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蘇醒按照約定,再次悄悄來到鄆王府。
“蘇公子,負責祭祀大典的美差,為何要讓給肅王,我真是搞不懂,這可是獲取政治資本的良機啊。”鄆王私下跟蘇醒都是用我,從不用‘本殿’免得生分。
“殿下,草民認為削弱肅王朝堂勢力更重要。目前六部,定王和肅王各占其三。草民準備在祭祀大典上造些事端,敗壞肅王在官家心中的印象,到時殿下出于兄弟情誼將責任扣在禮部尚書頭上,如果能將其革職,殿下順勢安排自己親信之人上位,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禮部尚書投誠定王,有蔡太師謀劃,不容易掰倒啊。”鄆王擔憂說道。
“如此可能還需要殿下受些罪,使點苦肉計才行。”蘇醒說罷將自己的計劃說于鄆王。
“蘇公子,你要確保萬無一失,千萬不要危及官家。”趙楷畢竟父子情深。
“草民用性命擔保,決不會有所差池。”
“如此依你便是,蘇公子覺得王甫怎樣?此人一直在定王、肅王之間搖擺,目前有把柄在我手上,只要告訴官家便是滅門之罪,他發(fā)誓效忠于我。”趙楷問道。
“此人我不熟悉,還是殿下自己定奪。”蘇醒對朝堂官員不熟悉,但他知道王甫也是六賊之一。
“目前明面上,吏部、戶部、禮部歸于定王,兵部、刑部、工部歸于肅王,如果能將禮部拿下,下步蘇公子有甚計劃。”趙楷問道。
“目前定王一直處于觀望狀態(tài),拿其一個禮部應該還不至于傷其筋骨,下步草民準備向兵部動手,鄆王需提前作好準備,安排可靠之人,種家軍在朝中是一股清流,而且軍中威望甚高,殿下應多跟他們走動走動。”蘇醒說道。
“嗯,種老將軍是為人正派,忠良厚實,我早有深交之意,奈何其功名在外,朝堂之上卻一直受蔡太師打壓,且從不站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說服于他。”趙楷說道。
“這事草民想想辦法,要想重振朝綱,便不能任蔡太師一家獨大。上次托殿下打聽蔡太師和河北田虎的關系,可有結果?”
“他們確有勾連,但蔡京此人甚是謹慎,從不書信往來,來往利益也做得天衣無縫。若憑口頭之言,無法治罪于他啊。”趙楷很是頭痛。
“不急,只要是狐貍便會露出尾巴,盯緊就是。近期眾皇子給皇后娘娘請安時,還需殿下幫我?guī)扇诉M入宮中。”蘇醒講了下原因,趙楷答應。
事無拒細同趙楷互換意見后,決定退出,走到門口,想了想,蘇醒還是問出口:
“殿下準備什么時候迎娶李小姐?”
“李格非大人明日便可放出,官家會賜婚于我,因為是側妃,禮節(jié)會少很多,七日后是吉時,我準備請旨那天迎娶。”趙楷說道。
“李小姐是個好姑娘,值得殿下一生善待,草民告退。”蘇醒說完轉身離去,未說那日相會之事,有些事隱瞞也是一種愛護。
又是天上人間說書時日,聽完評書蔡條興味盎然地走出青樓,開封城內太師之子,幾乎等同于皇子,無人敢惹,所以蔡條外出所帶隨從也比較少,不像完顏宗偉那般聲勢浩大,白勝瞅準機會竄出,輕松便將帶著濃濃騷味的母狗尿撒到蔡條身上,瞬間消失在人流中。
蔡條正在納悶怎么濃濃的尿騷味出自何處,突然一只狼狗向其撲來,瘋狂撕咬,隨從待反應過來,蔡條已是遍體磷傷,在地上痛苦哀號。
完顏宗偉從未見一直溫順的愛犬如此發(fā)瘋,忙遣下人上前控制住狼狗,此皇子雖然紈绔,也不敢拿國事開玩笑。他知道蔡條其人,可輕易得罪不起。
“蔡公子,實在抱歉,一時沒看住此畜生,導致公子受傷,是本皇子之過,愿意加倍賠償,明日便到太師府登門請罪,還望公子恕罪。”完顏皇子態(tài)度極其誠懇,看來他也不是草包一個。
“完顏皇子真不是故意縱狗傷我?為何不咬別人?我怎么感覺皇子就是想看本公子笑話?”被下人從地下扶起,本意發(fā)火,一看對方是金國皇子,蔡條也只能吃啞巴虧,但面子還是要找回來。
“當下是金宋聯(lián)盟關鍵時期,金國有求于大宋,本皇子再飛揚跋扈,也不敢得罪蔡太師啊。這樣可好:本皇子明天攜五千兩黃金另加兩支百年山參,親自登門向蔡太師請罪,府院中尚有幾名美眷,任公子挑選,本皇子決無二話。公子以為如何?”完顏宗偉也是下了血本。
“算了,太師府不缺這些,只要不是完顏皇子并非故意針對本公子便可。”蔡條只能悻悻作罷,帶著下人狼狽離去。
“幫本皇子準備禮物,明天拜訪蔡太師,另外將這個畜生給宰了,捅這么大亂子。”完顏皇子吩咐道,率領眾人離去,他感覺今天不順,還是回家為妙。
走到一個偏僻之處,突然沖出四五個蒙面人來,個個武功高強,十余護衛(wèi)及狼狗哪是對手,一盞茶時間便全部重傷倒地。完顏宗偉大驚,邊后退邊喝道:
“你們是何人,敢得罪本國皇子,就不怕金國鐵騎嗎?”
一蒙面人走上前,也不答話,對著他就是一頓猛錘,完顏宗偉來自崇武的金國,武功本是不俗,奈何在開封被掏空了身子,怎是敵手,瞬間便被打倒在地,臉腫成豬頭。完顏宗偉豈是肯吃啞巴虧的主,趁蹲在他面前的蒙面人不注意,一拳擊向對方腹部,一手向對方面巾扯去。
蒙面人猝不及防,后退幾步跌倒在地,臉部面巾也被扯下,大叫一聲:“不好,他看見我了,快撤。”眾蒙面人紛紛逃離,不帶走一絲云彩,獨留下一地傷兵,和完顏宗偉怨恨的眼神。
進入院中,白嬌嬌露出蔡條樣面容,得意揚揚地對蘇醒說道:
“怎么樣?本姑娘表演得不錯吧?我應該再揍他幾拳,效果可能會更好。”
“嗯,不錯,本公子夜宵給你加個雞蛋。”
“我不吃雞蛋,一輩子都不吃雞蛋了。”
“你這個姑奶奶還真難侍候,都過去幾天了,還耿耿于懷,如此本公子只能拿出絕活了,請你們吃燒烤。”
“好呀,好呀,聽寸馨說你做的烤串如何如何美味,早就饞啦。”白嬌嬌雀躍道。
“吃人的嘴短,明天你和寸馨要扮成太監(jiān)進宮一趟,我還有精彩的任務要交給你們,比今天的還要好玩。”說罷蘇醒將下步安排細說于白嬌嬌。
“放心吧蘇醒,保證完成任務。”白嬌嬌沒想到蘇醒后面還憋著大招。
完顏宗偉回到皇子府,帶著留守的護衛(wèi)直奔太師府,此時的他對蔡條哪還有歉意,只有滿腔的仇恨。
聽到下人稟報,蔡京來到客廳,異國皇子私會朝廷重臣,那是非常敏感的,即使是太師也不敢忽視。遠遠地便聽到蔡條和完顏宗偉在激烈爭吵,令蔡京一頭霧水,蔡條深得其喜愛,文采出眾,也不在外面沾花惹草,蔡京準備對其重點培養(yǎng)。
“完顏皇子深夜到訪有何貴干?不知道避諱嗎?”蔡京走入客廳,見到兩人爭得面紅耳赤,完顏皇子一臉瘀青,自己的兒子則是衣衫不整齊,滿身抓痕,還以為兩小兒打架所致,立即顯出太師威嚴。
“太師來得正好,此事還請給本皇子一個說法。縱犬咬傷令公子不假,但也是無心之過,本皇子也道過歉了,為何還如此睚?必報,重傷我護衛(wèi),又將本皇子毆打如此,難道是欺負我金國無人嗎?心眼也太小了吧?”
“完顏皇子慎言,本公子敢作敢當,沒打便是沒打?皇子休要栽贓陷害。”蔡條據理力爭。
“我兒秉性蔡某知道,爾等先說于某,蔡某感覺此事另有蹊蹺。”蔡京在主位坐下,細聽兩人七嘴八舌談論事情經過。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戲耍到本太師頭上,來人,著綠營去查。”綠營是蔡京手下的一群高級護從,大部分來自江湖幫派,個個身手不俗,足以與黑影衛(wèi)相抗,人數約兩百人,替蔡京做了不少骯臟事,在開封早已臭名昭著。
“皇子,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條兒本太師清楚,他不會武功,如何能將皇子毆打如此?而且我兒被惡犬抓傷,襲擊皇子之人面部及頸部可有抓痕?定是有人模仿我兒模樣行兇。”
“反正此事與太師脫不了干系,不是太師手下,也定是有舊怨之人,不會如此打發(fā)本皇子吧?”完顏宗偉細想也確不像蔡條所為,但如此啞巴虧他可不愿意吃。
“此事已派人調查,本太師懷疑此事跟上次到皇子府行兇同出一伙,若逮住行兇之人,便交由皇子處置。我兒也被皇子的惡犬所傷,本太師會在官家面前多多進言,早日促成宋金聯(lián)盟。如此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皇子以為如何?”蔡京的態(tài)度比趙佶強硬多了,畢竟自己兒子也受傷,自己找誰說理去。
“那就請?zhí)珟熡涀〗袢账裕绻缛沾俪陕?lián)盟,本皇子念太師恩情。”完顏宗偉也只能作罷,如此得罪太師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