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那強勢的一掌被柳如是消弭於無形,蝶雪和胡魅影不再耽擱,雙雙飛掠而去,朝著快要沒影的馬車縱去。
鐵二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nèi)プ窔⒚霞倚置茫约簠s無能爲力,因爲在他的面前,天下第一高手的柳如是已是氣定神閒的站定了方位,就等著他出手了。
面對著自己年輕時根本不是其一招之敵,從而留下心結(jié)的海島異人,鐵手也是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醞釀著周圍的氣場,
“前輩,既然你執(zhí)意阻攔,說不得在下只有請你賜教了!”
“老夫也想看看你這麼多年下來,武功究竟到了何種境界,能否稱得起手,讓老夫認真一些!”
天下第一高手自有天下第一高手的傲氣,柳如是並沒有率先出手的意思,仍舊是揹負雙手,任由對方先攻的架勢。
“看招!”
即使是面對天下第一的絕頂高手,鐵二爺也有著自己的堅持,不願偷襲搶佔先機,而是大喝一聲提醒對方,那大力金剛掌這才狂暴絕倫的朝著柳如是招呼了過去。
“哦?不錯!看來這些年你確實悟到了不少的東西,原本剛猛直攻少林絕技,居然使出一絲靈動來,使得其威力大增,倒是有讓老夫出手的資格!”
看到印象中狂霸叼酷拽的大力金剛掌變成了剛?cè)醽K濟之勢,如同潮水一樣,幾重浪潮疊加涌動,呼嘯著向著自己而來,海島異人仿若又回到了曾經(jīng)生活的小島,獨立海邊遠望潮起潮落的滄桑。
於是柳如是大讚了一聲,從腰畔解下一根比柳永手中顏色更加深邃的碧玉蕭,隨手一劃,便將鐵手那聲勢駭人的掌風破開,反手直刺其胸口大穴。
鐵二爺見掌風無效,急忙收掌回身,面對著那凌厲的一刺,竟然生出無法躲避的感覺,只能快步疾退,最終無奈之下被逼用乾坤大挪移神功在間不容髮間橫移了三尺,這才堪堪躲過柳如是的第一次攻擊。
“好,天下間能躲過我這招簫史乘龍的人屈指可數(shù),沒想到你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果然不枉老夫苦等多日,倒是能勉強襯得上手了,再來!”
一擊落空,柳如是沒有想象中的惱羞成怒,反而是見獵心喜的再次朝著鐵手掠去,一套玉簫劍法施展開來,籠罩向?qū)Ψ降娜怼?
差距果然還是很大啊!看來想要擺脫他去追趕湘兒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只有拼上三十回合,儘量早點結(jié)束這場比武了!
雙方試探過後,鐵手也是知道了自己和天下第一高手還有不小的差距,也只有暫時放下了營救湘雲(yún)等人的心思,專心致志的拆解著柳如是的劍招,同時發(fā)動著快速的對攻,希望能夠儘快打完三十招的約定,最大限度的節(jié)省時間,贏得救人的時機。
不說兩位絕頂高手的巔峰對戰(zhàn),單說孟良所駕的馬車在官道上迎著犀利的北風,快速絕倫的奔馳著。
那呼呼的寒風打在臉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賤男首卻是絲毫不覺,一個心思只是想要逃脫後面兩位美女殺手的奪命追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拉車的馬出自皇宮,自然是屬上乘的良駒,奔跑起來那拉風的速度絕對是一種爽快刺激的感覺。
只是在這生死時速間,湘雲(yún)等人也是沒有那個享受的心情,眼看著追上來的蝶雪和胡魅影胸前晃動著讓人惹火的弧線,他們不僅沒有欣賞這種美妙身姿的意思,反而緊張的手心裡都冒出了汗水。
“哥,能不能再快點?你那駕照是怎麼考的,這技術(shù)還不如那些動不動就漂移的老司機呢!我都已經(jīng)看到那件大紅袍裡的肚兜了,她正在向我們靠近,再不快點就要被追上了!”
某腐很是急切的催促著駕車的老哥,很爲他這種出工不出力的做法感到深深的不滿。
許仙和柳永二人則被這話給雷的外焦裡嫩,倒是緩解了許多刺客臨近的緊張感。
不過趕車的賤男首則是欲哭無淚,憋屈著一張臉猶自辯解道,
“湘兒,我這已經(jīng)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啊!你沒看這馬兒跑的都白沫橫飛了嘛,要是再加速,我怕它們直接脫力而死,到時候我們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啊!”
“小心!”
就在兄妹二人講話這會兒,一直在車廂後排觀察動靜的柳永卻是大叫一聲,瞬間拿出自己的玉簫遞出一招棹歌中流,將整個車廂的後門給舞的嚴嚴實實的,一點縫隙都不留。
湘雲(yún)還沒回過神來,只聽見‘叮叮噹噹’一陣金鐵之聲的亂響傳出,迸出無數(shù)的火花,瞬間閃耀又瞬間消無。
原來是胡魅影越逼越近,突然之間一招天女散發(fā),發(fā)射出無數(shù)細如牛毛的銀針,想要用偷襲這招放倒衆(zhòng)人,之後追上再解決掉,便不費吹灰之力了。
她的如意算盤打的是好,卻不料柳永坐鎮(zhèn)後車廂,早就嚴陣以待,在其出手的一剎那便拔簫防禦,將一場極大的危險消弭於無形。
只是出手解決掉危機的柳大才子並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仍舊是緊皺雙眉,橫簫緊盯著再次追來的二人。
“哇,三變學長好帥啊,有學長在這裡鎮(zhèn)守,這兩個女刺客就算追上我們,也沒有什麼威脅,早知道就不這麼急趕著的逃跑了!”
看到對方偷襲未果,某腐很是崇拜的看向那位天字三班的班長,大有準備停下馬車,和那二人正面剛的想法。
“你太小看她們了!以她們的武功,並不比鐵二爺弱多少,一個的話,單打獨鬥我還能撐個百餘招。若是二人齊上,三十合之內(nèi)我必死無疑!”
或許是聽出了孟大小姐的想法,柳永苦笑一聲,說出來事實,只不過身爲海島異人柳如是的孫子,他的自尊和驕傲讓其沒有避戰(zhàn)的念頭,而是起身直接掠下了馬車,聲音卻是傳到了車頭,
“伯歧,帶他們先走,我來阻擋一下!你們不用擔心,有我爺爺在,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三變,你這是看不起兄弟啊!你留下拼命,我又怎麼可能獨自逃走?”
聽到柳永那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殿後訣別,孟良心情激盪非常,一拍車座也是飛身下了馬車,竟是頭也不回的大聲交代著,
“湘兒,機械什麼的做哥的我也不懂,只有你到了西北大營,才能幫助皇甫將軍擊退強敵,請來救兵!大哥只能爲你擋住這路上的危險了!”
“哥,三變學長,不要啊!你們快回來,回來,嗚嗚!”
直到二人下車擋住蝶雪二人追擊的步伐,湘雲(yún)這才反應過來,望著那兩個孤傲的身影,頓時淚流滿面的呼喊著,一時衝動下竟也弓著身子要往車下衝去。
“湘雲(yún),你冷靜點!伯歧哥他們吉人自有天相,當務之急是要去西軍請來援兵,救萬民於水火,皇上還在京城等著我們呢,你要是現(xiàn)在下去,那他們的拼死阻敵就變得毫無意義了啊!”
許仙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此時也是肅然的分析著整個大勢,勸解著已經(jīng)方寸大亂的孟大小姐。
“放開我,強哥,你這是讓我哥他們?nèi)ニ退溃液弈悖弈悖瑥姼纾瑔鑶瑁 ?
湘雲(yún)卻仍舊不依不饒的掙扎著,雖然那不是自己的親哥,但疼愛自己的程度比親哥還親,要自己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孟大小姐自問做不到,但也知道在國家大事面前,個人的生死確實顯得淡薄了許多,當下只得靠在強哥的懷裡失聲痛哭。
“強子,好好照顧我妹妹,要是她少了一根頭髮,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哈哈哈哈哈!”
而就在這時,賤男首那豪氣干雲(yún)的聲音再次遠遠的傳到了馬車之上,傳到了湘雲(yún)二人的耳中,卻使得她的眼淚越發(fā)的瀰漫了許仙的整個胸襟,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她在馬車裡哭的稀里嘩啦,在後面的官道上此刻也是打的稀里嘩啦,在孟良二人的拼死抵擋下,蝶雪和胡魅影的身形終於被阻在了路邊,和對面的二人對峙著。
“唉,伯歧,你這又是何苦呢?”
見孟良抽出佩劍,與自己並肩而戰(zhàn),柳永心下感動之餘卻是不免嘆息。
哪知賤男首卻是大笑出聲,絲毫沒有對於死亡的恐懼,
“哈哈哈,三變,你著像了!大丈夫生在世上,自然是有所爲,有所不爲。咱們可是一起對過對子,搖過骰子,在花滿樓宿醉於美人廂房的,這樣的交情我又豈能獨自逃跑,你是想要讓我良心不安一輩子嗎?”
孟良口中的交情指的是過命的相處之道。這世間的男人與男人之間,最鐵的關(guān)係有兩種,要麼就是一起扛過槍,要麼就是一起嫖過娼。
反正都是並著肩提槍奮戰(zhàn),大家赤誠相交,處的都是真心,那感情自然和表面的客氣寒暄完全不同,如今到了要拼命的時候,這樣的兩人又怎麼可能丟下對方獨自逃生。
“好,說的痛快!此戰(zhàn)不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是我柳三變的生死之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柳永聽完很是感動,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士爲知己者死,柳大才子的最後一句話觸動了孟良的心絃,這位孟家大少不禁重複了一句,手中的長劍就已經(jīng)直刺向了對面的蝶雪面門,
“好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廢話了,併肩子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