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時光,忽忽而過。今晚夜空璀璨,星辰遍及蒼穹每個角落,但是羞澀的月亮卻只露出鐮鉤一般的倩影,溫柔的山風無處不在。
風,輕輕地拂著白弟及葉黎兒的臉頰,似乎連風兒也含有種即將離別的傷感。
“小黎兒,今晚過后,我便要走了,以后你要勤學苦練,它日定能有所有就。”
森木峰山頂,白弟的聲音亦帶著些許傷感。
葉黎兒聞后,雙眼帶著一層水霧,輕聲道:“師叔,弟子還要與你學習道法呢!”
白弟搖頭,道:“我能教你的便是這些了,以后你慢慢體悟吧!你悟性不錯,它日定能超越我的。”
葉黎兒搖頭,道:“我不要超越師叔,我只要能有師叔一半道行就滿足了。”
白弟啞然失笑,道:“我才多點修為,你只要努力,不出十年便能超越我。”
葉黎兒低下頭來,雙唇緊抿,似乎沉吟著什么,許多才緩緩地抬起頭來,輕聲道:“師叔,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白弟便搖手打斷,道:“不要說讓我留下來的話,我意已決!”
葉黎兒輕嘆一聲,低頭不語。
白弟忽然從身后抓起一物來,竟是一把紅色的長劍,將之遞一葉黎兒,道:“你我相識一場,你又喊了我半個月的師叔,還做這么多好東西給我吃,我也沒有何東西贈送與你,這把劍就給你吧!”
葉黎兒伸手接過,細細把玩,見劍鞘上雕有些奇形怪狀的字符,不知是什么,既像是字又像是動物,不過搭配的很是精致好看,心里極是歡喜,當下喜道:“多謝師叔!”
而后,她又問道:“只是,師叔你將此劍給我你用什么?”
白弟笑著自身后將綠竹竿取出,道:“這是我的兵器。”
葉黎兒見他竟是取出一根毫不起眼的綠色長竹竿,她搖搖頭,將長劍再次遞到白弟面前,道:“此劍還是師叔收回去吧!”
白弟笑笑,他沒有接過,而是反手揮出綠竹竿,但見一道綠色光影劃下,只聽見嘭的一聲,卻見腳下一塊斗大的石頭四分五裂,當下笑道:“怎么樣?我這根竹竿并不比你長劍次之,我已用它十幾年了,用劍不習慣,給你你便要就是!”
葉黎兒暗中吐吐舌頭,眼見師叔輕描淡寫一記,便將一塊如斗一般大小石塊擊碎,卻是并未運用任何法訣,由此可見他那根綠棍堅硬可比一般神兵厲器!
白弟又道:“我給你長劍是為了以后你去世間歷練保護你,以后你修為高了,什么兵器都可運用,一花一草一截樹枝一片落葉,萬物畢可為我所用。”
葉黎兒點點頭,低頭又語。
白弟沉吟一會兒,又從懷中取出本書,遞給她,道:“這是我近來寫的,里面有我教你的那些法訣,也有我十年來修練的一些心得體悟,現在就送給你吧!”
葉黎兒雙手接過,見書薄薄一層,書皮兩面皆是黃色粗紙,隱隱可見里面字跡顯現。她知道,她手中這冊薄薄一書,里面包含著師叔多少年的心血,修道法訣,修練心得體悟,有了這書,會使她少走多少彎路!?
葉黎兒再也抑制不住,珠淚大滴大滴的滑落,將手中書冊浸濕一片,輕聲道:“師叔,請受弟子一拜!”
說完,便見她彎膝跪倒在地,螓首深深的伏在地下,白弟搖搖頭,而后將袖子一揮,登時一陣暗力涌出,葉黎兒身不由己的便重新站了起來,她怔怔的看著白弟,忽然哭道:“師叔,黎兒舍不得你走!”
白弟苦笑著搖搖頭,忽然卻見遠方有團白影正向此快速奔來。
“小白!”
葉黎兒驚呼一聲,看著此時落在白弟肩膀的那只赤目貂狐,一只猩紅的舌頭不住的*著白弟臉頰,神態竟是分外親昵。
“呵呵,小白,這么多年沒見,你都長這么大了!”
白弟笑著看向小白。
“吱吱!”
小白兩腳站起,伸出前爪指著葉黎兒亂舞。
“師叔,我聽說小白是你喂養的吧?”
葉黎兒問道。
白弟點頭,道:“不錯,它是我在十幾年前,在森木峰南邊…”
忽然,他停了下來,似乎是想到什么往事,而后輕嘆一聲,繼續道:“在此地南邊撿到的它。”
葉黎兒不語,白弟也不知說些什么,良久過后,還是白弟嘆息一聲,道:“好了,我該走了,你多保重。”
葉黎兒貝齒輕咬朱唇,輕聲道:“師叔要去哪里?”
白弟輕笑一聲,苦笑道:“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安身?”
“可是世間那些修道之士?”
葉黎兒急聲道。
“呵呵,他們若要殺我白弟,那便讓他們來殺吧!我又何足懼哉?”
白弟忽然恨恨的說道,而后看眼她,又道:“若是你有什么難事,便上…便上南疆妖族找我吧!”
說完,轉身離去,身影漸走漸遠。
“小白我就帶走了,替我謝謝你師傅照料它這么多年!”
這句話說完,白弟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葉黎兒看著白弟離去的背影,忽然蹲下身來,雙手緊捂著臉頰,但那珠淚卻還是從手指的縫隙中流了出來。
“嗚嗚嗚…師叔,我舍不得你走…嗚嗚…”
月色凄迷,星辰眨閃,吳桂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后,看著徒弟哭得正兇,他輕嘆一聲,搖搖頭,轉身離去。
……
一路南去,白弟緩緩地飛在半空,心中不禁也有傷感的離別之情。他從南疆離開,歷經一個多月時間,找尋到昔年的百合山谷,再后來便來到森木峰,本想將吳桂治愈之后便悄然離去,誰知在來到的第一天晚上便遇見了葉黎兒小丫頭。天真爛漫、聰明伶俐、悟性極佳又極其討人喜歡,有時候,白弟感覺她竟像是自己的妹子一般,這當然與他倆輩分存在著莫大的差異。
低頭看著腳下連綿起伏的山巒,白弟伸手摸著胸口,感覺到那塊堅硬玉墜掛在他的頸中,他喃喃的道:“不知道她現在可還好么?”
忽然,白弟的眼睛被下方的數道亮光吸引過去,他停下身子虛空而站,環視下四周,并未看見有何人在此,沉疑一會兒,他慢慢地落了下去。
亮光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亮,紅綠白等異色大綻光芒,其間有人怒罵與嬌喝聲不時響起。
“臭丫頭,快將圣經交出來,如若不然,今日便要你死!”
聲音傳到白弟耳中,卻是極其熟悉,竟像是鬼骷髏的聲音。
“哼哼!什么圣經魔經,我不知道,你們這些邪魔歪道之人,今日竟敢闖我靈淼峰,今天定不饒你!”
此人話聲雖然嚴厲,但卻不怎么大,聲音傳進耳中竟還很平靜舒服。
“是她?”
白弟驚疑著說道,而后悄然落下,凝目一看,見一片竹林中站有數人,細數之下,卻見毒音子、鬼骷髏、東方宇、西門落日、黃芊芊、秦紅衣六人邪派之人,而與之相對的則是一曼妙女子,一襲如雪一般白的外衫,如黑絲綢一般的烏發深至腰間,淡然的看著六人,正是水月貞!
“水月貞,十年前你曾與白弟和我三人一道陷入通天峰頂那神秘光洞里,后來在我昏倒之后,你們在洞中都干了些什么?”
黃芊芊此時語帶譏諷道。
登時,水月貞及隱在暗中的白弟面頰均是一熱,皆想起十年前在那山洞里的那段旖旎時光。
水月貞玉頰含有薄怒,喝道:“黃芊芊,你不可亂講!”
“什么亂講不亂講的,森木峰那傻小子不是早在十年前就看上你了,這都是老相好了,還害什么臊!”
卻是秦紅衣笑臉盈盈的走來道。
水月貞聞后,玉頰登時如被罩上一層寒紗,聲音更加冰冷,只聽她道:“秦紅衣,你道我不知道么?你心里也一直喜歡白弟!”
說完,在秦黃二人驚愕之際她動了,但見一道白色人影電一般的射向二人,其間忽又一分為二,兩個水月貞向著黃秦二女殺將而去!
秦紅衣臉色微變,將手中長劍鏘的一聲拔出,向著水月貞劃去。
“當!”
一聲碰撞,秦紅衣腳步噌噌的退了兩步,緊接著便見一道亮光向她胸口疾射而來,她身子不停向旁躲去,黑發被風吹動,亮光穿過發絲射到一根竹竿之上。
一縷縷青絲被吹散在空中,遠方一棵竹竿嘩啦啦的倒落下來!
黃芊芊倒是異常輕松,雙手將兩把彎刀舞起,但見一片白色光幕擋在她與水月貞面前,并不斷向前*近!
“當當當!”
黃芊芊雙手一邊揮舞著彎刀,一邊扭頭看向另一個水月貞,喝道:“秦紅衣,她先前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秦紅衣被水月貞攻得左支右絀,哪里還能顧得上其他,當下頭也不回的道:“什么真的假的?我不知道!”
水月貞將分身收回,長劍歸鞘,纖手拂過耳邊秀發,淡淡一笑。
黃芊芊見水月貞停止攻斗,走向秦紅衣,怒視著她,道:“她先前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紅衣一怔,繼而想起水月貞先前所說,當下嗤鼻一笑,道:“笑話!我秦紅衣如何會喜歡那個傻小子,倒是你啊!我的好師妹,你喜歡人家十年,人家可正眼看過你么?”
黃芊芊輕哼一聲,秦紅衣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師妹,你說你為了那個傻小子這么做值得么?”
黃芊芊秀眉微皺,道:“我為他做過什么?”
秦紅衣抬頭看向天空,幽幽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你忘了十年前的那個驟雪之夜么?”
旁人聽后倒不覺得如何,黃芊芊卻是臉色大變,臉色露出猙獰之色,怒視著她,而白弟聞后卻忽然一怔,不覺間想起十年前的那個驟雪之夜。
他因受罰久跪,后來昏倒在地,迷糊間,他似乎看到一人抱著自己,用她的體溫來溫暖自己,以前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此時聽秦紅衣說完,心里不禁暗暗驚疑。
難道,難道在那晚中抱自己的,竟是那個被他喚作小妖女的黃芊芊么?
白弟不禁掃眼看向她,見她此時臉色驚慌,又帶憤怒,似乎就像是被秦紅衣揭露傷疤惱羞成怒一般!
“是她?她…她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白弟心下一片慌亂,忍不住在心里自問道。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森木峰白弟有什么好呢?怎么就引得那么多女子喜歡他呢?在你那天走后,靈淼峰中也有一弟子抱著一襲被子出來,顯然是要為那傻小子御寒所用!”
秦紅衣又道。
黃芊芊聞后將眉頭挑起,問道:“是誰?”
秦紅衣搖頭笑道:“那人你我也都識得,她在十年前南海之上你我也都見過,好像姓楊!”
“什么?”
黃、水二人齊齊驚呼道!
“楊紫瑤?她…?”
白弟心間又是一震,忍不住再次回憶到十年前那個小荒島的海邊,那段旖旎風光,及那個少女一雙羞愧憤怒的眼神,一瞬間,他心中大亂。
原來,在這世間,還有這么多女子喜歡我白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