的心痛又再次浮現(xiàn)。
“白弟哥哥…你,你能等應琪兒一件事么?”安琪兒的臉已經(jīng)不再紅潤,干癟的皮膚猶如風干了的樹皮。
“你…你說…”
“你能答應我,以后…以后我爹他…他無論做了什么事,你…你都要饒他一命,行么?”續(xù)續(xù)斷斷的聲音似乎隨時便要停止。
“白弟”點頭同意,“安琪兒”欣慰的笑了,當前者的嘴唇印在她的干唇上,她永久的閉上了那雙藍寶石一般的眼睛。
白弟閉上了眼睛,他已再也看不下去!只是…雖然他的眼睛已經(jīng)閉上,但是那淚水又怎能隨著眼睛的閉上而隔絕呢?
那兩道滾燙的水流,順著他的兩頰淌下,沾滿了臉……
他的呼吸急促,雙拳緊握而顫抖!
終于,隨著他的一次深深呼吸,他睜開了眼睛!
毫無疑問,場面又是一變!
現(xiàn)在的白弟,已經(jīng)清晰的意識到,眼前的一幕幕正是他的幻想。
“弟弟,你怎么在這兒啊?”
白弟看見,白姐正向他笑著走來,而且在其身后,安琪兒竟然也在!
“姐姐,怎么你?還有琪兒,你們…?”
白弟愕然的走向了她們。
兩只手,兩個人;兩只白皙柔嫩的手,兩個漂亮無雙的人兒。
齊齊抓住了白弟的手,一左一右!
“弟弟,你終于來了,我們都等你好久了!”
“就是啊!我和白姐早就盼著與你團聚了,現(xiàn)在你終于來了,以后我們就再也分不開了!”
姐姐的溫柔與琪兒的歡呼,白弟的心已經(jīng)醉了,他的夢里,豈非早已將眼前的一幕幕勾勒出一幅又一幅?
他跟著她們走了,無論是真還是假,他都走了,即便是夢,他也不愿就此醒來。
世間的人,有很多明知是夢,但是他們也不愿意醒來,為的豈非只是追尋那夢里的那些美麗?
只是,夢境終是夢境,有的人能夠從他幻造的夢里醒來,有的人卻要永久的沉溺其中。
白弟,他究竟會如何?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