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末旦評第二日,也是最后一日。
今天的天氣沒有昨日的清爽,天空飄著大片的烏云,似乎隨時都要下雨的樣子,空氣中也是到處彌漫著潮濕煩悶的氣息,讓人汗不離身,怎么樣都覺得不自在。
不過因為宿醉的緣故,岳麓書院里倒是很少有人早早起床,即便是在如此燥熱的環境下,大多數的牲口們也是瞇著眼甘之如飴,賴在床上不時和周公探討著人生的理想和真諦。
所以直到下午時分,書院里才稀稀拉拉的出現許多閑人,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一個個渾身虛脫,完全不像是飲酒過量,因為本來就是飲酒過量造成的結果。
“祥云,起來啦,待會兒還有末旦評呢?!?
“唔~,讓人家再睡會兒嘛!”
“……,你不會又被封印了吧?”
一一〇寢室內,某腐又開始上演經典的起床段子,許仙見狀沒好氣的拿以前的理由直接堵她。
豈料湘云卻是側過身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強哥,
“強哥,你說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會想我嗎?”
“別瞎說,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突然消失?”
許仙隨口駁斥著,下一秒想起某腐的真實身份,忽然意識到她的意思或許是要換回女裝,從此以本來面目視人,至于那個所謂的孟祥云,或許日后真的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一想及此,這個高冷的男子也不禁臉上表情不斷變換,顯然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沒有什么不可能哦。我覺得東坡兄的那首詞寫的好,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世上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好在此時湘云內心惆悵,并沒有注意到強哥的表情,而是在那里悲春傷秋,自怨自艾著。
“好啦,不說這些了,末旦評快開始了,趕快起來吧,我在外面等你?!?
許仙不想繼續這個傷感的話題,連忙交代了一句,轉身出了房門,心中卻也對未來兩人的關系有了一絲焦慮。
穿衣洗漱很快結束,二人便和胖子、白板等人一起往后門而去。
今天的末旦評是在新建的大禮堂舉行,這讓這幢建筑的實際制造者西門壕笑的嘴巴再次裂開,暗自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以后所有盛事都在這里舉辦的話,那這巨大的影響力又豈是區區的建筑費用所能比擬,這就是所謂的花小錢辦大事的典型了。
而其他三位土豪則是眼紅不已,暗恨自己來的太晚,如此好事居然被西門家捷足先登了。
尤其是在聽到這禮堂和先前婚房的藍圖都是出自湘云之手后,幾人都是暗下決心,在過段時間的瀟湘館會議中,哪怕吃點虧,也要緊抱這位孟公子的大粗腿,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搖錢樹??!
時間將到,禮堂里已是聚集了不少的才子,扎堆的在那里高談闊論,或者說叫逼格的層次比較高。
其中幾位帥哥身邊的氣人還是爆棚的狀態,妹紙們是崇拜有加,傾心以待,牲口們則是過來撿漏,順便近距離感受下美女的氣息和觸感。
而蘇軾因為昨天的一首《水調歌頭》,瞬間聚集大量人氣,倒是和柳永等一眾才貌雙全的妖孽們不遑多讓。
不過相比較而言,妹紙圍在身邊最多的,還是要數西門景玉。這個大宋最大的地主家少爺不僅多金,而且年少,尤其是那姣好的面容,就是個超級正太,簡直迷死人不償命。
很多的妹紙也是上升不到精神需求的層面,于是對于這個能完全滿足她們物質需求的騷年,自然是大獻殷勤,投懷送抱,以期有朝一日能嫁入豪門,麻雀一飛沖天,瞬間變成鳳凰。
“咦,祥云兄,你終于來了,在下恭候多時了。先前有了賢兄相助,家姐的婚禮辦的是那叫一個氣派,如今這個末旦評,我也是仿造那時布置的,正等著賢兄過來品評。”
眼見湘云一眾人到來,西門景玉第一個迎了上去,對于這個給自家帶來極大好處的瘦弱少年,他也是完全改變了態度,極盡籠絡之手段,一反先前的傲嬌。
只是湘云得了變態女教師的提醒,對這個便宜親戚并不感冒,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就算是做了回應。
西門景玉這個正太也不以為意,臉皮磨煉的和他爹有的一拼,依舊舔著臉跟在一旁,很驕傲的介紹起西門家一擲千金布置起的會場,
“這幾十桌菜肴都是我們西門家花了十萬兩紋銀,請來秋高氣爽燕南飛親自主廚烹制的!”
“費錢,還不如我一塊牌子管用。強哥,今天的末旦評比的是什么?”
“琴棋書畫,諸子百家。”
某腐一點都不買賬,直接給了個差評,轉臉又和強哥聊起了盛會的內容。
西門景玉臉頰抽搐了一下,再次硬著頭皮道,
“呃,賢兄既然不滿意,那就不聊這個。我們再來看這會場的布置,特別是背景那里微型的亭臺樓閣,我可是發動了西門家所有的下人們花費半個月才搭設起來的,效果很是顯著?!?
“切,費人費時,都不知道發動書院學子那些免費的勞動力,真夠笨的。強哥,照你這么說,今天的主題就是雜項咯?”
“恩,也可以這么說?!?
某腐再次撇了撇嘴,給了個雙差評,又轉頭和強哥聊了起來。
這回西門景玉算是徹底明白過來湘云是紅果果的對自己不屑一顧,當下忍住即將爆發的怒氣,追問道,
“看來祥云兄對我的這次布置有很大的意見啊,不知在下當如何改正?”
“很好啊,我對這次的布置完全沒意見?!?
切,小樣,跟我玩,還嫩點,沉不住氣了吧,姐就喜歡看你這種想要將我生吞活剝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哦呵呵呵呵!
湘云終于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對面的小正太,一臉玩味的嘲弄道,
“只是一般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裝逼的話,我就會把話題轉到我擅長的方面。如果對方想跟我聊,那就進入我的話題,如果不想進入,那就他說他的,我說我的,聊到他裝不下去為止。所以說這里的布置很好,我只是對你這個人有意見。嗯,最后提醒一句,我不喜歡和逼格太高的人交朋友,因為那樣我會覺得鴨梨山大!”
混蛋,從來沒有人敢對我如此無禮!很好,孟祥云,你成功的引起了本少爺的注意,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
望著擺手離去的某腐,西門景玉握緊了雙拳,粉嫩的臉上緋紅一片,連身旁妹紙們的殷切呼喚都聽而不聞,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湘云等人則是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因為來的比較晚的緣故,沒等一會兒,末旦評便正式開始了。
今天的宴會果然與昨天的詩文大會不同,剛開場便有得不到妹紙青睞的苦逼們上臺表演魔術、雜耍,以期吸引眼球,得到美女們的垂青。
甚至有位從印度海歸的仁兄,竟是公然脫掉了上衣,大跳肚皮舞,驚得一眾牲口們下巴都砸在了地上。
他們的表演確實博得了滿堂喝彩,然而妹紙們似乎并不買賬,熱鬧看完了,人也忘了個一干二凈,竟是連半個動心的都沒有。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太耿直了?”
苦逼們不甘如此結局,向天發出吶喊,質問著自己單身狗的悲催命運。
旁邊另一個單身狗似乎覺得自己的命運更加的悲催,立馬發表了不同意見,
“我才耿直呢。有回我在街上撿到一貫錢,很耿直的交給了巡街的衙役,誰知道那混蛋居然拿那錢跑去買酒,我氣不過上前理論,反而被毆打的慘不忍睹,關在牢房里差點就出不來了。”
“你那都不算事,我才耿直呢。我以前玩蹴鞠的時候,旁邊的妹紙們說我帥,我就耿直的說我一點都不帥,結果她們就把我打成這副熊樣,一邊打一邊還說我虛偽!”
對于前者的悲慘遭遇,又一個牲口同病相憐的述說了自己的經歷,真是聽者傷心,聞著流淚。
賀三愁完全不認同他們的凄慘,指著自己的臉咆哮道,
“你們那是叫二,智商捉急,活該一輩子光棍??纯矗纯次疫@張臉,你們怎么能傷心的起來,難過的下去的?”
聽到單身狗們在比慘,尤其是賀鑄那悲戚而絕望的嘶吼,身邊有妹紙的童鞋們油然而生一種優越感。
作為其中翹楚的秦觀慢條斯理的說道,
“其實說到耿直,我才是最耿直的一個。自從看到賀鬼頭之后,我每天都會被自己的樣貌笑出眼淚。”
“噗——!”
湘云一口湯水差點噴到許仙臉上去,急忙擦拭著桌子,一邊還說道,
“秦兄,你還真耿直,我現在都被你笑出眼淚了,你就不怕三愁兄找你拼命嗎?”
“沒事,他已經習慣了。”
秦少游依舊不慌不忙的說著,某腐扭頭看去,發覺賀鑄雖然惱怒,卻像是認命般的唉聲嘆氣,完全沒有拼命的架勢,不禁心下嘆道,哀莫大于心死,鬼頭兄這下是徹底沒救了。
正此時,昨天剛剛脫單的蘇東坡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昂首一甩,
“你們都沒有我耿直,因為我不僅帥到沒朋友,更是由于自身這股器宇軒昂的氣質經常被打!”
“哎喲我去,我實在受不了了。你們都別攔著我,我今天非要揍死這個牲口!”
若是柳永、姜葵等帥哥說這話還情有可原,可看到蘇軾那張和自己等人有的一拼的尊榮,單身狗們出離的憤怒了,一個個嗷嗷的全部爬起來就要去揍他小舅子,現場于是糟糟的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