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凄厲的尖叫伴著暮色時分的寒意驟響,那份驚恐的意味瞬間讓流風閣之外的人心頭一緊,流風閣乃是一處獨立院落,院內(nèi)是水榭石景伴著一棟獨屋,布置的十分雅致,此刻整個流風閣只有院門口守著下人,內(nèi)里美景盎然,正等著眾位佳客賞光,可誰也沒想到,客人們還未走到門口先聽到的卻是這一聲叫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浩浩蕩蕩的隊伍猛地駐足,皆是面色一變,商玦擔心朝夕尤其緊張,在聽到這一聲尖叫的時候眉頭一皺眼底的著急卻淡了一分,他靜靜地站在門前,一身從容篤定的氣勢,目光卻是掃向了云柘,云柘微微頷首,身子一閃便退出了人群!
院門口距離那屋子大抵有二十多丈的距離,還隔著一座假山,這聲音太過駭人,眾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進院,正猶豫之間,那尖叫聲卻在持續(xù)!
這么一來,眾人的神色更為難看!
洛舜華青白一張臉看著院內(nèi),眉頭一豎厲聲道,“誰在里面干什么?!怎么能擾了貴客!”
誰都知道那一聲尖叫有問題,仿佛一個人面對讓自己害怕的絕望之境,除了連聲的尖叫之外再也做不出別的,天色已經(jīng)微暗,院內(nèi)的風燈尚未點起,這么看進去,一層死氣沉沉的灰白籠罩了流風閣,誰也不敢先進去一步。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一片靜默之間,君冽忽然開了口!
他這么一說,眾人眉頭都是一皺,走在最后的段凌煙忽然眉頭一皺揮開人群走上前去,看著那院子里頭寒聲道,“本夫人聽著怎么有點像三公主的聲音!”
——三公主?!
段凌煙一說,其他聽過鳳念清說話的人都反應(yīng)了過來,鳳念景和鳳念依也從后面跟上來,鳳念景白著臉道,“我們午間過來之前還問過三姐要不要來青云臺,可三姐說她不來,她還在養(yǎng)傷,沒道理不來青云臺卻來了流風閣,何況……”
微微一頓,鳳念景抖了抖,“何況她叫的如此凄慘……”
若真是鳳念清在里面,她是看見了什么才如此?
六七聲尖叫之后,里頭的聲音忽然斷了,洛舜華心知府中一定再度出了事,他目光一掃,卻未看見洛靈修,再一看,連莫東亭也不見了,他眉頭一皺,指著站在門口的侍衛(wèi)道,“你們進去看看,里頭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是誰在里面胡鬧?!”
站在門口守衛(wèi)的兩個侍衛(wèi)面色微白,對視一眼眼底有明顯的膽怯,淮陰侯府自從新年之后就一直出事,府內(nèi)各種神鬼之說流傳甚廣,最草木皆兵的便是這些下人,那兩個侍衛(wèi)明顯的畏懼之色讓洛舜華頗為惱怒,他正要發(fā)作,君冽卻道,“里面怕是出了事,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我聽著那聲音,也的確是像蜀國三公主的。”
君冽一言讓洛舜華萬分為難,若真是出了事,讓這些客人看到了可怎么好,他強扯了扯唇角,“這……只怕是會沖撞了各位,既然流風閣不能用,不如將夜宴設(shè)在……”
話未說完,商玦已抬步朝院內(nèi)而去。
“一起去看看吧。”
有商玦開口,洛舜華哪里還能說出拒絕的話,他咬了咬牙,只得硬著頭皮跟了進去,后面的諸國權(quán)貴雖然不愿惹禍上身,可眼下這地方有如此多的人不說他們也都想知道里頭到底出了何事,稍一猶豫,所有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院子。
一進院門,那股子血腥味就更加明顯。
繞過一處假山,往那流風閣走便要繞過回環(huán)曲折的石橋,流水潺潺,卻怎么都淡不去那刺鼻的血腥,在場之人大都是皇親國戚,大都沒見過十分血腥殘暴的畫面,此刻血氣一重,一些女眷已有些受不住,零零散散的停下來幾人,剩余人都朝那水榭而去。
片刻之間眾人已走過了石橋,流風閣主屋之前乃是一處花圃,眾人站在花圃邊緣看著幾丈之外緊閉的房門一時凝了眸,姜驍從后走上來,奇怪道,“沒有下人嗎?”
血腥味正是從主屋之中傳出的,在場稍微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這里頭必定是出了什么血案,洛舜華看著那一個人也沒有的主屋一時疑惑,他轉(zhuǎn)身去看自己身邊跟著的侍從,寒聲道,“去找王捷來,讓他問問這院子里的下人都去了何處!”
那侍從應(yīng)聲而去,吳悠也從后面走上前來,看著那屋子道,“隔著這么遠血腥味還這樣足,怕已經(jīng)出了人命!”吳悠模樣生的并不十分清俊,可那張臉那副駕駛陽剛味十足,無端的就顯得高大而令人信服,再加上從軍中鍛煉來的殺伐果決意味,他這一句話出便都佐證了大家的想法,出了人命,不管里頭死的人是誰,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洛舜華眉心一跳,“一定,一定是人命么……”
吳悠挑眉,神色平靜道,“這是人血的味道,這么濃的氣味,人身上的血怕都流干了。”
他說的十分平靜,便越發(fā)給人一種殘忍的感覺,周遭幾人看著他的眼神都變了。
吳悠滿不在乎的上前一步,“不若先讓我去瞧瞧?”
洛舜華一顆心已經(jīng)懸在了心口,他其實也已經(jīng)肯定這屋子里一定出了什么大變故,再想到之前府中出過的事情,就越發(fā)不敢讓這么多人看著打開這門,他連忙一把攔住吳悠,抱歉道,“這血腥之事難免有些沖撞,各位都是府中貴客,還是讓管家?guī)Т蠹胰デ锼钒伞!?
說著便抬頭去看外頭王捷有沒有被尋來,眾人都看出了洛舜華的意思,一時也不好再強來,下一刻便見王捷滿臉大汗的從假山之后跑了過來,洛舜華心頭一松,趕忙招手道,“這里出了事,你馬上安排大家去秋水苑,一定要招待好。”
說著又朝眾人抱拳道,“真是對不住大家了。”
王捷擦了擦面上的汗,來不及多想就抬手一請,“讓諸位見笑了,這邊請……”
王捷要請大家出去,可他話音落下卻沒有人動,王捷有些尷尬的一笑,而后無措的看著洛舜華,洛舜華也是滿頭大汗,正要說話,一邊的君冽卻道,“都走到這里來了,還有什么對不住的,這么多人都在府中,府中出了事大家也是極其關(guān)心的,侯爺不必擔心什么沖撞不沖撞的,若是有人忌諱那大可不進去,反正我是想看看的。”
微微一頓,君冽接著道,“這里的下人呢?”
這么一問,洛舜華也想起來此事,他當即寒聲問王捷,“這院子里的下人呢!”
王捷瑟縮一下,看著洛舜華卻有些欲言又止。
洛舜華眉頭一皺,“到底怎么回事?!”
王捷唇角一搐,只好道,“小人剛才專門去問了,底下的人說……說……說今日午間里面布置好了本來是照常例安排好了下人的,可是……可是下午的時候世子忽然說……忽然說這里頭不需要人守著,將院子里的下人都撤走了。”
洛舜華心頭一跳,立刻怒道,“那孽畜去了何處?!快給我尋來!”
王捷又一抖,“還不知世子在何處,侯爺,咱們眼下是不是該……”
王捷看著那正屋使了個眼色,意在此刻應(yīng)當解決眼下的問題,其他人聽著說是洛靈修撤走了院子里的下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君冽似笑非笑道,“說起來洛世子也真是奇怪的很呢,好端端的干嘛要將院子里的下人撤走呢?如今出了事,且不知他作何解釋。”
不管這院子里發(fā)生了什么,能被他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就是因為沒了下人,倘若像原來那般,不管是什么亂子都不容易出,君冽這是在懷疑洛靈修,卻也是將所有人的疑惑都問了出來,洛舜華額間冷汗更甚,擦了擦額頭道,“靈修平日里就愛胡鬧,待會兒我找到他一定問問他為何好端端的撤走了這里的下人,王捷,你叫人將屋門打開吧……”
洛舜華這是逼不得已,王捷在旁也是一臉的灰白,他揮了揮手,早前那兩個侍衛(wèi)深吸口氣朝那主屋走去,商玦和吳悠站在前面,見狀也都跟了上,洛舜華心中哀嚎一聲,也提起精神陪在了一旁,后面的人不消說也都想看看里頭到底出了什么事,便都涌到了門口去!
兩個侍衛(wèi)到了門前使勁推門,卻發(fā)現(xiàn)門是從里面緊鎖著的,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轉(zhuǎn)過頭來,“侯爺,門是從里面被反鎖的,里面有人。”
這話一洛,眾人都忍不住朝后退一步,生怕還有人行兇。
吳悠此刻上前來,一把抽出了身側(cè)之劍,“屋內(nèi)的確有人,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活人。”
話音一落,他“噌”的一聲抽出了長劍,揚手便劈向了門縫的位置,一劍落下,“吧嗒”一聲響門便開了,那兩侍衛(wèi)將門打開,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首先讓眾人忍不住轉(zhuǎn)了轉(zhuǎn)頭。
等稍微適應(yīng)之后眾人才去看屋子里的景象,這一看,饒是久經(jīng)沙場的吳悠都未忍住的蹙了蹙眉,早知道屋子里出了殘忍之事,可他們誰都沒想到會如此血腥,再定睛一看,眾人齊齊驚叫出聲,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卻數(shù)洛舜華的最大,他狂吼一聲,大步的撲進了門內(nèi),剛走出一步身子便軟倒在地,看著十步之外的殘破尸體,洛舜華整個人要瘋了!
屋子里躺著的是洛靈修,死法和繡娘一模一樣!
------題外話------
知道你們等的啥,我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