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晴空萬里。是冬日里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歲末之后,據(jù)說慎城是出了奇的冷,□□外那一道護城河,都結了層厚厚的冰,厚得你甚至可以毫不費事地趕著大車從上面駛過去。這種大太陽的天氣,簡直比那冰河一夜融了都還來得奇怪。
大年那幾天的雪早停了,但是大雪之后天氣卻是更加的寒冷,那是一種不同于下雪時冰冷的寒,而是另一種仿若極北之地的刺骨的冷。
冬日的太陽顯得白茫茫的,有些冷。但是正是那份白茫茫的陽光驅散了大地的寒氣。慎城內,驛站中。司空和顏無對面而坐。
“這是最后一道藥,吃了就好了。”顏無把一顆小手指大小的藥丸放到了司空手中,然后抬手替他倒了杯暖茶。
慎城里,街道兩旁的行人比往常多了很多,大概都是沖著這難得一見的太陽來的,冬日的太陽總是有讓人貪戀的溫暖。以往冷清的街道上除了達官貴人上少林寺還愿的豪華大轎外,還有許多特意出門來逛街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若是以往司空肯定會喃喃地抱怨著天氣寒不想走進凜冽的風里,但是今天司空卻早早的起了床繞著慎城走了一圈。
太陽照得司空懶洋洋的,顏無卻來了,他告訴司空藥已經(jīng)做好。所以便有了剛剛兩人對坐的那一幕。
按照約定,明天一行人就要上路了。去京城,然后再由司空悄無聲息的把陸熔送進宮里。
今天顏傅他們要去做些準備,他們沒告訴司空是要做些什么,司空也沒興趣知道,只是他今天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去客棧里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還要安排好清虛子的住所。
客棧的房子倒是可以不用退了,正好給清虛子住,那余香客棧的店小二雖然輕浮了點兒但是只要給錢辦事情還是可以放心的,把醉成一團爛泥的清虛子交給他照顧個幾天應該不是問題。清虛子醒了之后就更加不用他擔心了。
想到了這些后顧之憂的解決方法,司空不禁松了口氣。孜然一身,就算是到時候落跑都來得輕松。
司空吃完藥便說了要去客棧那東西和安排清虛子的事情,顏無有些為難,好一會兒之后才說他也有事情。司空驚訝的看著他,他并沒有讓顏無和他一起去的意思。
顏無找來了花夙風,說讓花夙風陪他一起去。司空本想拒絕,可在看到花夙風一臉的冰冷之后住了嘴。他們與他不過是場交易,不放心自己一個人也是理所應當?shù)摹2贿^若是他真的想跑,難不成他們還能抓得著他不成?
想到這兒,司空不禁冷笑。
兩人回去時是騎的馬,清虛子被司空橫著擱在馬背上。
花夙風見狀,不禁皺了皺眉。司空這種不尊師重道的態(tài)度,讓他對司空的印象差了很多。
清虛子被司空橫放在馬背上,他自己在地上牽著馬走著,時不時還會停下來看看周圍的小攤販。每當這次,花夙風就會策馬停在他身邊。陽光有些白得刺眼,司空無法在這種光線下看清楚他的面容,只覺得他在這么冷的天氣里,坐在馬上的身軀仍是挺得直直的,仿佛對這種刺骨寒冷,并不大介意。
街旁有家并不太大的酒鋪,此刻卻是高朋滿座。有個衣著花哨的女子突然從里面走了出來,被門外的鳳一吹,機伶伶的打了寒戰(zhàn)抱怨著說:“好冷!”然后又退了兩步將身子留在門里,伸頭在外面看,“就不能再等等嗎?”
“你到底是去不是了?”門外,一個漢子騎在高頭大馬上,眼中有些不耐,可若是細看卻能夠看出那里面的寵溺,“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天一黑,就更冷了。”
那漢子聲音粗狂,說話就像是打雷似的。
司空聞言一抬頭,正好望見馬上的漢子眉毛皺在一起暗自低語道,“也不知道這次他們要收多少人,去晚了說不定人就已經(jīng)走了。”手上的韁繩突的一抖,他□□的馬便向前走了幾步路,來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大漢就這坐在馬上的姿勢一個彎腰,把那門邊的女子掠上了馬背。
“哎喲,該死的,你這是做什么?”那女子那料到漢子這般舉動,當即就紅了臉嗲罵道。
那馬上的漢子倒是仿佛沒聽到一般緩緩放調整著□□馬的姿勢,然后手突然一按,將裹在自己身上的長披風圍在了那女子的身上,只讓女子露出個頭來。
“羞什么,老子抱也抱過了摸也摸過了,還有什么好、哎喲……”那漢子話未說完,就突然弓起腰怪叫起來,向來是披風里那女子做了什么讓他住嘴的事情。
大漢的哀嚎引來了酒館周圍不少人的笑聲,那女子是羞得滿臉通紅,大漢卻是豪爽的笑了笑,然后策馬揚鞭,沖將了出去。
酒的香氣從酒館敞開的大門透了出來,司空聞見了嘴一抿,像是極力地壓制住想進去喝兩杯的欲望。
清虛子好酒,司空也學得有模有樣,不過清虛子那是嗜酒如命,司空卻是淺嘗即止。所以常常都是清虛子喝得爛醉如泥,司空卻還清醒著。想起那些以往,司空心情變得溫暖。
身后馬蹄敲在用石頭鋪成的街道上,發(fā)出一種非常悅耳的錚錚之聲,像是金器相擊時所發(fā)出的那種特別的聲音。
司空回頭去看卻見花夙風看著剛剛那兩人離去的方向皺了眉,司空不禁挑眉,道;“人家親熱,你皺什么眉?”
花夙風并未馬上回答司空的問題,而是看你司空一眼,然后才道;“那兩人是徐眉夫婦。”
“哦……”這徐眉夫婦司空倒是有所耳聞,據(jù)說是一對江湖上還算是有些名氣的正派中人。一人持刀一人持劍,倒也是羨煞了江湖上不少少女的逍遙情侶。
“他們剛剛說的應當是最近興起的新門派,玄月閣”花夙風在馬上說到。
“那又如何?”司空去還是不解。
最近玄月閣在江湖上愈見有名,到處都能夠聽的到關于他們的議論。但是這玄月閣也并未作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稱得上是正派中人。
“玄月閣至今未曾查明是何人所創(chuàng),又是用以何目的。”
“那又如何?”司空走在前頭,漫不經(jīng)心的牽著馬,“就算是沒人知道他起子于何處,那又不影響你做事情。”
“可他興起極快。”花夙風還是皺著眉。
“那又如何?”一連三個‘那又如何’,司空越是容不得花夙風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這玄月閣興起極快,怕是不安好心。”花夙風已經(jīng)有些動怒,司空那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實在是惱人。
馬是駿馬,馬上的人是俊人。司空雖不若花夙風的大俠風范,可也有著獨一份的清雅之氣。兩人一前一后走在一起看上去是及其契合,可內部卻并不同外表看起來那般。
“不安好心,他一沒搶二沒殺人,有什么不好?”司空道,“好不好要等他做出了什么事情來之后才能定奪,你現(xiàn)在就在這里杞人憂天起不是太多余了些?”
“哼,若是著玄月閣像你這般,怕是武林又會不得安寧了。”
“哈哈……”司空直笑不語。恰好他又走在前面,花夙風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司空不再答話,花夙風也不再繼續(xù)。一時間,兩人竟安靜了下來。帶著那種悅耳的錚錚之聲,這一對馬和人逐漸遠去。
繞過這條街,就是余香客棧。
這個時辰正在客棧門口嗑瓜子的店小二一見司空立馬蹦跶了起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說話間連忙去幫司空牽馬。
“是不準備回來了,可是卻被人壓了回來。”司空玩笑到,“對了,我今天來是想拜托你點事情的。”司空把清虛子一掠掠到了肩膀上,“拴好了馬去我客房。”
“好嘞……”店小二牽著馬往后院去栓馬,司空則是扛著清虛子一步步走向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進了門,司空把清虛子放在了床上,然后再給他蓋上了棉被,捏了捏被角以免漏風。
當初清虛子之所以非要司空昨天的徒弟不光是因為司空那一偷,還因為兩人那及其相似的性格。兩人相處近十年,從來都是那種亦師亦友亦兄亦弟的相處方法,所以才會沒那么多所謂的尊師重道。
司空向來都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不想對別人解釋,因為現(xiàn)在那些人不值得解釋。
安置好了清虛子,司空把店小二叫了過來,給了他一些銀子,然后告訴他每天喂清虛子一些清粥就行。店小二答應得很爽快,因為司空給賞銀也給得很爽快。
之后,司空又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只有幾件御寒的衣服而已。
出門時,司空朝客棧看了一眼。他有一種預感,他安靜的日子怕是就要到此為止了。除了這個門,出了這座城,有些東西就會變得不一樣,而且一去不返。
作者有話要說:這邊回答下甘棠行露和啊策關于的更新時間問題,此文盡量控制在5天至少4更的速度上。
ps:因為平時上班,怕以后遇到什么需要辦事情沒空碼字的情況,所以我電腦中的存稿一般來說都要比更新出來的多一些,這樣以后至少不會長時間斷更或者是缺更。
么么~O(∩_∩)O謝謝大家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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