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總,既然合作關(guān)系已經(jīng)確立了,那么,我們可以借用你這大公司的小小職員一天嗎?”星野麗莎知道段柔是一定不會跟他開口要人的,索性自己先要人。
段柔感謝地看著她。
寧佑天也沒有反駁,表示她可以隨意借用。他帶著安離歌,刻意與段柔擦肩而過。走過她的時候,他微微俯身說了一句話。
等到他們兩人離開,星野麗莎才八卦地靠近她,笑吟吟地問,“怎么,他跟你說什么了?”
段柔臉色有些不好,沒有回答她的話。看見她這個樣子,星野麗莎也不再八卦,“得得得,任務(wù)完成,我去找我的小畫家了。”
星野麗莎似乎還跟那個小畫家打得火熱。
段柔勉強地笑笑,點頭放她離開了。
從寧安公司出來,段柔帶著靳安年去了一家咖啡廳。那家咖啡廳是她入資的,她算是店里真正的老板。只是礙于段爸爸的反對,她將店面交給了信得過的人打理。
“段小姐。”咖啡廳老板親自來招待她。
“小北,幫我煮兩杯咖啡。”
被喚作小北的男生笑了笑,應(yīng)聲下去了。
靳安年疑惑地看著那個男生,“他……”
“是不是很巧?相同的名字,相似的長相,看到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江北。
現(xiàn)在的咖啡廳老板叫做江北。
靳安年沒有見過真人,只見過他的照片,僅從照片看來,這個江北,跟離世的那個江北,很像。
雖然不能說是一模一樣。
這或許,也是段柔讓他來打理咖啡廳的主要原因。
環(huán)視整個咖啡廳,這里的裝飾和氛圍,跟他們當初設(shè)想過的一模一樣。
“不管怎么說,過去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靳安年知道,段柔其實都沒有放下。他們太熟悉,僅僅是看見段柔眼神的改變,他也能輕而易舉地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他以前注視著傅慕旋,連帶著注視著她身邊的所有人。
愛屋及烏,就是他對待她的方式。
段柔一愣。
轉(zhuǎn)念一想,知道他也是為了自己好。懶懶地躺在沙發(fā)里,段柔一笑,“靳安年,好巧,我也想跟你說這句話。”
靳安年會想要躲著她,不也是證明著他沒有放下嗎?
他眼里一閃而過的窘迫,她不是沒有看見。
靳安年對她一笑,他好像知道段柔指的是什么。其實寧佑天跟他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兩個人之間甚至沒有什么直接的故事。如今他在他身邊幫忙,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無外乎是因為,他需要一份工作,和一個機會。而寧佑天正好是唯一可以給他這個機會的人。
他在找一個人。
“是啊,都已經(jīng)過去了,其實有時候想想,時間真的是很冷酷的,再相見,大家竟然都變得不一樣了。”靳安年悵然道。
江北很快將煮好的咖啡端出來,對上靳安年的眼神,他也只是淡淡地一笑,坦然而干凈。
“就是這個樣子,跟江北那個傻瓜一模一樣。”段柔不自覺地道。
靳安年沒有說話。67.356
“你知道嗎?你其實是第一個見到他的人。就連旋旋,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我害怕,害怕更多人看見他,就知道我其實什么都放不下。”
她也不想讓傅慕旋擔心,擔心他們都以為她早已忘記的事,其實從來沒有走出過她的心里。她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還是一樣會因此而哭泣。
靳安年看著她,理解地點點頭。他仰頭喝了口咖啡,苦澀的滋味讓他有點清醒。
他頓了頓,猶豫道:“她……還好嗎?”
他口里的她,自然是傅慕旋。
段柔笑了笑,“旋旋她很好,跟……厲墨池有了一個孩子,雖然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她有些累,但是比起之前幾年,她心里反而更安定了。”
她其實知道,靳安年對于傅慕旋的事,從來都耿耿于懷。
靳安年得知她過得不錯,也很安慰,“你為什么要跟寧安公司簽約?你明明知道,寧安公司是寧佑天做主的。”
是啊,為什么呢?
段柔看著咖啡廳里的裝飾,似有懷念。
“也許,只是為了再見他吧。”
靳安年沒有逼她,“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么辦?”其實寧佑天跟安離歌已經(jīng)沒什么關(guān)系了,這件事,他不確定她想不想知道。
段柔沒有多想,淡淡地笑,“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寧安集團簽了約,剩下的事,就讓它順其自然吧。”她坐在沙發(fā)上,眼神里有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茫然。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段柔又開口問,“你為什么要委屈自己?”
她指的是他被安離歌和寧佑天故意貶低的事。她不是看不出,寧佑天是故意讓他以那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出現(xiàn)在往事面前。
靳安年卻沒有半點介意,他手里捧著咖啡,站在窗口看著窗下的行人,“你們說,底下這些人都有些什么樣的身份?”
咖啡廳開在這棟大樓的樓頂,這也是他們當初的設(shè)想。
段柔沒有說話,安靜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事實上,不管他們有什么樣的身份,站在這里看,他們都只是眼里的一只螻蟻。一只一捏就死掉的螻蟻。”
帶著傲氣和冰冷的聲音。
段柔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現(xiàn)在這樣的想法。明明以前的靳安年,那么自由,那么友善,那么溫和。為什么到現(xiàn)在,也變得冷漠了。
“段柔,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站得越高,才能擁有越多。”
冰冷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聽起來有些奇怪。段柔身體一僵,一時竟也找不到什么話去反駁。
“這就是你選擇跟在他身邊的原因?”
靳安年沒有回答她,反而道,“段柔,你知道這幾年你唯一沒變的是什么嗎?”他好像是說著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是逃避。”
“我沒有。”鎮(zhèn)定地回視他,段柔的眼神透露著不服輸?shù)臍鈩荨?
就是這個眼神。跟以往他在傅慕旋身邊時,一起見過的樣子一模一樣。
靳安年一笑,“今晚有一個晚會,是為了你準備的,到時候向我證明吧。”
桌上的咖啡熱氣氤氳。許久,靳安年聽見段柔的聲音。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