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子時,趙楷兄妹居然還在,西門慶當然也不敢離開。
“兩位殿下久候了,草民深感不安。”
“開腹真能治療腸癰,聞所未聞啊!”趙楷現在仍然不敢相信,都開膛破肚了,居然還能活。
“現在下定論為是尚早,還需等些時日。”蘇醒自己也沒底。
“這么晚了,草民略通廚藝,要不隨草民前住敝舍,用些夜宵如何?”蘇醒對趙楷印象大為改觀。
“好啊,好啊,本公主早已餓了沒力氣了呢,反正已經晚了,回去肯定要挨罵,不如就再晚些。過幾天我還要來看病人是否真的治愈呢。”趙福金一臉興奮,征詢地看著皇兄,生怕其拒絕。
“蘇公子廚藝可是一絕,鄆王應該品嘗一下。”西門慶說道。
“也好,有些事,我正好想同二位交待一下。”趙楷不忍拂了趙福金興趣。愛憐的點其美額,無奈答應。
“皇兄待福金最好了。”趙福金輕搖趙楷胳膊,一臉幸福。
一行四人來到蘇醒小院,支上燒烤架,蘇醒從廚房取來食材,開始操作,一柱香后,滿院飄香,此時的趙福金哪有公主形象,深居皇宮,何曾如此放縱,一陣風卷殘云,頓時滿臉油漬。
“蘇公子,你的廚藝真是太絕了,那些御廚跟你一比,簡直云泥之別呢。”趙金福終于騰出空來,口無遮攔。
“呃,公主殿下夸張了,草民不務正業,會些旁門左道,不值一提。”
趙楷畢竟是年長些,完全沒有妹妹那般放肆,但也是吃得滿嘴流油,掏出手帕擦拭干凈后,對西門慶說道:
“西門官人,今晚詩會蘇公子大放神采,明日肯定有人會前來打探,你便將此推于本殿吧。”
“多謝殿下替草民著想,只是如此會給殿下帶來不便了。”蘇醒還真沒顧及這些,而趙楷能替自己想到,有些感動。這個趙楷跟他父親完全是兩路人啊。
“無妨,畢竟今日詩會也是本殿慫恿公子參加的,理應為你為擔,本殿同公子一見如故,而且公子有此廚藝,以后免不了多有打擾,到時可別厭煩本殿。”趙楷的心意已經再明白不過。
“是啊,到時我也要來呢。行嗎?”趙福金美眸撲楞撲楞的朝蘇醒眨巴著。
“能結識兩位殿下,是草民的榮幸,歡迎之至。”蘇醒只得答應。
不一會,聞到香味的方寸馨前來,徑直在趙福金和蘇醒中間坐下,也不跟別人打招呼,取過肉串,便大嚼起來。
“寸馨,這位是鄆王殿下。”蘇醒連忙介紹。
“哦。”方寸馨美眸微抬,看了看趙楷,并未停止嘴部動作,她的心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皇室威嚴,得罪了她,照樣毒粉一把。
“寸馨,不得無禮。”見其如此無狀,蘇醒有些生氣。方寸馨這才不甘不愿的起身給趙楷行了一禮。
“鄆王殿下,這是草民義妹,賤名方寸馨,沒見過世面,還請恕罪。”
“無礙的,私人場合,本就不需要如此多禮。”趙楷不以為意,只是怔怔的望著方寸馨,天下居然有如此絕美的女子,似乎還有點異域風情,很有分寸的他,竟然一時失態。
“寸馨姐姐,我是趙福金,你皮膚怎么這么好啊,平時是用什么保養的呀,能不能教教我?”趙福金自來熟的樣子,賤巴巴的貼向方寸馨冷臉。
“我不保養,也不會。”方寸馨見她和蘇醒挨得如此之近,本就不喜,對趙福金也沒有好感。
“哦。”趙福金小嘴微翹,不再自討沒趣。
“時辰不早了,本殿就先行告退了。”趙楷終于將眼神從方寸馨身上移開,說道。
“你下次再如此無禮,我便將你趕走。”蘇醒將趙楷等人送出院外,走到方寸馨面前嚴肅的說道。
“坐你旁邊的那個小姑娘是誰啊?”方寸馨漫不經心的問道。
“她是皇家公主,怎么啦?”
“沒什么,她不適合你。”
“你腦子里都在瞎想什么呢?難道你適合我?”蘇醒沒想到這個生人勿近的冰美人也如此八卦。
“嗯,我比她適合。”方寸馨一點都不覺得忸怩。
“算了吧,姑奶奶,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蘇醒沒想到方寸馨如此直接。
“下次她再來,我就將她毒啞,我討厭任何接近你的女人。”方寸馨說完,再也不理蘇醒,走回自己的小屋。
“把東西給我收拾干凈了,否則不許睡覺。”蘇醒沒想到方寸馨如此霸道。
接下來幾天,開封城談論最多的莫過于追夢少年和紅樓夢。蘇醒一首滿江紅,宛如一顆炸彈扔進大宋文壇,被眾才子紛紛傳頌。大家都在猜測,這個追夢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讓原本平淡無波的文壇掀起巨浪。
蓬萊書局原來積壓的紅樓夢第一卷半天時間便被銷售一空,更有機敏之人嗅出商機,翻版盜版紅樓夢層出不窮,書價甚至被炒至20兩一本,尚供不應求。
西門慶連續幾日不敢出門,生意也無法打理,都是沖他打聽追夢少年下落,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畫船借給了鄆王,其余一概不知,奈何眾人不信。
“老爺,蔡太師四公子請老爺去太師府一趟。”門僮來報。
“知道了,吩咐備轎。”西門慶知道也躲不過去,反正有鄆王在前面攔著,他也不怕。
戒備森嚴而又奢華無比的太師府,西門慶并不陌生,他是這里的常客,也是財神爺,所到之處,下人都是恭敬有加。
院中巨大花園一小亭中,蔡條手持一書卷津津有味品讀。西門慶走上前去,徑直坐下,自斟一杯綠茶,頓時滿口生香。
“公子這茶葉從何處購得,在下自詡懂茶之人,居然品不出產自何地。”西門慶說道。
“此茶出自杭州,名曰龍井,茶樹不足十棵,均在清明之前,由數名十六至二十歲處子,凈口后,用嘴采摘而得,一年產量不足二百兩。直貢官家,你等商賈之人,再有錢也休想購其一兩。”蔡條一臉傲氣。
“那今天倒是托公子福了,得品如此美茗。”西門慶懶得理會蔡條的不屑。
“這本紅樓夢寫得真是有趣,令人愛不釋卷呢。”
“公子還有如此雅興,此等低俗讀本怎入得了公子慧眼。”
“聽說此書出自西門官人書局。”蔡條也不想跟西門慶這種老油條繞彎子。
“是的,此書冊是由鄆王交由在下,責在下書局出版。”西門慶繼續重復著這幾天說過無數遍的話。
“這個追夢少年到底何人,西門官人一點不知,本公子怎么如此不信呢?”蔡條緊緊盯著西門慶問道。
“我等粗鄙之人,只會賺錢養家,對詩詞歌賦不感興趣,也無意結交。而且是鄆王交待,我也不敢多問啊,還望公子恕我不知之罪。”
“好吧,既然西門官人不愿說,本公子也不勉強,有機會幫我帶句話,此等才子,如能為我所用,日后可保其飛黃騰達,否則勸其收斂鋒芒,早日滾出開封。”蔡條緊盯著西門慶,眼神凜厲,令西門慶不寒而栗。
“公子是希望我將此話,托鄆王轉達嗎?”西門慶漫不經心的品了口茶問道。
“你--”蔡條頓時無語。
“跟公子開玩笑啦,何必當真,我那青樓又送來幾位美人,要不要先給公子暖床?”
“那些庸姿俗粉,少拿來污了太師府,西門官人既然忙于賺錢,本公子就不留你了。”說罷拿起紅樓夢,再也不理西門慶。
吃了自己一枚軟釘子,西門慶很是高興,行完禮轉身離開,暗笑你如此優渥,還不是有個好老爹,什么玩意兒。跟我斗,還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