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陸熔的意思,司空摘星夜里潛進(jìn)了皇宮,只是陸熔給的地方不是御書房,而是陸熔平時常去的書屋。
書房原本的位置就在皇上寢宮旁邊一個稍微偏僻安靜的位置,除了四周幾個守衛(wèi)的侍衛(wèi)和太監(jiān)俾女以外嫌少有人,但是司空摘星卻知道暗中有許多暗衛(wèi)在。大書庫平時就只有一些大官或者是皇上要用書查詢資料的時候才會派人來選書,而這里則是皇上真正處理事情的地方。
消無聲息的躲過暗衛(wèi),司空摘星朝著陸熔之前說的小書房的方向找去。
書房旁邊是一個小湖,正是水氣充足的地方。這里花草當(dāng)然也是比較茂盛,空氣中帶著淡淡的香味。司空摘星不屑的撇撇眉,雖說這里是個小花園,但是里面的花草香味卻并不足以掩蓋空氣中那股淡淡的檀香香味,迷藥的味道甚至是更勝一籌。
一段時間不見,陸熔雖然有所成長,但卻依舊十分幼稚。
花園不大,司空摘星剛剛才繞過了假山就隱隱約約聽見了說話聲。放眼看去,前面便是陸熔所說的書房。
走近了書房一側(cè),屋內(nèi)的說話聲就更為清晰了,其中一個一直在說話的人正是陸熔,聽他低聲呵斥的語氣好像十分都生氣和憤怒。只是陸熔在他面前總是如此,司空摘星倒是有些習(xí)以為常了。
“飯桶,難道我養(yǎng)你們就是吃白飯的嗎?”從窗戶的投影上知道陸熔把手中的東西東西砸到了對方臉上,然后司空摘星又在屋外等了一會兒這才進(jìn)去。
他進(jìn)去的時候屋內(nèi)已經(jīng)只有陸熔一個人。
“你倒是守時。”陸熔收斂情緒,在桌前坐了下來。
“那是自然,事關(guān)性命我這么可能不守時?”司空摘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順便給陸熔手中的被杯子添滿了熱水。
“沒想到原來就算是司空摘星,也還是怕死的。”原本還皺著的眉在見到司空摘星卻收斂了起來。
“那是自然。”司空摘星稍稍驚訝了一下,回過神來之后卻是毫不介懷的應(yīng)承了下來,“這世界上就沒有不怕死的人,而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當(dāng)然,要是你爽快點我倒是可以快一點從你面前消失。”反正兩人現(xiàn)在是兩卡明兩相厭,與其如此還不如少見為妙。
陸熔從一側(cè)的盒子拿出一瓶白色的藥遞到了司空摘星的面前,“這時你要的東西。”
“謝謝——”司空摘星伸手去拿,陸熔卻在他的手指碰到藥瓶之前便收回了手,“這是什么意思?”
“南在什么地方?”
“哈哈……他不是南楚的國師嗎?你問我做什么。”早已經(jīng)知道陸熔不可能那么干脆,不過真的挺陸熔說出口司空摘星還是忍不住自嘲。雖然完全不知道為什么陸熔從一開始就討厭他,但是現(xiàn)在看來就算是過了再久之后自己依舊還是那么招人討厭。
“哦,難道南不是被你帶走的?”陸熔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讓開口說道。南從軍營消失,他讓人冒充南完成了祭典,但是現(xiàn)在的南卻怎么也找不到人。
陸熔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北華的人,但若真的是北華的人,又怎么會保持安靜沉住氣不拿南的事情大做文章?
“沒有證據(jù),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司空摘星推開窗戶向著花園看去,視線范圍內(nèi)雖然一片漆黑什么也沒有,可是暗處卻已經(jīng)隱藏了一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的暗衛(wèi),“而且他是你們南楚的國師,不是正在你們宮里住著么?”
南的消失并沒有在南楚造成影響,因為陸熔把這件事情隱瞞了起來。軍營的祭典他讓人代替而掩飾過去,回宮之后國師依舊住在宮中,并未被傳開。
這么一來,在外人眼中司空摘星說得并沒有說錯。
“再說了,你自己把人帶到軍營卻弄丟了,怪我有什么用?難道他還會自己回來不成?”司空摘星慢悠悠的開口說道,語氣中不滿不言而喻。
“司空。”陸熔輕抿茶水,嘴角慢起了一絲得逞的笑意,“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南是在軍營消失的,這件事情一直是機密,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空摘星聞言一愣,半響才笑起來。陸熔這才見面確實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沒了以往的焦躁更多了幾分沉寂。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對著司空摘星說完,他又回頭看向漆黑的窗外。夜里的皇宮中隨處可見燈臺,但是再多的燈臺也不足以點亮這漆黑的夜幕。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司空摘星走到陸熔身后,也隨著他的視線朝窗外看去,“給還是不給,一句話。”
聽了司空摘星的話,陸熔倒是越發(fā)的鎮(zhèn)定起來,“自然是麻煩你把南楚的國師還回來。”
畢竟南是南楚的國師,出了點兒什么事情那都是整個南楚都是會有所耳聞的,況且,現(xiàn)在南楚的事情本來就鬧得那么大,若是這件事情在傳出去,只會雪上加霜。
陸熔悠悠道:“本以為一粒毒藥能夠制住你,就算是不能制住你也能讓你收斂些。”轉(zhuǎn)而,他輕嘆一聲,“可是卻依舊沒能堵住你的嘴,可見我還是低估了你。”
司空摘星聽得有趣,正待發(fā)問,陸熔已走回了屋中。司空摘星收回瞭望遠(yuǎn)處的視線俯身靠近他,右手曖昧地從他肩膀向下滑去,直至腰間。陸熔僵直了身體,“你做什么?”
“要不要再試一次,抓住我。”在陸熔耳邊輕輕吐著氣息,
陸熔推開司空摘星,只得強笑道;“你……莫要胡鬧。”
司空摘星臉色轉(zhuǎn)為陰沉,“誰說我要胡鬧,胡鬧的人不是一直都是你嗎?”
屋里既然沒有別的人,他也懶得一步步走到窗口,一轉(zhuǎn)身就已竄出窗戶。黑暗中幾乎是在同時掠出幾道身影,在陸熔還為反應(yīng)過來之前便已經(jīng)向著司空摘星而去。
命令式是早就已經(jīng)下好了的。不能讓司空摘星離開這花園半步,無論生死。
黑衣人忽然出手,仿佛想去切司空摘星的咽喉,可是手一翻,指尖已到了司空摘星胸前的穴道處。命令的下半句是若非不得已,不能傷了司空摘星。雖然在場的黑衣人都不認(rèn)為這種事情有可能,但是還是要嘗試一下。
司空摘星動作流暢的退后半步,輕松的閃避開臨到胸前的一擊。
陸熔趁著這個時候?qū)⒋白佣缄P(guān)上,順手熄滅了屋內(nèi)的燈。司空摘星站在窗戶外怔了半響,之后才轉(zhuǎn)過身。院子中的花香味越來越濃,而那些黑衣人的臉色都帶著黑色的面紗。剛剛靠近時司空摘星在那上面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若是他沒有猜錯,那面紗上應(yīng)該沾了解藥。
沖進(jìn)來開始司空摘星就在預(yù)算,現(xiàn)在看來陸熔十分看得起他。
毒下的比司空摘星料想的還要重很多,甚至是可以說是非常多。
司空摘星手上的天蠶絲就算是天底下都未必能一下子斬斷,只是司空摘星卻并未輕易動用那東西,而是空手入白刃,看著身上不斷加多的傷口司空摘星只有苦笑。幸好他可以避開了致命的部位,不然就算是‘司空摘星’也死了很多次了。
夜黑如墨。院子中能夠聽到的就只有武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和喘息聲。
這群黑衣人不但武功極高,而且出手怪異,且不但如此,那黑衣人下手還十分狠戾手下絲毫不留情。
司空摘星體內(nèi)的毒一直不曾解過,再加上后來他一直拒絕顏無療傷的解藥,所以他體內(nèi)的傷和毒一直沒解開過,一拖再拖,到現(xiàn)在司空摘星能夠站著和這些人喂招他就已經(jīng)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堪堪避過迎面而來的短刃,司空看著自己身上又添加的傷痕,有些無奈。送死也沒選好地方,居然選在了這里……
一彎上弦月正高高的掛在天上,時間也差不多了。
黑衣人突然沖上前來司空摘星凌空翻身也撲了過去,離司空摘星最近的那人措手不及往后退去誰知司空摘星不但反應(yīng)奇快,輕功也高得出奇,只見他雙臂一振已輕掠過他肩膀整個人在他頭頂翻了過去。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脖子上已經(jīng)一涼。再動,他已經(jīng)失去意識。
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司空摘星既然已經(jīng)動手就不會再遲疑,身邊接二連三的人開始倒去。雖然立刻就有人補上空缺,但是他下手已經(jīng)不再遲疑。解決一個人司空摘星腳尖落下地時,眼神無意撇過站在窗子旁的陸熔。司空摘星正站在院中,冷冷的看著陸熔。
司空摘星今晚的動作有些怪異,一開始只是一味的避讓甚至是不惜讓自己手上,到了后面卻又突然開始動手。陸熔實在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司空摘星卻忽然對著他冷笑。
離開院子,司空摘星按照記憶中來時的路返回身后的那些人卻并沒有放棄,一直在司空摘星身后緊追不舍。
傷口不斷流血,體內(nèi)的力氣也隨著血液的流逝和體內(nèi)不斷傳來的傷痛而流逝。沒離開院子多久,司空摘星就不得不停下來喘氣。只是他才停下,身邊立刻就又圍了一堆人。
空摘星嘆了口氣,只得強打起精神應(yīng)對面前的人。離他要去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若是不能在固定地點,顏無那邊怕是會很麻煩。
司空摘星弓起身體,他手一反,手腕上的長絲已出鞘,銀光如一斂秋水在夜里劃過,回贈司空摘星的是一院子的血腥味。司空摘星以絲為劍作劍,攻勢已比之前更為凜冽。
短暫了的僵持之后兩方幾乎是同時出手,最先沖到司空摘星面前來的那個黑衣人顯然就是發(fā)動這次圍攻劍陣的樞紐中心。每一次他的攻擊周圍都會有人助攻。
那人的劍法不是那種武林中人的精妙絕倫,也不能和那些聞名絕世無雙的劍客相比,更加不是什么江湖中的—流高手。但是他的劍是殺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為了殺人而用。出手狠戾再加上周圍助攻結(jié)構(gòu)精密的陣勢,一行人配合無間,幾人竟仿佛有千軍萬馬的威力。
司空摘星竟似連還擊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堪堪避開那些進(jìn)攻的利器。
司空的示弱讓周圍的人越加囂張起來,雖然他盡力在網(wǎng)中跳躍試圖逃脫,卻還是逃不出那幾人編織的網(wǎng)去,劍網(wǎng)已越收越緊。手掌上的天蠶絲抵擋住那黑衣人的一個挑刺動作,輕輕一帶便把那招化解開。
就在司空摘星走神的一瞬間,劍已近身。周圍不斷有人助攻,讓司空摘星不得不分心顧睱周圍,眼看著劍尖接近自己,本來有機會,司空摘星卻臨時一讓,讓那一招傷到自己。雖然避開了胸口的位置,但是卻在肩膀上落下了一道深長的傷口。
血順著劍尖低落,那黑衣人倒是反應(yīng)很快。當(dāng)即劍尖一挑在司空摘星肩膀上拉出更長一條痕跡,就算是司空摘星發(fā)覺了他的意圖也已來不及。
一擊得逞,持劍的男人卻有些呆愣,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司空摘星似乎是故意突然停手,然后以他看不見的速度身體一動往劍尖上撞了幾分。
只是那黑衣人很快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司空摘星不可能真的這么做,陸熔是下了死命令不讓他離開宮中的。除非他司空摘星不想離開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反傷自己。
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緊接著長劍在夜中互相撞擊,火星四濺。重創(chuàng)了之前靠近的幾個人司空摘星立刻如同游魚般滑出那劍網(wǎng),已不再是條被困在網(wǎng)中的魚。只是他的動作卻越發(fā)的緩慢起來,司空摘星不是神,受了傷他也會痛也會無力。
感受到肩膀上的傷口,司空摘星卻更是能夠狠下心來。也就在這一瞬間,持劍的黑衣人突聽一聲冷笑,他只覺得眼前一閃一道寒光如同長虹般突然飛向他。其實他并未看清楚司空摘星那一招,只是本能的覺得危險所以才收回了同一時間的攻勢而護(hù)著胸前。
司空摘星這一擊的速度和威力遠(yuǎn)在黑衣人的劍刃之上,不可避免的黑衣人被司空摘星那一掌震得后退三步。還為開口一股腥甜味便涌上喉嚨。
“小心。”夏新的對身后的其他人做了個手勢,那些慢慢靠近司空摘星的黑衣人更為謹(jǐn)慎小心起來。
不知不覺間,一心人已經(jīng)離開了之前陸熔的那個院子而到了另一處十分安靜的地方。司空摘星朝四周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他來到了該很安靜的地方,而是周圍變得很安靜。偌大的一個皇冠大院,居然出了他面前的這群黑衣人便別無他人。
司空摘星不禁邪氣十足地一笑,“陸熔倒是真的下了決心……”
那黑衣人聞言輕嘆一聲,道:“以你的能耐留下來為皇上做事情倒是有一線生機,不過——真正可惜。”
司空摘星笑道,“謝謝夸獎。”
“我并不是在夸你,只是覺得可惜罷了。”男人似乎有些懊惱,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了。
不欲多言,一行人在他的指示下再次圍了上去。
動作緩慢不少,自然也失去了離開的機會。司空摘星一直在退讓、在躲避,為的卻并不是離開這里而是留在這里。他和顏無約定的地點便是在這里,到了這里之后他已經(jīng)完成第一步。
當(dāng)銀白色帶著寒氣的劍刃刺進(jìn)司空摘星胸腔的時候,眾人無一不是一臉不可思議和震驚,就連司空踉蹌倒下時也沒有人反映過來。
“喂、喂,頭兒你怎么真的……”以手握長劍的黑衣人為首,周圍的黑衣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在地上輕聲喘著氣的司空摘星。意思完全失去前,司空摘星突然有些高興,因為他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倒像是死的人死他們。
不過也確實是不加,司空死了他們也活不長。
比起將在原地的一群黑衣人,陸熔顯然先反應(yīng)過來。
“司空……”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指,司空摘星脖子上卻是平緩一片絲毫沒有波動。
“宣太醫(yī)!”未曾抬起頭,陸熔的怒吼卻傳開。
侯在暗處的暗衛(wèi)聞聲立刻動了起來,只是速度再快陸熔也只能感覺著手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司空摘星胸前的衣襟越來越黑,直至幾乎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動。
舒爽的夜風(fēng)如同被刀鋒一般斬斷司空摘星身上最后一絲生氣,再無半點氣息。
顏無瞪大了眼睛看著漆黑的院子中間那具平躺在地上的身體,咬牙等待著與司空摘星約定的時間。就快要全然隱沒的月亮,散發(fā)不出足以沖淡室內(nèi)晦暗的光亮。隱去了顏無的聲音也同時隱去了空地上陸熔陰暗慌張的神色。
快完結(jié)了……還有個幾萬字的樣子……司空死之是一個過程→→為了結(jié)尾發(fā)生的事情咳咳的一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