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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739

一顆炮彈直直的打在距離劉鴻漸不遠(yuǎn)的城垛垛口之上,瞬間垛口就被炮彈打的開了花,牛壯距離劉鴻漸最近,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把劉鴻漸撲倒在身下。

被打碎的石塊四處飛濺,城頭多有士兵被波及,好幾個人倒地不起。

飛濺的石塊刮傷了牛壯的臉頰、后背、大腿,一塊籃球大小的石塊砸在牛壯的背上,牛壯口吐鮮血,仍是緊緊的護持著身下的劉鴻漸。

“大棒槌!”劉鴻漸被牛壯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幾個受傷較輕的少年馬上跑過來搬起牛壯身上的石頭,幾方盾牌馬上把二人護持在其內(nèi)。

牛壯臉上皮開肉綻,嘴中不斷的冒出鮮血,那塊巨石頗重,已然傷到了牛壯的臟腑。

“大棒槌!大棒槌!你怎么樣!”劉鴻漸把牛壯抱入懷中,雙眼已充滿淚水。

“大人,俺終于替大人擋住刀子了!”牛壯咧著嘴笑了笑,滿口的白牙混雜著血沫。

距離上次孫秀秀遇刺已經(jīng)過去半年多,牛壯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粗陋莽撞,心里卻仍對那次家人受傷深深的自責(zé)著。

“閉嘴,說什么胡話,我不是早就說過,那事兒不怪你,你這個傻子!”劉鴻漸雙目赤紅伸手替牛壯抹去嘴角滲出的鮮血。

“嘿——嘿,俺……牛大棒槌……的命,不值錢,能給……大人辦事,俺牛壯,三生有幸,俺只愿……只……愿……”

話沒說完,牛壯脖子一歪,昏死了過去。

“來人,把牛百戶抬下去,找城內(nèi)最好的郎中診治,務(wù)必保他無虞?!眲Ⅷ櫇u抹了一把眼淚,臉色鐵青的道。

兩個軍士抬著簡易的擔(dān)架小跑著過來。

轟轟——又是幾發(fā)炮彈打在城墻之上,幾個盾兵高舉盾牌為劉鴻漸擋住碎石。

“等等——把這個帶上,讓郎中把此藥涂抹在傷口上,可迅速止血!”

眼見兩人抬著牛壯準(zhǔn)備下城,劉鴻漸忽然想起什么,從腰間取出一小瓶云南白藥,兩個士兵不疑有他,接過藥瓶沖下城去。

“射擊百戶聽令,本官令你們開啟連射模式,不用吝惜子彈,給老子把那破盾打廢!”

劉鴻漸從地上撿起牛壯的槍械,咔擦一聲打開保險,大聲怒喝道。

牛壯平時雖然大大咧咧,但從來不以親兵百戶官的身份欺負(fù)千戶所的新兵,反而以一個老兵的身份,經(jīng)常教他們怎么迎敵,怎么與韃子劈砍。

牛壯被抬下去的那一刻,不止劉鴻漸,不少的少年都忍著淚水。

噠噠噠——噠噠噠噠——幾十個憤怒的少年,幾十把AKM,向著城下重盾護持著的佛郎機炮發(fā)射著怒火。

開啟了連發(fā)模式的AKM,后坐力巨大,為了使子彈盡量準(zhǔn)確的命中盾牌,少年們都咬著牙把**抵在右肩,忍著肩部的震痛向著城下射擊。

一發(fā)炮彈偏離城墻,穿過垛口,正好打在一個努力壓槍射擊的少年胸口,巨大的沖擊力,把少年打的朝后飛了起來。

炮彈從少年胸膛穿過,直打在后方城墻方才停了下來。

“小豆子!”劉鴻漸扭頭看到飛起的少年,丟下手中的槍,猛的跑到少年身旁。

名叫小豆子的少年今年才剛剛十五歲,本來還沒到劉鴻漸征兵要求的年紀(jì),但劉鴻漸念及其家中僅有一母相依為命,又缺吃少穿,一時不忍同意其入伍。

少年整個胸腔被打碎了,雙眼無神的睜著,嘴里鮮血一股股的冒出,想發(fā)出聲音卻做不到。

“啊——”劉鴻漸大吼一聲陷入瘋狂,他想發(fā)泄心中的怒火。

劉鴻漸端起槍直直的站在垛口,上**,拉槍栓,子彈若流星般噴吐著火蛇,彈殼落了一地。

周圍的少年們也感受到劉鴻漸的悲憤,咬著牙瘋狂的射擊。

浸濕棉被層層包裹的重盾,本就堪堪能擋住AKM子彈,如此密集的射擊,盾后的步兵馬上有些抵擋不住。

一個缺口,兩個缺口,補上來的士兵根本無濟于事,盾牌都被打成了篩子,正前方的兩門佛郎機隊列士兵當(dāng)先崩潰。

但后退的士兵還未退回營中,就被后方督戰(zhàn)的弓弩射程了刺猬,一隊隊民軍又扛著重盾去護持大炮。

一方為了能多發(fā)一炮,一方則竭力阻止,雙方你來我往持續(xù)了兩刻鐘。

除了被先前馬車上的超級重盾護持的一門佛郎機外,其余是一門炮皆是熄了火,任袁宗第如何重金相誘,也未有人敢接近去護持佛郎機炮。

佛郎機炮周圍堆了不少尸首,任是再傻的人,也明白有命掙沒命花的道理。

“大人,右邊一段城墻支撐不住了!”閻應(yīng)元小跑著來到劉鴻漸身后大吼,槍聲巨大,已陷入瘋狂的劉鴻漸充耳未聞。

直到閻應(yīng)元大力晃了晃他的肩膀,劉鴻漸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AKM的槍管已被不斷狂噴的子彈燒的發(fā)紅,很明顯這樣的高強度射擊再持續(xù)一會兒,這把槍就報廢了,而在這個年代,槍管的報廢幾乎是不可逆的。

轟隆——還沒待劉鴻漸過問何事時,城門右側(cè)的城墻轟然倒塌,早得了閻應(yīng)元命令的少年遠(yuǎn)遠(yuǎn)避開,城墻上留下了一段寬約二十米的空洞。

“城墻已破,第一個沖進城內(nèi)者,賞白銀五千兩,封伯爵,城內(nèi)美女盡其挑選,沖!”

袁宗第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他堅信只要沒了城墻,他的軍隊必可以千鈞之勢打下這危若累卵的小縣城。

權(quán)力、銀子、美女,農(nóng)民軍們被袁宗第刺激的個個雙眼放光,身邊的幾個將領(lǐng)也是貪婪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沖啊——”農(nóng)民軍持著長刀盾牌向著城墻上的缺口沖去,為了權(quán)力,為了銀子,為了美女。

“常鈺、祖仇清、李百達、王朗、刑山、岳成澤隨我下城迎敵,閻應(yīng)元、陳明遇、馮敦厚負(fù)責(zé)城上壓制,走!”

劉鴻漸一揮手率先下城。

“大人,讓下官代大人下去吧!下官定不負(fù)大人所托!”閻應(yīng)元抽出戰(zhàn)刀擋在劉鴻漸面前,誰都知道城下危險,閻應(yīng)元更明白。

他一生飽讀詩書卻縷考不中落魄為一典史,得了劉鴻漸知遇之恩難以為報,眼見劉鴻漸要以身守城,不僅悲從中來。

“你熟讀兵書又善于守城,留在城上側(cè)應(yīng)比我有用,我若不測,你再下去,記住,城在人在!”

“大人……”

“少廢話,服從命令!”劉鴻漸打斷了閻應(yīng)元,帶著一眾少年沖下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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