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人還沒開口,身邊的夠倒是叫的很歡。許檸妍毫不在意,續而道:“娘娘有所不知,在這簪子沒落在夏兒妹妹手中時,她與我說,是皇后娘娘要送給我的。可現在看來,并非娘娘要贈我的婚事賀禮。”
“夏兒假傳懿旨,難道不該罰嗎?”許檸妍字字句句都在理,讓人無法反駁。
最終,蘇夏還是要被禁足三日。她心中雖然不滿,但這件事已經無法辯駁,她生怕說多錯多。許檸妍那個女人,沒想到心機如此深沉……
大婚典禮繼續。
夫妻對拜的時候,許檸妍甚至能感受到周梓年的不情愿。
對周梓年而言,是在娶一個不喜歡的陌生女人。
于她而言簡直是心如刀割。
可不是嗎?在她與周梓年推心置腹多年,忽然一朝分離,在經歷過種種思念以后再次見面,卻發現對方早將你忘了,何等狗血,何等的讓人氣憤!
兩人碰頭,便算是夫妻對拜。那賓客的喧囂,便算是祝賀了。
此時外面一個匆匆腳步聲靠近,一道墨綠色的人影闖入眾人視線中。
許檸妍重新披上了蓋頭,并不知道來人是誰,只是,那道身影猛地沖到她面前,好似將她腦海中一些零零散散的記憶給撞出來。
此人名叫周梓喻,乃周梓年同父異母的弟弟,從小學醫,喜歡云游天下。
并且……
和原主相戀。而且早些年,兩人曾經私定終身。一轉眼,相愛的人即將嫁給自己的哥哥,而作為戀人,周梓喻只能前來賀喜。
許檸妍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若不是披著紅蓋頭,此時就是她跟周梓喻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場面了。
老天爺肯定是在捉弄她,不然事情為什么這么的狗血!
“梓喻,本王以為你不來了。”
周梓喻噙著笑意,眼底卻一片寒潭,雙手碰著一個紅色木盒子,里面承載著他的心碎。
“此物是我歷經江南,途中買下來的一塊璞玉,雕刻成什么都好看,就當做送你們的新婚賀禮吧。”
“既然是璞玉,本王不會奪人所愛。”周梓年還記得,自己這位弟弟除了喜歡研究醫術以外,就是愛收集各種玉飾了。
誰知周梓喻話里有話:“哥哥已經奪人所愛了,怎么還好意思說這話。”
場面再度讓許檸妍尷尬起來。要了她的老命了,她寧愿現在是蘇夏跟她作對,也不想處理此等感情糾紛。
周夫人更不高興了,老早就在那黑著臉,從皇后娘娘離開后,更是全程沒有過好表情,對周梓喻一個二房之子本來就不待見。
“今天是你哥的大婚之日,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周梓喻冷笑一聲,目光深沉地看著眼前的新娘,某一刻,竟想伸手撥開那紅蓋頭,看看曾經的愛人。
“小王爺,”那紅蓋頭下的人忽然開口,聲音還像從前那般清甜,聽得周梓喻有點走神,不禁想起從前過往種種。
“前塵散盡,已經沒什么好再提的了。既然這璞玉是小王爺親手送我的禮物,我會收下。來年等小王爺大婚之日,我和邑王一定也送上同等分量的禮物。”
標準的回答,傷透了周梓喻的心,只見周梓喻冷嗤一聲,灌了口酒后,便揮袖離去。留下現場一眾賓客一頭霧水,這到底什么情況?怎么兩人的關系,看起來這么的不正常?
鬧哄哄的大婚典禮結束后,許檸妍的脖子已經快被壓垮了。回到屋內后,便立馬讓福子幫她把鳳冠卸下。
“不行呀……夫人,王爺還沒來掀蓋頭呢!”這在民間,是毀了福氣的意思!
許檸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掀開了紅蓋頭,在福子的驚呼聲中,將頭頂那些步搖、流蘇,一根根的拔下來。最后,終于卸下了鳳冠。
脖子輕松多了。
“王爺今晚不回來的。”
“為,為什么……”福子不明白其中道理。這邑王娶了一正一副,大婚當日,難道不應該先來正室這里嗎?
許檸妍平靜地說出:“他討厭我。”
這四個字有多傷人,只有許檸妍自己知道。
福子聽了也有些傷心,安慰了幾句:“夫人別傷心,王爺一定會對您改觀的……”
但愿吧。
如果不能,她也要調查清楚為什么周梓年渾然不記得自己的原因。
不料剛卸下鳳冠的不久后,周梓年便來了她的院子。
事情的發展好像一直在跳脫許檸妍的掌控中,先是她急急忙忙撿起地上的蓋頭打算往頭頂一扔,可周梓年那道魅紅的身影早就闖了進來。
福子福身,緩緩退下,將門關上。
屋內靜悄悄,唯有一對喜慶的大紅燭在緩慢燃燒。
許檸妍的動作卡在半空中,此時簡直尷尬到了極點。罷了,反正周梓年現在討厭她,不論她做出什么事情,都無法讓周梓年立即改觀。
想到這,許檸妍干脆直接將蓋頭掀開,沒等周梓年開口,她就先說話,囁聲說了句:“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從始至終,周梓年都不解這個問題,倒是一個箭步上來狠狠握緊她的手。
“剛才大婚上,為何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前為難夏兒?”
許檸妍愣了下,詫異的抬頭,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
所以急急忙忙的過來找她,不是為了來陪她,而是為了給蘇夏討回公道啊。
許檸妍想抽開手,沒想到越著急,就被抓的越緊。
周梓年冷眼看著她,有片刻出了神,旋即眼神變得越發陰鷙起來。
“我陷害她?明明是她先把簪子給我,你不會以為她是什么善茬吧……”這年頭,果然還是白蓮花當道。
只是在周梓年面前,她再多偽裝都會變成巧言令色。
“如果不是你針對夏兒,夏兒也不會變成這樣。”
“賴我啊?”許檸妍頓時委屈,往日的濃情蜜意,此刻化作眼中的淚。
周梓年原本以為她要生氣,沒想到來這么一出,頓時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他都做好跟許檸妍吵架的準備了,怎么說著說著,她就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