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費力的走回自己的小院,腳如灌鉛。敏銳的雙耳聽到方寸馨的閨房內傳出一陣爭吵聲:
“到了這里,你給我安份點,不許打蘇醒的主意。”
“為什么呀?難道你喜歡蘇公子?”聲音嬌嬈,自帶天生媚音,像后世的臺灣腔。
“不用你管,反正你離蘇醒遠點,否則你我絕交。”
“你也太狠了吧,如真像你形容的那般好,我想都不能想嗎?”
“不能,你休動歪心思。”
蘇醒輕咳一聲,走向方寸馨的閨房,心想那人應該就是另一只姝了吧,他想看看究竟長得怎樣,居然能和方寸馨相媲美。
方寸馨走了出來,后面跟著一個女子,果然長得出塵脫俗,絕色姿容與方寸馨不相上下,而且滿臉陽光,有著很強的親合力,似鄰家女孩,又似高不可攀的仙子。
“白嬌嬌見過公子,難怪寸馨如此私心,果然是芝蘭玉樹,一表人才呢。”聲音酥軟,令蘇醒差點跌倒。
“歡迎白小姐蒞臨寒舍,武林雙姝果然名不虛傳,不世仙姿令蘇醒驚為天人啊,白姑娘一出現,院子都明亮起來了呢。”蘇醒說道。
“咳,咳”方寸馨假裝咳嗽,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輕輕的走向蘇醒。突然停住,因為她嗅到了蘇醒身上的胭脂水粉氣息。
“你昨晚干嘛去了,為何一夜不歸?”冷霜的俏臉配上審視的眼神,令蘇醒一顫。
“等會跟你說,我先跟你姐妹打個招呼。”
“招呼不是打過了嗎?現在就說清楚。”方寸馨毫不退讓。
“可有客人在呢,等會到書房細說于你。”
“她也算客人?嬌嬌你給我回屋。”說罷拉著蘇醒來到書房。
蘇醒無奈,將昨天之事細說于方寸馨。
“寸馨,你說我做錯了嗎?李小姐答應了,為何我絲毫高興不起來呢?”
“我不知道,只是這樣對李小姐太殘忍了。”
“唉,希望這樣是最好的安排吧。”蘇醒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對是錯,他發現自己內心已經有了李清照的影子。
“你照顧好你的姐妹,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怎么感覺這么累啊。”
“哦,她不是我的姐妹,只是朋友,你少動心思,早晚我要將她趕走。”方寸馨說道。姐妹一詞,在當時意義可不一般,含有更多內容。
“不對啊,我憑什么要將行蹤跟你匯報啊?這才是院子主人啊。”蘇醒這才反應過來。
“師師小姐不在,我必須管著你。”說完方寸馨滿意的走出書房。
為了迎接貴客,蘇醒特意做了一桌子美食,饞得白嬌嬌兩眼放光,難怪寸馨這賤人不愿意離開,如此佳肴,怎忍拒絕。
“你這個姿容是真的還是面具啊?”吃飯時,蘇醒看著狼吞虎咽的白嬌嬌,心生疑惑,對方可是易容圣手。
“那你掐掐看嘛。”白嬌嬌將絕世俏臉伸向蘇醒,嘴巴不停的咀嚼著。
“你還真想上手?”方寸馨冷厲的眼神掃來,蘇醒趕緊收回小手。
“沒其他意思,我只是好奇,聽說易容高手都不會真面目示人的。”
“呵呵,方寸馨太目無尊卑了,蘇公子應該將她趕走。”白嬌嬌看熱鬧不嫌事大。
“信不信我把你這張丑臉給毀了。”方寸馨的話語嚇得白嬌嬌趕緊低頭干飯。
“白小姐師承何人?如此姿容行走江湖,就不怕歹人覬覦?應是武力不俗吧?”蘇醒問道。
“我是錦毛鼠白玉堂正牌后人,易容術便是祖傳,我天賦異稟,經我改善,此術更勝祖上。而且我輕功也深得真傳,天底下能抓住我的,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呢。”白嬌嬌說道,一臉的自豪。
“果然是奇女子啊,你如此年紀,我怎么有點不信呢。”蘇醒說道。
“要不咱倆比試比試,如果我輸了,我就嫁給你。”白嬌嬌口無遮擋的說著,突然小嘴微張,哦哦的叫著,卻發不出音來,纖手指著方寸馨,不停的討好行禮。
方寸馨輕捏白嬌嬌的粉腮,惡狠狠的說道:“你給我好好答話,再嫁啊娶的試試?”一盞茶后,白嬌嬌終于可以出聲。
“知道了,放心,我也就過過嘴癮。”對方寸馨很是忌憚。
“那以后就麻煩白姑娘了,幫我幾個手下教些簡單的易容術如何?還有啊,我兄弟白勝也是白玉堂后人,可他只會養鴿子,你們是親戚,到時你傳授他一些輕功心得可好?”
“哦,那他肯定是旁支的了,所以祖上只傳了些微末小技。”
“那白姑娘武功如何?”
“我打不過方寸馨這個野蠻人。練武太苦了,我一個小女子嬌軟無力的,以后找一個功夫好的保護我就行了,”白嬌嬌突然頓住,因為一道冷光掃了過來。“當然公子肯定無暇保護我。”
“寸馨,不帶你這樣的,怎么把我當賊一樣防啊,以前你可不這樣的呀。”
“寸馨,你給白姑娘安排住處吧。”蘇醒不想再看兩絕色糾纏,飯畢便欲離去,準備讓李瓶兒留意高柄。
“不用,她就跟我一室,我在哪,她必須在哪。”
“蘇公子,你管管她呀,我不想同她住。”
李格非下獄,令高柄欣喜萬分,他一直無法忘懷李清照的姿容,得高俅允懇后,便遣媒婆帶著一車聘禮再次來到李府。
“李娘子,高公子是真心仰慕小姐才學,令尊得罪官家,身陷囹圄,只有高太尉能救令尊于危難。如此權貴之家,嫁過去那是李小姐的福氣。”媒婆曉以利害勸說道。
“別說了,你替我轉告高柄,便是死,也休想染指本小姐。”
“得罪高府,令尊難逃一死啊,禍及族人,小姐便是奴藉,到時會被打入教坊司,生不如死啊。”
“我意已決,便是如此,也決不轉念。”李清照說道。
聽聞媒婆匯報,高柄一臉厲色:“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等著給李格非收尸吧,不信你不來求我,看你到時還會不會如此傲氣。”說罷便向高俅書房走去。
如此絕色卻無法降服,讓高柄有些郁悶,華燈初上,便帶著下人來到天上人間,聽說此青樓有兩美妓,令金國皇子都流連忘返,準備從她們身上聊慰對李清照的相思之苦。
“高公子來啦,今天又看中哪位姑娘,奴家去給你叫來。”李瓶兒帶著一身香氣走向高柄。
“本公子看上你了,要不媽媽陪本公子共渡良宵。”高松對李瓶兒早已垂涎三尺,可這里有蔡太師罩著,不敢用強。
“公子說笑了,奴家蒲柳之姿,怎敢唐突公子勇猛,而且奴家還要招待其他貴人,可不敢勞煩公子惦念。”
“那就將完顏皇子看中的那兩個美人給本公子叫來吧。今日本公子要來個雙飛。”
“好咧,公子請隨我來。”說罷李瓶兒將高柄引入三樓,樓內幽暗,不時傳出靡靡之音,撩人魂魄。
一盞茶不到,高柄便走下三樓,臉色陰冷得能滴出水來。李瓶兒忙迎了上去。
“公子怎么啦?是姑娘沒侍候好公子嗎?我這就替你教訓她們,敢得罪高公子。”
高柄也不答道,低著頭灰溜溜奔高府而去。李瓶兒待其走遠后,意味深長地笑了,心想蘇公子真是太壞了。
趁著夜色,蘇醒來到鄆王府,他現在有黃金令牌,可直通書房。
“殿下,聽聞太湖石在運送途中遭賊人破壞?”
“是啊,押運官員無一幸免,官家很是震怒,在御書房把蔡太師臭罵一頓,但卻也無可奈何,根本查不出是何方賊寇所為。”趙楷說道。
“當時我們分析出高俅陷害李格非大人會有后手,此事會不會跟高俅有關?”
“不知道,高俅負責皇宮警衛,沒有證據,可不敢胡亂猜測。”趙楷也想到這些,可無端拿下高俅,風險太大。
“高俅此人到底意屬定王還是肅王?”蘇醒問道。
“嗯,高俅這廝明是定王,實際是肅王的人。定王那有蔡太師在,高俅永遠只能屈居其后,肅王便是憑這點拿下高俅。”趙楷說道。
“草民有一個削弱肅王實力的方法,供殿下參詳。”說罷蘇醒將心中計劃說了出來,趙楷當即同意,自己要想參政,必須樹立威嚴,否則根本沒有話語權。
回到小院,已是深夜,蘇醒看到一個虬髯漢子步入方寸馨閨房,大驚,連忙喝道:
“誰?敢夜闖女子閨房?”
虬髯漢一怔,也不逃避,轉過身來對蘇醒說道:
“某乃馨兒父親,來探望女兒,有何不可?”來人聲音渾厚,只是身材略顯矮小,身著衣物略顯寬松。
“哦,不知方伯父光臨,小子蘇醒有失遠迎,還請莫怪。”蘇醒行禮道。
“原來是蘇公子,聽小女說,你有意于她,準備何時迎娶,多少彩禮啊?”虬髯客問道,雖然矮小,卻另有一番威嚴。
“方伯父誤會了,令愛天姿,小子高攀不起,不敢唐突了此等仙子。”蘇醒連忙解釋。
“可小女似乎也中意于公子,難道小女錯付了?沒想到公子長相不俗,卻如此薄情。”
“小子對令愛也有好感,可小子薄業未成,無法許令愛好的前程,所以……”蘇醒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表述,急得滿頭是汗。
“嬌嬌,不許胡鬧。”方寸馨的聲音從閨閣傳來。
“嘻嘻,好玩兒,原來公子也喜歡寸馨啊。”虬髯客發出銀靈般的笑聲,粗曠的容貌發出如此空靈的聲音,猶如鬼魅。
蘇醒恍然大悟,原來被白嬌嬌這個小妮子耍了,害得自己吐露心聲,頓時惱怒,作勢欲打,卻被白嬌嬌巧妙避開,閃入閨房。蘇醒無奈,只得悻悻作罷。
“怎么樣,這招厲害吧,我就知道蘇公子也喜歡你。”閨房內傳出白嬌嬌的聲音。
“要你管,他喜歡又怎樣?我不愿意,他奈我何?”聲音依舊冰冷,卻帶著喜氣。
“這樣的話,我就下手啦?”
“你敢,我就知道你賊心不死。”閨房內傳出兩人的打鬧聲。
“操,一個方寸馨就夠自己折騰的了,又來一個白嬌嬌,此妖精是有過之無不及啊,以后焉有活路。”蘇醒感到頭大,無語地走入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