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惲縣一片肅殺氣氛,眾衙役在縣城內(nèi)走街串巷,奔走匆忙,尋找著可疑之人。
蘇醒也不便出門,窩在客棧內(nèi)無所事事,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路上傳來:“真是世風(fēng)日下啊,光天化日賊人竟如此猖狂,大行偷盜惡行,大宋堪憂啊。”
尋聲望去,只見一四十多歲書生打扮之人,頭戴方帽,一身麻布長衫遍著補(bǔ)丁,正盯著被劃破的長衫,大行感嘆,兩眼望著一街旁的包子鋪,狂咽著口水。
蘇醒也是閑得蛋疼,便讓時遷買來一籠包子,將老書生引入客房。
“老先生為何如此嘆氣,有什么不順之事,說出來讓本公子開心開心,哦,口誤,讓本公子參詳一下。”蘇醒說道。
老書生想是餓極了,往嘴里狂塞著香噴噴的包子,根本無暇注意蘇醒的措詞。一頓風(fēng)卷殘?jiān)疲K于有了精神,朝蘇醒作一輯說道:
“多謝公子施恩,老生吳用靠替人書信為生,好不容易得些銀兩,本欲拿回去補(bǔ)貼家用,沒曾想遭賊人惦記,被偷竊一空,還劃破老夫唯一長衫。”
吳用,那不是水滸智多星嘛。蘇醒沒想到居然碰到如此神人,但看到此人模樣,實(shí)在無法與滿腹經(jīng)綸聯(lián)系到一起。
“看先生應(yīng)是飽讀文章,為何卻如此落魄。”蘇醒感到疑惑,便問道。
“老夫不才,也有些治世之策,曾拜太師蔡京名下,想為大宋盡綿薄之力,奈何太師這奸人,無意江山社稷,卻致力排除異已,中飽私囊,討好官家喜怒,所呈良策,均不采納,輔佐如此禍國之人,無異賣國啊,遂請辭歸田,可嘆泱泱大宋,已無良主啊。”吳用嘆道。
“奈何老夫三尺微命,一介書生,除了學(xué)問和棋技之術(shù),并無所長,所以過得朝不保夕,無用武之地啊。”
“如果官家乃一明君,先生將如何進(jìn)言?”蘇醒想聽聽吳用到底有如何驚世之說。
“抑武揚(yáng)文已不合時宜,必須重視武將培養(yǎng),金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且逐漸勢大,靠文人筆墨,跟強(qiáng)盜能講得清道理嗎?大力發(fā)展軍事,擴(kuò)充軍備,將主力前移至北京大名府以北,再聯(lián)合勢弱遼國,共同制衡金人,此為攘外。”
“安撫民心,從百姓出發(fā),多施撫民良策,民富則國安,民富百姓才不會鬧事。削減臃吏,重視商業(yè),鼓勵農(nóng)業(yè),這些都是長治久安之策啊。”吳用一番大論,作為后世的蘇醒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如此之人卻過得如此慘淡。
“先生大才,蘇某如聞驚雷,那什么樣的良主才能入先生慧眼?”蘇醒問道。
“敢為百姓請命,為國保太平,為明君分憂,便是良主。”吳用豪聲說道。
“小子不自量力,也有此豪志,若先生無事,可隨小子去趟水泊梁山,看小子行為,先生再定是否愿意相幫一二,如何?”這種能人用強(qiáng)不行,必須讓他心服。
“觀公子氣軒不凡,有何拯救大宋計(jì)劃,可否告之?”吳用看蘇醒年不逾弱冠,有些懷疑。
“小子目前實(shí)力不足以對抗大宋腐敗之堤,先謀以點(diǎn)打面,再謀農(nóng)村包圍城市之舉,先生以為如何?”蘇醒說出計(jì)劃。
“農(nóng)村包圍城市,此策甚妙,老夫拭目以待。”聽到蘇醒說出如此驚天大論,吳用刮目相看。
“敢問公子令尊何人,為何如此行為?”吳用看出蘇醒不凡。
“小子有兩位爹爹,一為先帝,二為蘇子瞻,家父遺命,令我重整山河。”蘇醒也不隱瞞。
“皇子殿下,麒麟在世,請恕吳用眼拙。”吳用聽聞大駭,倒頭欲拜,被蘇醒一把扶起。
“先生大才,令小子茅塞頓開,還望先生不嫌小子粗陋,助我扶大宋之既倒。”
“殿下若不棄,吳用定當(dāng)舍命相佐。”
“剛剛先生所言,想是棋技不俗?”蘇醒突然想到了玲瓏棋局。
“不是老夫狂妄,圍棋之術(shù),除了令尊蘇學(xué)士,天下鮮有對方。”
“蘇爹爹留下一盤棋,想請先生解惑”。說罷請時遷從客棧掌柜處借來圍棋,將玲瓏棋局?jǐn)[上。蘇醒雖然不懂,但耐不住天天看,早已將黑白子的擺放位置記得一清二楚。
吳用看了一會兒,說道:
“此局兩邊子數(shù)相等,若黑子先行,則黑子贏,但走法較多,步局紊亂,贏面有多有少。”說罷吳用將棋子擺出,看得蘇醒云里霧里。
“若白子先行,白方贏,黑子受制,只能處處被動,每一步都被限制死了。”說完吳用按照白子先行將殘局續(xù)上。。
待吳用走完棋局,蘇醒站起細(xì)看棋盤,只見棋盤中間顯出一個白子為底的漢字五的圖形。此時蘇醒已經(jīng)確定,蘇爹爹墓中方格內(nèi)的五個謎面,謎底都是數(shù)字。第一個是十二,第四個是五,有了方向,蘇醒相信另外幾個也能迎刃而解了。
“先生先行回家安置一下,再隨我去一趟水泊梁山如何?”說罷叫時遷取來一百兩紋銀遞給吳用。
“得遇殿下,是吳用三生有幸,如此卻之不恭了。”吳用接過銀兩,轉(zhuǎn)身離去。
蘇醒得一堪比諸葛孔明的謀士,又解開玲瓏棋局,心情大好,同時遷一道,來到街上,準(zhǔn)備尋一酒樓,搓上一頓。
一個矮小少年迎面而來,路上空檔處不走,偏偏往人多的地方擠,到時遷面前時,被一把抓住,只見其一只手已經(jīng)伸入時遷懷中。
那是偷到賊祖宗了,敢在時遷面前班門弄斧,豈能得了好?蘇醒站在一旁看戲。
矮個少年生得也是相貌堂堂,只是一雙眼睛賊溜溜地亂轉(zhuǎn)。
少年見被抓現(xiàn)行,知道遇到高人,一拳便向時遷面部砸去,時遷雖然武功不行,但輕功一流,一般人可真打不到他,只見其左避右閃,少年累得氣喘吁吁,也無法奈何,一只手仍被時遷抓著。
“爺,大水沖了龍王廟,小子有眼不識泰山,爺就把小人當(dāng)個屁放了吧?”少年可憐巴巴的模樣。
“殺了人然后說殺錯了,把人家姑娘睡了,然后說她不是你的菜,你說他們會答應(yīng)嗎?做了就得承擔(dān)責(zé)任,就得受到懲罰。小同志,你認(rèn)為呢。”蘇醒晃悠悠走過來說道。
“兩人好漢,要不這樣,前些日我得一寶貝,愿意獻(xiàn)給好漢,還望放小子一馬如何?”少年知道遇到難纏的主了。
“什么寶貝,拿來我瞧瞧,看是否值得。”蘇醒問道。
“兩位爺,請隨我來,我放在家中。”少年引著兩人往家中跑去,他也看出兩人不好惹,一路不敢起壞心思。
到達(dá)少年一偏僻小院,院內(nèi)雜亂不堪,衰草叢生,屋頂兩個大大的鴿舍,一群鴿子在院內(nèi)飛翔,鴿糞便地都是。
少年走進(jìn)屋內(nèi),一會兒取出一個帛布遞給蘇醒:“兩位爺,這是我前些日從一個錦衣少年懷中所得,看不懂,便不敢拿出去典賣,在我手中就沒了價(jià)值,兩位爺見識識廣,或許能看出端倪。”只見帛布上寫滿了文字,不是漢文,蘇醒不認(rèn)識,心想可能是番文。
“那個錦衣少年長什么模樣?”蘇醒隨口問道。
“錦衣少年長得很是俊俏,看模樣不像中原人士,身邊有一眾護(hù)從,都是身手不凡。”
“這會不會是什么武功秘笈?”蘇醒暗想道,隨手收入懷中,準(zhǔn)備改天找會這文字的人問問。
“你養(yǎng)這么多鴿子干什么用,為了吃肉?”看著滿天飛翔的鴿子蘇醒問道。
“這是家傳,我能聽懂鴿子語言,不為吃肉,純屬個人喜好。”少年說道。
“你叫什么名字?”蘇醒想到飛鴿傳書,這在宋朝可沒有,宋人傳遞信息依靠人力,官道沿途都有驛站,也是為了官府送信之人提供馬匹和休息所用。如此懂鴿之人,如果自己的幻影和龍虎營行動,配上鴿子傳遞消息,那更是如虎添翼。
“小人名叫白勝,祖上是錦毛鼠白玉堂庶出,得其所傳此門絕技,奈何世人所不喜,最后只能行竊茍活。”白勝說道。
得,又遇到一個水滸好漢白日鼠,見他會鴿語,蘇醒頓時有了計(jì)較。
“整天靠偷竊為人,既上不了臺面,也甚是危險(xiǎn),要不本公子給你指條明道,如何?”蘇醒說道。
“什么明道,還請公子細(xì)說。”白勝問道。
“幫我養(yǎng)鴿子,但我要求鴿子必須能為我送信,鴿子的習(xí)性你肯定清楚,我想應(yīng)該不難,我保你衣食無憂,還有美好前程。”
“好,這種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也過夠了,我愿意一試。”白勝當(dāng)然知道鴿子如果訓(xùn)練好了,送信不是問題。
一行三人回到客棧,吳用正在店外等候,見到蘇醒和白勝在一起,先是一愣,隨即抄起一個木棍,便向白勝鋪天蓋臉打來:“豎子,不學(xué)好,凈做雞鳴狗盜之事,連老夫這種貧苦之人你也忍心下手,良心何在?”
蘇醒頓時明白怎么回事,連忙勸阻道:“吳先生,白兄弟已愿意痛改前非,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就給他一個機(jī)會,老先生以為如何?”
見蘇醒出面求情,吳用只得恨恨地丟掉木棍,對白勝就是一通教訓(xùn),引經(jīng)據(jù)典,曉以利害,滔滔不絕,聽得蘇醒實(shí)在受不了了,這簡直是唐僧啊。心想以后可不能輕易得罪文人啊。
終于說累了,吳用才意猶未盡的隨蘇醒回到客棧,收拾行裝,一行人往梁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