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谷中
黑暗潮濕的山洞里,在經(jīng)過了夜風(fēng)洗禮之后。晨間的第一束陽光終于灑了進來,照在橫臥在雜草堆上的人。
躺在地上的人緊閉著雙眼,一襲水綠的薄衫附在身上,更顯得身姿單薄。此刻即使昏睡這,她的雙眉還是微微倦攏,難道睡夢中也有放不下的心事?
白衣的司情坐在女子對面的角落里,借助山洞里的黑暗隱沒自己的身軀。
昨晚看見青荼巫師帶著她去了密室,司情不敢靠的太近,沒有聽清楚那個青荼到底對她說了什么,只知道那個場面應(yīng)該很慘烈,不然她也不會癡癡傻傻地跑了出來。
她虜獲了柳兮月,便想帶著她逃出谷去,沒想到帶著昏迷的人尋遍了谷內(nèi)各處,還是沒有其他出口。終于知道除非幻化于虛空,不然實難逃出這鬼月谷。司情這才無奈地尋了個山洞,將擄來的人暫時放在山洞里,歇息片刻再做打算。
她出神地望著睡在地上的柳兮月,就這樣不動不語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兒,你的死都怪為娘識人不清,要是早一刻想到她是太守之女,是三皇子在找的人,也不會貪利把她買了進來,你也必不會遭此橫禍!”女子的眼中流露出少有的哀怨,極怒的仇恨夾雜著懊悔,不禁讓她心血翻騰。心口的某處隱隱地如被針扎,這種感覺他已經(jīng)不陌生了,自她成為鬼月秀女以來就不曾間斷過。
睡在草堆上的人輕輕動彈了一下,似乎有轉(zhuǎn)醒的跡象。白衣女子的腰間如聽懂主人的心緒傳來一陣一陣的冰涼,提醒著她當(dāng)日的仇恨。
她下意識的把手放在了腰間,那里是她的隨身武器——幻影針。幻影針,從來射于虛空,例無虛發(fā),一旦莫入體內(nèi),便猶如游龍入海直搗心肺,多年的的暗探生涯不知替她了結(jié)了多少性命。更不用說對付眼前這個毫無還手能力的女子。
但是放在腰間的手還是輕輕地放下了,她是三皇子要的人,如今卻落入了狐族的手中,這件事她不能不報。
白衣女子微微動了動,無力的靠在墻角。
過了良久,水綠衣衫的女子終于轉(zhuǎn)醒了過來,搖著沉重的脖頸,掙開了眼睛。一束陽光不偏不倚射在眼前,腦袋忽然有一種靈魂被抽空的錯覺。她下意識的用手遮擋著照進來的陽光。
我怎么會在這?
柳兮月看著四周潮濕的地面,還有身下鋪的干草,這一夜真是漫長啊,斗轉(zhuǎn)星移滄海桑田都不過一瞬間。
她搖搖脖子想要起身走走。
“不準(zhǔn)出去”黑暗之中傳來一個冷漠冰涼的聲音,柳兮月一下子被怔住了。
是啊,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呢。
跨出去的腳步被收了回來,在這里,自己算什么呢?即使活著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為什么上天總是要在自己投下畢生籌碼之后然后全盤抽走,讓你輸?shù)囊粺o所有,齊文如是,現(xiàn)在亦如是。
青荼巫師如鬼魅的話語不由自主的在耳邊回響:他不過看重你體質(zhì)特殊拿你當(dāng)世間珍貴的藥材,哪一天你精力耗竭,他就會把你丟棄,左不過這里再添一塊排位而已,這上面那一個不是和你一樣的女子!”
“上面這些人,都是我們狐族的恩人,你也是”。
“你也是”三個字像世間最惡毒的咒語幾乎讓她癱軟在地。
我也是……我只是你的恩人?如果這是真相的話,我的生命反正也沒剩下什么了,就讓你一次利用夠吧。
柳兮月無力地折回,望著黑暗之中的虛空發(fā)呆。
黑暗中的人對她的舉動疑惑不解,但是她既然聽話就免得自己動手,倒省了不少的力氣。司情坐在暗處細(xì)細(xì)觀察者眼前的女子,這人竟然能同時被狼族狐族的皇子看重,定然有不同凡響的地方。
兩人之中還是有人先打破了沉默,司情頓了頓聲音說道:“姑娘可還記得天香樓?”
“天香樓?”柳兮月聽到這個名字一驚,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人提起的地方,她在那里也不過逗留幾日,這人這么會知道。
她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問道:“記得,你怎么會知道那個地方?”
“當(dāng)日是誰救得你?是世離河嗎?”黑暗中的人傳來的聲音有了些許的起伏。
柳兮月默然地點點頭,當(dāng)日自己在朦朦朧朧之際看到的那個白色的身影就是他吧,怎么可能忘得了呢。
話題在一刻停住了,遠(yuǎn)處的人不再說任何話,只是一雙眼睛泛著幽幽的綠光。
“忘記一切……那么會記住的只有我了……”
望月亭的屋檐上
,飛身下來了一個黑影,一落下來便單膝跪在臺階上,“大皇子,木郎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還是沒找到兮月姑娘的蹤跡,不知是被藏在了何處。”
世離河輕輕的點點頭,“她想必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只要婚禮一結(jié)束,巫師就會放了她。”
“大皇子,您真要娶青若姑娘?”木郎擔(dān)心的詢問。
世離河還是無聲的點點頭,青荼巫師說得很明白了,只有她離開,她才能活下去。
“大皇子,恕木郞無禮,您何不帶著兮月姑娘離開呢,離了鬼月谷,離了狐族,木郞這幾天也看出來了,您根本就是不想回帝都去了,不然您重傷在身難道不知道克制嗎?”
世離河聽了他的話,第一次審視了一番眼前的人,沒想到他還有這番心思。
但是離開,談何容易。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遠(yuǎn)處一位白衣男子正向這望月亭緩緩走來,木郎識趣地收了話題,走到了世離河身邊。
“見過大皇子”白衣男子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一拜,來人便是曲言長老的弟子——羽凡。也是當(dāng)日世離河情急之下重傷的人,今日見他神色尚佳,看來傷勢已經(jīng)大好。
白衣男子見到身邊站著的木郎,也輕輕地一拜:“神君”
世離河看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他一向?qū)κ刈o狐族教統(tǒng)的人心存芥蒂,往日對著四大長老也是不會多言,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弟子。
木郎知道主人的心思,站在邊上聊問幾句:“是曲長老的弟子吧,你來有何事?”
羽凡見有人發(fā)問,緩解了些許尷尬,便說道:“君帝下令的成婚時期將近,羽凡是來告知大皇子,成婚事宜已經(jīng)布置妥貼,明日便是吉日。”
木郎看了一眼不發(fā)話的大皇子,只見他神色如常,便頓了頓說道:“一些由青荼巫師做主便好。”
羽凡覺得尷尬至極,雖然對面的人是皇子,但是自己也是狐族長老的弟子,何況這位皇子還是待罪之身,可是他卻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訕訕地便要拜別。
白衣男子剛要走出望月亭,身后傳來了世離河一貫?zāi)坏穆曇簦骸八绾瘟耍俊?
白衣男子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大皇子,您說的是誰?”
世離河嘴角欠起一個弧度:“墨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