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去士
聽聞楚王將要許配公主之事無敵只能苦笑,當真是債多了不愁。
但見大哥面紅耳赤的模樣,無敵不由調侃道:“大哥府中自今還沒有正夫人,到不如讓楚王嫁個女兒給大哥。”
嬴虔卻是罵道:“去去去,莫拿大哥說笑,大哥雖然沒有正夫人,侍妾也是不少。不過楚王這老小子這次也真下血本,竟是將最為聰慧且已暗許熊氏的赤女嫁給三弟。”
“不就是身邊又多了一個明哨,還當她能獻計滅楚不成?”無敵一面言說,一面將手中撰寫的簡牘吹干墨跡,轉手遞了出去:“先不扯這些,大哥幫忙看看這個……”
“這是什么……”嬴虔接過簡牘,見抬頭寫著衛鞅名號官職,再看內容卻是皺眉道:“怎地……三弟要搞這什么……公務員,要動手廢士了么?”
“嗯!”無敵點頭,坐直身體道:“大.秦不同于山東六國,乘著此時大秦尚未東進擴土,先建立根基,日后才能有法可憑,有法可依。”
“只是……”嬴虔略略一想,有所顧慮:“這.公務員,卻也叫著繞口了些……”
無敵適才手書之事,乃是向身.在咸陽的衛鞅授意,在修訂吏法事專修數條關于老世族和貴族大戶豢養門客、食客、士人的法令。按照當時的戰國風俗,自然不可能公開下令不準人家豢養門客士人,因此無敵便曲線迂回,要衛鞅拿出考核、修編公務員的法案,從世族大戶手中將這些有識之士給爭奪過來。
前文說過,中國古代知識階層,即士,屬于貴族階級.的成員,在文化淵源和社會功能上與巫、史、祝、卜之流有著密切的關系,是人類歷史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也是有閑的貴族階級在一定程度上的精神需要。因此,從歷史淵源而言,中國古代知識階層是貴族階級的分化;從文化淵源而言,中國古代知識階層乃是貴族政治和貴族文化的載體。許慎《說文解字》有云:“士,事也。數始于一,終于十,從一,從十。孔子曰:‘推十合一為士。’”段玉裁注曰:“凡能事其事者稱士。”
從許慎這個經典的解釋中可以得出,所謂“士,事也”,.所謂“凡能事其事者稱士”,都是認為“士”乃是古代社會處理各種具體事務的低級貴族。顧頡剛先生在《武士與文士之蛻化》一文中,對古代“士”的原始形態作出了詳盡的描述:“吾國古代之士,皆武士也。士為低級之貴族,居于國中(即都城中),有統馭平民之權利,亦有執干戈以衛社稷之義務,故謂之‘國士’以示其地位之高。謂之‘君子’與‘都君子’者,猶曰‘國士’,所以表示其貴族身份。”
但是,這種社會定位在進入戰國之后卻遭到了.顛覆,隨著血緣宗法體系的破壞,社會發生了劇烈的變動,《左傳.昭公三年》記載:“叔向曰:‘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皂隸。……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
這條史料雖然.是在春秋后期的公元前539年,但有理由相信,貴族淪落是一個逐漸的過程,既然此時已是“公族盡矣”、“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可以推測這個趨勢由來已久。
但是,士人階級很快便在動蕩不安的戰國之初找到了自身的定位,士階層的政治地位逐漸重要,社會影響力逐漸加強。所謂“入國而不存其士,則亡國矣。見賢而不急,則緩其君矣。非賢無急,非士無與慮國。緩賢忘士,而能以其國存者,未曾有也”
所謂“六國之時,賢才之臣,入楚楚重,出齊齊輕,為趙趙完,畔魏魏傷”。因此,士人也就擁有了舉足輕重的社會地位,“是故國有賢良之士眾,則國家之治厚,賢良之士寡,則國家之治薄”
再次,戰國時代的士階層也逐漸知識化、系統化。眾所周知,中國最早的貴族教育講究“六藝”,即禮、樂、射、御、書、數。《禮記.王制》有云:“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并且要求所有貴族子弟必須入學,“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而所學內容,當然就是所謂“六藝”。
因此接受這種系統培養的士人具有很強的社會競爭力和滲透力,他們奔走于列國,從事著“良禽擇木”、“良臣擇主”的偉大工作,一旦發現了賢主、明君,便投效麾下。可問題卻又往往就出現在這個環節,一旦這些擇主的“良臣”們發現自己效力的賢主比在位執掌國家的君王更具有領導能力,便會生出慫恿賢主圖謀自立的心思來。因此,就這得時代而言,可怕的并非是有野心的老世族和富豪,而是他們的身邊的謀士。
因此,早就對士階級多有關注的無敵,也覺得此時應該到了“立法去士”的關口,對于有才學的士人、知識分子,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團結起來。至于武士、殺手、護院、家丁,倒也無妨讓世族大戶們多養,畢竟這還是一個戰亂紛爭的年代。
斟字酌句的寫好手書,上封連夜送往咸陽后,無敵這才有空跟嬴虔談起他與楚王達成的協議,自然嬴虔將一個粗莽秦人的形象演繹得無懈可擊,與楚王激辯再三,這才定下了以越國北境的廣陵為界,沿江以北屬于楚國,而沿江以南的越國城池,誰攻入便是誰的。
自以為得計的楚王大喜過望,便也自覺的想起,去年與秦國簽署聯盟約定時,曾有一條是兩國聯姻,便海口一開,將自己最為美麗聰慧的女兒赤女許諾給秦王。
這赤女放在秦國無人知曉,放在楚國卻是婦孺皆知,除掉其喜穿紅衣而得名赤女之外,楚人還知道這女子懂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本已是暗中許給了楚國的望族熊氏的長孫,只待及笄便結連理。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之話,只說楚王以為秦人中了jian計會為白白為他清掃越人余孽,卻不知嬴虔強爭來的“先入者得”的屬地權卻是根本就不準備實施。
次日,大秦嬴無敵六年臘月的初八,又是一年一度喝臘八粥的日子。
秦軍喝臘八粥的風俗,最早還是在當年秦國奇襲大梁時間,大軍掩藏山中日久,缺衣少食之下無敵想出用以激勵士氣的辦法,且煮一餐臘八粥也不費多少錢糧,自然是必不可少。
初八這天,無敵邀了楚王、周王和兩百西域使者,在中軍纛帳大擺筵席,先喝臘八粥,接著飲酒作樂。
也就在大伙酒酣耳熱之時,隱隱成為西域世界使節團領袖的波斯使者之首阿西姆,卻是出言用半生不熟的秦國方言問道:“大秦王,阿西姆這幾日都在觀察會稽這座巨大的城市,它的城墻至少有十五肘寬,阿西姆想知道大秦王會用什么辦法去攻打這座城池”
肘是此時西域少用的長度單位,指肘關節到手腕處小臂骨的長度。咋一聽,會稽城墻有十五肘(丈)寬無敵還有些納悶,待聽明白阿西姆說得是肘后,無敵便發現這個波斯使者心很細,竟是留心估算城墻的厚度。當即無敵便反問:“阿西姆,若是由你們波斯的戰士來攻打這座城池,需要多少人,用多長的時間?”
聽著秦王此問,阿西姆倒也謹慎,先和身旁的兩個副使小聲商議后,這才小心的會答道:“大秦王,如果是波斯勇士來攻打這座巨大的城池,需要十萬人和至少兩年的時間。”
聽了阿西姆的回答,在座的各國使者都是齊聲發出了不屑的噓聲,一名來至土耳其平原的小邦國使者更是故意大聲的吐了一口唾沫,也用夾生的秦國方言笑道:“哈哈!十萬軍隊,我看就算給你們一百萬軍隊,也難以登上對面這座城市的高墻。”
阿西姆作為波斯的使者,豈能容忍被人如此侮辱自己的祖國,當即便惱羞成怒的跳了起來,用波斯語嘰里呱啦的大聲謾罵。而那個出言諷刺的小邦使者也是嘰里呱啦的用波斯語回擊。一直以來沒把這些所謂的西域使者放在心上的無敵也來了興趣,便向翻譯詢問,才知道謾罵中小邦使者用波斯的先王薛西斯曾經率領一百萬大軍征討希臘,卻被希臘給擊敗了。
公元前486-465)=,大流士一世的兒子和繼承人薛西斯一世,也就是《三百斯巴達勇士》里面那個變態的君王,決定繼續波斯在西面的征服。這場發生在公元前480年的“希臘征服之旅”,是一場以發生在塞莫皮萊、薩拉密斯和布拉底的戰斗而出名的戰役。雖然薛西斯一世波斯帝國成功的與埃及講和并鎮壓了巴比倫的起義,希臘的城邦卻最后保持了一致行動并擊敗了薛西斯,標志者波斯帝國衰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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