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出事了!”
蜀國的侍衛(wèi)滿臉驚惶的跑了進來,看到段凌煙便是一聲大喊,屋子里少許和緩的氣氛被打斷,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侍衛(wèi),段凌煙眉頭一皺上前一步冷喝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
那侍衛(wèi)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段凌煙,仿佛快要哭出來,段凌煙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眉頭忽然一皺,“你是跟著四公子的侍衛(wèi)吧,你回來了,你家主子呢?”
那侍衛(wèi)眼角一紅,“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夫人,四公子死了!”
莫說是段凌煙剎那間皺緊了眉頭,便是四周的人都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朝夕也是眉頭微蹙,倒是商玦還是不動聲色從容的緊,沈南星將目光緩緩落在商玦身上,眼底似乎帶著兩分審視,商玦對著他微微頷首,似乎此事和他半點都沒關(guān)系!
段凌煙眉頭一皺大步上前,“你說什么?!四公子死了?!”
那侍衛(wèi)狠狠點頭,用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道,“四公子他……他死了……”
段凌煙粉拳一握,“好好地怎么會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侍衛(wèi)眼底黑白之光明滅不斷,看著周圍這么多人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回答,段凌煙眼神一厲,“你還不快說?!四公子先下何處?!如何出事的?!”
被一聲厲喝,那侍衛(wèi)忙道,“七公子化名在賭坊賭債,連日下來欠債累累,今日不得脫身,派了人來浣花樓喊我們公子幫忙,我們公子就去了,誰知道去的時候七公子正和賭坊的老板吵起來,我們公子一到對面就動起手來,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們公子在混亂中被打了兩下就倒地了,倒是太亂,等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公子已經(jīng)……”
那侍衛(wèi)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不論是對那位公子感情深厚還是想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他此刻的表情都十分痛苦,而這話落定,四周各異的眼神就更為興味了,蜀國凋敗,前一句沈南星才嘲諷了蜀國的內(nèi)政,后面這被段王后扶植的聲名在外的兩位公子就一個好賭一個好色,如今還因為這等事送了性命,說出去如同個笑話一般!
面對那各異的眼神,或許也只有段凌煙能做到神色不變,她抿了抿唇,“出了這等事,看來今日這夜宴本夫人是沒有福分了,侯爺,容本夫人先出府一步。”
淮陰侯府神色有些古怪,他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生出這等事端,淮陰侯府已經(jīng)有太多的喪事了,他們雖然享有公侯之位,可到底還是屬于蜀國的一份子,蜀國公子在他的地界死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再想到鳳念景,洛舜華瞬時出了一身冷汗。
“怎會出了這等事,是哪個賭坊如此膽大妄為?!”洛舜華抬手抹了抹額頭,十分抱歉的看著段凌煙道,“洛某本該隨著夫人一起去的,可眼下客人眾多,實在是……不如讓澄心隨著夫人一起去吧,若是需要淮陰侯府出力,夫人只管吩咐便是!”
洛澄心本就站在一旁候著,聞言當(dāng)即上前一步,“夫人,澄心隨您去!”
段凌煙看著洛舜華笑了笑,什么都沒說便要走,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卻道,“夫人且慢,此刻不必出府,七公子也受了傷,我們的人手都拿去緝拿嫌犯了,本來是不好立刻護送兩位公子回來的,幸而適才在路上遇見了好心人,已經(jīng)幫忙將兩位公子送回來了,馬上就到!”
段凌煙腳下一頓,眉頭微微一挑,“即便如此,也得出去等著!”
那侍衛(wèi)聞言趕忙站起身來要帶路,還在門口的沈南星卻又開了口,他眉頭皺著,本就雪白的臉更顯得陰沉,“蜀國四公子死了,我們卻在此飲酒作樂,侯爺要待客便待客,我卻是沒了興致,事已至此,段夫人節(jié)哀。”
微微一頓,沈南星朝后揮了揮手,“咱們走。”
話音一落,他身后的兩個貌美侍女立刻將輪椅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這場夜宴本就是為了沈南星而辦,可臨了他卻要走,洛舜華面色一變立時有些慌了!
“沈少爺且慢,這……”
洛舜華情急之下出口,卻不好真的挽留,蜀國四公子死了,飲酒作樂的確不合時宜,沈南星所言在理,可已經(jīng)來了這么多人,洛舜華做為主人怎好說不開宴就不開宴。
洛舜華此刻說什么都是錯,旁人倒也看了出來,君冽先大咧咧的撇了撇嘴,“出了這等事,也的確沒了飲宴的興致,散了吧散了吧,此事不怪侯爺。”
洛舜華正覺得君冽那張嘴終于說了一句好聽的,可還沒來得及感到寬慰就聽到君冽繼續(xù)道,“不過,淮陰侯府是不是真的中了什么魔咒,怎么老是死人呢?”
場中氣氛一滯,洛舜華只能干笑兩聲,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了商玦,“世子殿下,您看……”
商玦才說了燕蜀兩國乃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眼下出了事他自然不能全然置身事外,商玦蹙眉攬了攬朝夕,語聲也有幾分沉痛意味,“出了這樣的事,孤自然要一起去看看的,其余諸位皆隨意吧,到底是蜀國之事,侯爺也不必慌亂。”
洛舜華又擦了擦額上的汗意轉(zhuǎn)眸掃了在場之人一圈,到了這個時候,再沒人說要飲宴,有人出聲附和了兩句,洛舜華這才對著眾人拱手抱歉,“真是對不住了,既然如此,晚膳膳房會送去諸位院中,后日便是試劍大會,這幾日也是諸多忙亂,招待不周了!”
其余人紛紛表示理解,洛舜華自然又是一番寒暄,段凌煙見狀冷笑一聲,下頜維揚的看著那侍衛(wèi),“還不帶路!蜀國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侍衛(wèi)瑟瑟一抖當(dāng)先走出了門,段凌煙立刻跟了上。
朝夕想著適才商玦所言也道,“我們跟著去看看。”
商玦“嗯”一聲,帶著她往門口去,他們一走,后面的人也陸陸續(xù)續(xù)的跟了出來,商玦和朝夕走在最前,沒走出兩步朝夕便低聲道,“這是你送的禮物?”
商玦唇角微彎,語聲又溫柔一分,“還喜歡嗎?”
朝夕抿唇一瞬,片刻后又道,“為什么?”
商玦淺吸了口氣,不知想到了什么語氣有些涼薄,“你的兄弟姊妹太多,馬上要回巴陵了,就該趁早解決攔在路上的絆腳石,鳳念景成不了氣候,你的對手……是你的兄弟。”
朝夕的腳步頓時一滯,她的對手是她的兄弟?!
蜀國出美人,蜀國的歷代王也愛美人,到了朝夕的父王這一點尤其愛,因此現(xiàn)如今的蜀國后宮人滿為患,而公子公主們更是不在少數(shù),王室的公子們?yōu)榱耸雷又毁M心鉆營,王室的公主們則是為了一個好的前程用心算計,朝夕是女子,是蜀國的公主,她的對手本該是她的姐妹們,可到了商玦這里,她的對手卻變成了她的兄弟……
是試探的猜測,還是致命的洞悉?!
朝夕的異樣商玦感覺的分明,商玦低頭看了她一瞬,又將她腰身摟的緊了兩分,“一切都要趁早,若是生了變數(shù)就會來不及,他們現(xiàn)在死,沒有麻煩會找上你,若是等到回了巴陵,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夕夕,孤說過要給你通坦凰途。”
朝夕抿唇良久,這才直了直身子恢復(fù)了平常,她一抬眸,段凌煙就在前面走著,那位四公子她的兄弟的尸體就要入府,她并非沒有想過,只是阻礙還未至眼前,她便沒有急著動手,只是她沒有想到商玦會先一步幫她把要做的都做了!
他說過會給他通坦凰途,可他說過那么多話,他都會做到?!
朝夕心頭微動,懷疑在滋長,可心底卻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她從來都是步步算計,可到了如今竟有個人能幫她算計,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她并不排斥。
眼下是在淮陰,朝夕還未和這兩位公子有過沖突,可回了巴陵便是一定的。
他們都是段王后的人,而段王后又怎能容得下她?!
朝夕瞇眸,這二人的確該死。
淺吸口氣,朝夕道,“多謝。”
商玦摟著朝夕腰身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唇角彎了彎,朝夕的身體越發(fā)靠進商玦的懷中,她卻也未推拒,這在旁人看來便又是寵溺意味,越來越多的人出了秋水苑,都跟在朝夕和商玦的身后,眼看著就要走上分叉的小道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前面那侍衛(wèi)忽然喊了一聲,“夫人,前面那位就是幫著我們護送兩位公子回來的好心人!”
那侍衛(wèi)有些激動,語聲格外的大,一時間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朝夕看不見,卻覺得商玦的腳步一頓,摟著她腰身的手驟然收緊,竟然有些弄疼了她,朝夕眉頭微皺,強忍著未說話,卻覺得商玦氣息微變,從容溫雅變作了冷冽殺氣!
出了何事竟讓他生了如此變化?!
身后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
朝夕耳力過人,凝神一聽只聽到了一道越來越走近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似乎是向著他們而來的,直到距離朝夕十步之外才停下,朝夕聽著聽著只覺得哪里不多,下一刻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她正覺驚悸,忽然就聽到了那人的說話聲。
他說,“段夫人是嗎,我是趙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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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快樂啊小天使們~趙國公子來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