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宓能夠感受到妺喜在話語中的真誠,似乎好久了,她們沒有像今日一般促膝相談了,還記得,前一次,是在永天宮的暗室裡。
妺喜對著月宓淡淡一笑,那絲笑意依舊如春風拂面一般讓人愜意舒適,月宓的眸子帶著一絲的感激看著妺喜。
“姐姐!月宓感激您爲有施做的如此多的犧牲!這些,早已足夠了!是月宓糊塗,王上要討伐有施這樣的大事,也來爲難姐姐,當真是太不應該了!妺喜如今,不求保全有施,只求能保住父親族人性命!”
妺喜明白,月宓如此說,定然是誤會了,月宓或許以爲她要說的,是此事。心裡頭也稍稍的有些不安起來,本是對著月宓的眼眸有些躲避,不覺間望向了窗外。卻意外的,望見了山腳下正坐著轎輦上山的履癸。
妺喜的臉色沉下,看了一眼月宓,滿是無奈。
“此事明日再說吧!王上這會兒來同央閣了!”
月宓順著妺喜的目光瞧去,果真,窗外不遠處的山道上,履癸的轎輦若隱若現。月宓給妺喜行了個禮,隨即,便退下了。
想到外頭一點點逼近的履癸,妺喜的心情忽然間變得忐忑起來,焦急的在殿內踱著步子,她好怕面對履癸,明明心中早已暗暗的下了決定,可就在這一刻,內心卻動盪起來。
履癸的轎輦早已在同央閣前頭停下,妺喜聽到外頭一聲聲的行禮,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才慌亂間把殿內的東西弄的狼狽些。妺喜蹲在櫃子前頭,各式的衣物被翻出,一件件的落在地上。
履癸推門而入,看到滿是狼藉,先是嚇了一跳,隨後便是滿屋子的尋找妺喜的身影,找了許久,纔在櫃子前頭尋到了妺喜被埋在一堆衣物中的小小身子。
履癸幾步上前,一把拉起妺喜,緊緊的擁住了。
“北姬!方纔推門而入,看到這情景,
著實嚇了一跳!好在你沒有事!”
看到履癸眼中的那絲擔憂,不覺間竟覺得更是不齒,好是會演戲的一個帝王,若非看透了他的真面目,當真會被他一次次的欺騙。
妺喜緩緩的推開了履癸,後退了幾步,給履癸行了個禮,話語說不上清冷,但卻聽起來很是疲憊。
“王上過慮了!此處是弋陽長公主的同央閣,尋常人也不敢貿然前來,既是允了妾在此安胎,那妾必然不會有何大礙的。”
感受到妺喜的確安然無恙,履癸才稍稍的放下心來,眼神依舊有些憂慮,微微蹙眉,看著妺喜。
“身子未愈,就別出門走動了,若說是來同央閣,也不急在一時,任何事,都不比你的身子要緊!”
履癸那句‘任何事,都不比你的身子要緊’讓妺喜覺著好是可笑,履癸看似的關心,卻依舊讓她後背發涼,這種可怕的體貼關懷讓妺喜內心苦笑。
妺喜的向前幾步,從一堆衣物中走了出去,履癸也跟著妺喜在窗前落座。妺喜看了一眼眼前的履癸,‘噗通’便跪了下來。
“王上!妾知道,有施國國弱,但請王上看著妾苦苦裝孕,求紅珊瑚珠的份上!莫說給有施一條生路,但請給父母族人一條生路!”
履癸的眼眸中再次閃過了一絲的不可思議,有些打量的看著妺喜,滿眼的心痛,妺喜,你當真以爲是孤王傷了有施嗎?話及嘴邊,卻一直不曾說出,看了一眼妺喜,又深深的嚥下。
對於妺喜,履癸好像越來越無可奈何起來,他內心的驕傲,根本就不會想到去和妺喜解釋什麼,只是看了一眼妺喜,單手拉起了妺喜。
看到如此冷漠的履癸,妺喜早已不想做什麼困獸之鬥了,對於履癸,或許會改變的想法,妺喜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王上!妾斗膽!想與王上做個交換!”
妺喜如此的放肆的話語,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被說出了口,然而此刻,履癸早已愣住了。交換?妺喜生在有施,如今有施大難,她還有什麼可以拿來交換的?
妺喜讀懂了履癸眼中的質疑,忙跪了下來。
“今日匆忙回同央閣,妾僭越,私自翻了長公主的好些物什,但是……妾找到了紅珊瑚珠。”
妺喜話落,履癸便一把抓住了妺喜的手臂,手上的力度,幾乎要把妺喜的手臂折斷,眼神中滿是驚訝和不可思議。
“你說的可是真的?紅珊瑚珠長姐留在了同央閣?”
像是疑問的話語,卻在妺喜聽來,卻是如此的肯定,怕是履癸自個兒,也很是篤定了,履癸本沒有如此迫切的需要這顆紅珊瑚珠,只是如今,商國勢力日漸,若是不一舉除了,日後必成大患。
履癸的眸中又驚又喜,抓住妺喜手臂的手開始不停的搖晃起妺喜的身子,妺喜本就尚未好全的身子,被履癸顛的有些頭暈,被履癸抓著的手臂也隱隱泛疼。
妺喜沒有擡頭,只是心中滿是涼意,果真,還是紅珊瑚珠能抵住一切,任何言語,在履癸的眼中,都是那樣的薄弱,輕輕的嚶嚶出聲。
“王上!疼……”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手臂因爲喜悅而加重的力道,履癸忙鬆開了妺喜,依舊不停的問著同一句。
“你說的可是真的?果真?”
早在履癸進門前,早在妺喜弄亂整間屋子的時候,便早已準備好把紅珊瑚珠給了履癸。只是以何種方式,她能夠得到的更多,還需要仔細的斟酌。
本以爲,拿紅珊瑚珠來和履癸換得子履的平安,再安全不過了,只是帝王心難測,到時若真的如此做了,不僅在履癸面前平白遭疑,還會害了子履。如此想來,紅珊瑚珠要給,更是要給的履癸對她很是讚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