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廊道里的嘈雜聲吵醒的,已經(jīng)是早飯的時間,大部分的學子都已往食堂趕去,于是開門、關門、走路、招呼、閑談、嬉鬧,各種聲響充斥在初醒的校園中,吵吵的孟大小姐再也不能舒服的睡到自然醒了。
于是某腐很哀怨的起床了,倒不是因為被吵醒的緣故,而是她又想起了之前強哥二次回屋時看到自己滾床單以及揉胸的事情。
雖然揉了半天,她還是找不到自己的胸在哪里,但某腐極其肯定的認為強哥是看到了她那不堪入目的畫面,不忍直視下才急忙離開的。
于是整個一個上午,她都在躲著強哥的視線,不時的偷瞄上一眼,見對方?jīng)]有什么反應,自己則在那兒患得患失的唉聲嘆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就連作為總教練參加的第一堂正式的騎射課,某腐都顯得心不在焉,在有氣無力的交代了幾句后,便讓蔡巖三人帶著其余球員練習新的戰(zhàn)術配合,自己則坐在一旁走著神,開著小差。
“汪汪,汪汪!”
忽然,嘟嘟的叫聲將她驚醒,湘云扭頭望去,就看到頭戴王冠的趙剛信步走來,立馬換上一副鄙夷的表情,不情不愿的迎了上去。
正當時,場中的皇甫奇用了一個逼真的假動作跑過了足球,晃的防守的馬通差點摔倒,足球落向了無人看守的一側。
眼瞅著只要后方的周澤能跟上,就是一腳空門,狗叫聲突兀的傳了過來,所有人停下了動作,回頭望向發(fā)聲的地方,這個絕佳的機會也就變成了典型的失誤。
看來我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一群小屁孩連球都停不好,又能有什么樣的新招,害我白白緊張了一天,又白跑了這一趟,回去就收拾那個上報的混蛋!
趙剛遠遠的一瞥,正看到皇甫奇漏球的一瞬間,心下已經(jīng)給一班的整體實力定了性,心也放到了肚子里。
“楊宗寶參見寧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少年將軍也沒想到寧王會來看自己班級的訓練,只是君臣大義所在,他也只得一臉不情愿的上前行禮。
身為敵對班級,一班的學子天然就對寧王有種格格不入的情緒,然而禮還是要見的,他們也只能在走來的這點時間磨蹭一二。
好在來時袁澤已經(jīng)提醒了寧王這種對立的態(tài)度,務必不能讓其落到實處,于是趙剛很及時的張開了雙臂,微笑著走來,
“哈哈哈,宗寶,何必如此拘禮!這里是書院,只有老師和學子,其他的繁文縟節(jié),能免都免了吧!”
“是啊,寧王都這么說了,大家也就不用行什么禮了,打聲招呼就行,是吧,趙老師?”
湘云直接搶過了話,示意大家免禮,將寧王收買人心的效果全都轉(zhuǎn)移到了自己身上,尤其是最后‘趙老師’那三個字,語氣格外的著重。
又是這個死丫頭,沒殺掉你果然是我的一個失誤,看來老二已經(jīng)把刺殺的實情都告訴你了,我就更留你不得了!
趙剛被某腐的話擠兌的額頭上青筋暴露,只是大庭廣眾之下,為了寧王的風度,他也只得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繃著個臉干笑幾聲,
“呵呵,看來孟飛同學對我有很深的成見啊!”
“趙老師,看你說的。我先前又不認識你,怎么會對你有成見呢!我只是喜歡看你這般不爽,又對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湘云也假意的笑著,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越發(fā)的氣人了。
“咳咳,孟飛同學說笑了。王爺只是本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精神,不想兩班的同學因為賭約的事情產(chǎn)生對立的情緒,特此前來解釋一番,希望不要引起誤會才好。”
見寧王受辱,面色變得鐵青,隨時都要爆發(fā)的模樣,袁澤趕緊上前干咳兩聲,打起了圓場,同時十分隱晦的拉了拉主子的衣袖,提醒他不要在人前失態(tài)。
“誰知道是不是來刺探軍情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不定又在背地里想什么陰損毒辣的點子坑我們呢!”
湘云則絲毫不給面子,下巴高高抬起,臉則轉(zhuǎn)向一邊,旁若無人的自言自語著,一副眼都長到了頭頂上的模樣。
“既如此,倒是本王來的唐突了,那就不打擾了,蹴鞠大賽上,再讓我們來一決高下,告辭!”
孟大小姐的做派險些讓趙剛的肺都給氣炸了,還從來沒有人敢當面這樣藐視自己,即便有,那墳頭草也早已長到一人多高了,于是不甘受辱的寧王在最后一絲理智還存在的的情況下,趕緊拱了拱手轉(zhuǎn)身疾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然而湘云卻仍舊不想放過他,存心惡心的對著他的背影高聲喊道,
“寧王殿下,你也算是忍者神龜了,在下佩服的緊。順便提醒一句,路不平,慢點走,小心別崴到腳!”
趙剛聞言怒氣上涌,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被湘云那張烏鴉嘴給一語中的,幸虧旁邊的袁澤關鍵時刻扶了一把,這才避免了出乖丟丑,淪為別人的笑柄。
即便是這樣,難得看到王爺出糗的一班學子們,也暫時拋去了敬畏之心,紛紛大笑出聲,對于即將到來的大賽越發(fā)的信心十足。
聽到眾人的譏笑,趙剛走的越發(fā)的急了,幾乎就是落荒而逃,心中的恨意也幾乎凝聚成了實質(zhì)一般在腦中不停的咆哮著,
死丫頭,你給我等著!等你哪天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讓你嘗遍十大酷刑,最后在哀嚎絕望中死去!
“祥云,你這樣得罪寧王,真的沒有關系嗎?”
許仙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假小子只是個普通的書院學子,和那位寧王之前可以說是素未謀面,根本就不可能有這么大的仇怨,結合前段時間的刺殺,這位大學士家的公子隱隱間猜到了事實真相,不無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強哥,沒事的!我都找茬找到這種程度,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發(fā)火了,他卻生生給忍了下來,這只有一種可能,他在裝!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至少在書院里,他還是有所顧慮的,不敢把我怎么樣,至于出了書院,不是還有你強哥嘛,嘻嘻!”
很是正經(jīng)的分析了一番后,湘云又恢復了她大咧咧的本性,揉著鼻子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祥云,有你的,寧王你都敢這樣的羞辱,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家那個老頭子讓我不要參與朝爭,不過我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寧王,就覺得不舒服,你今天的做法還真是讓我解氣啊!”
皇甫奇也走了過來,許是怕下手過重,這次他并沒有亮出拳頭,而是拍了拍湘云的肩膀,雖然力道依舊厚重,但至少不是那么難以承受,某腐咧了咧嘴,好歹是撐了下來。
眾人也是蜂擁過來,人未到,已經(jīng)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溢美之詞絡繹不絕,大有將湘云夸的如同黃河之水泛濫,一發(fā)而不可收拾的境地。
“好了,好了,別借著吹牛的時間偷懶了,馬上就快比賽了,抓緊時間多練習一會兒吧!”
眼瞅著大伙一人一巴掌,絕對會拍的自己好幾天胳膊抬不起來,某腐立馬端出總教練的架子,督促眾人又開始了忙碌的訓練。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班眾人相互配合的越來越嫻熟,也越來越完美,即便相比于現(xiàn)代的一些職業(yè)俱樂部,也是毫不遜色。
當然,拼命練習的可不僅僅是他們,一個山坳里,轟雷般的響聲不時的傳出,卻是四班的兩個牲口在進行攻防。
此時的皮球正抓在雷管那粗大的指節(jié)間,而身為班長的戰(zhàn)狂一邊拿著毛巾擦汗,一邊走過來道,
“驚天,你防守的實力越來越強了,連我提升了氣勢后射出的一球都接的這么穩(wěn),看來這次大賽上,想要攻破你的大門,恐怕是難如登天了!”
“無雙,你就別損我了,你要是真的爆發(fā)起來,我可是一球都守不住的……”
雷管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正準備謙虛幾句,就感到腳下一震,隨后悶雷般低沉的震顫聲便響徹整個山澗,一聲,兩聲,循環(huán)不止,驚起無數(shù)的鳥兒。
“是項虎!”
戰(zhàn)狂也顧不上再夸贊下己方的門將,沉聲說道。
雷管神經(jīng)再過大條,聽到這個名字臉頰也不自然的抽了抽,咽了口唾沫道,
“那個變態(tài)又在拿那些大樹練球了?”
點了點頭,戰(zhàn)狂并沒有說話,只是臉色極其的不好看,想到那個禽獸一般的男人,二人盡皆沉默不語,隨后便是又一輪瘋狂的訓練。
“轟——!”
岳麓山的某處樹林間,悶雷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一株樹干大概三人合抱粗細的參天大樹不斷的顫抖著,落下片片樹葉,仿佛是在無聲的哀鳴。
在其樹干上,有個被磨的差不多已經(jīng)看不見的圓圈,一個皮球不時的擊中其間,大樹的震顫以及悶雷聲便是由此而生。
此人孔武有力,偏生了一張娃娃臉,脖底還戴了個項圈,只看一眼,便會生出無數(shù)的違和感想要吐槽。
只是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外形,很是隨意的抽射著皮球,穩(wěn)穩(wěn)的落在樹干上那個快要磨滅的圓圈之內(nèi),再彈回到他的腳下,再抽射,再彈回……
麻木到枯燥,枯燥到機械,機械到精密,好似永無止境,完全看不到停下來的意思,而這個眼中只有足球的男人,就是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