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動的恨不能跳出車窗外頭,撒歡兒沖到嫌疑人老婆們面前,審問她們,擊潰她們的心房,將她們繩之以法。
好不容易壓制下過度亢奮的心情,我問任酮,“你從哪兒開始懷疑是多人犯案的?”
“很多地方。”任酮回答了四個字,卻沒有給我具體的解釋。
“哪幾個地方?”我緊追不舍,希望任酮能夠講清楚。
“人骨陣出現的地方區別太大,出現的時間也沒有規律。受害人家里的門鎖,有的用鑰匙打開,有的卻有很明顯的撬鎖痕跡。馮楠家里有打斗的痕跡,而其他幾家并沒有這種情況。這些證據說明,很大情況下,是多人不同時犯案。加上張鵬張濤老婆表現太反常,所以,依照以往的辦案經驗,這很可能是多人不同時作案,并且作案人之間互相熟識。”
我震驚的聽完,轉而又感到羞愧。
任酮說的這些證據,百分之八十我都沒有發現,我只發現馮南家很亂,但當時我并沒有想到會有多個兇手。
“辦案最重要的是細致,細致的觀察,細致的思考。”任酮教育我。
我用力的點了下頭,將他這句話牢牢記進腦袋里頭。
小鬼兒們在犯罪嫌疑人家里頭蹲守了一晚上,得到了很有用的信息。正如同任酮所猜測的,兇手確實不止一個,而是很多人。
她們成立了一個組織,加入進去的女人,她們的丈夫都在寡街包養過情人,有的是之前包養過,有的是現在正在包養。
這個組織的建立者,是王佳國的老婆凌芬,核心人物是另外三個精英嫌疑人的老婆,而張鵬張濤的老婆,是凌芬的忠誠擁護者。
她們成立了一個群,用手機QQ互相聯系。她們群里面有四十三個人,都唯凌芬馬首是瞻。除了這個群之外,她們還有一個加密的討論組,里面只有八個人,六個犯罪嫌疑人的老婆,以及兩個家庭主婦。
昨天,張鵬張濤的老婆,已經將我們去找張鵬張濤的事情告訴了凌芬她們。凌芬她們以為用人骨陣這種邪門陣法害人,神不知鬼不覺,所以她們根本不擔心我們會查到她們頭上。凌芬在討論組里發話,等那兩位家庭主婦老公的情人被人骨陣弄死,她們就即刻收手。
凌芬揚言,警察就算想查,也不會查到任何證據,因為警察根本查不到她們殺人用的是人骨陣。
我們已經確知,受害者是誰。但最先會被害的是哪一個,我卻猜不出來。
因為這兩個家庭主婦,家庭狀況相似,昨晚同凌芬她們聯系的時候,說話也同樣多,并沒有任何端倪可供我們揣測出誰是下一位受害人。
猜不出受害人不要緊,我們已經知道會被害的是哪兩位,只要過去蹲守,就能在人骨陣起作用的瞬間,破壞人骨陣。
科里人員緊張,廖澤他們手里都有著案子,沒法兒抽身過來幫我和任酮。
我和任酮只能各帶兩個助手,分頭守在兩戶寡婦家里。
這兩戶寡婦家面對面,從我這邊的平房上,能看見任酮那邊的院子和窗戶。
因為人骨陣還沒有發揮作用,所以我看不到人頭骨,我們只能盲目的蹲守著,焦心的等待著人頭骨出來拉人的那剎那。
屋里的兩個寡婦已經被我們送走了。
送她們離開的時候,讓她們給金主兒打了電話,撒謊說她們去旅游了,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跟我身邊的鄧文來和聞翔,以前有過長期埋伏的經驗。兩人都很有毅力,能蹲在一個地方保持一個多小時不動。
我沒那么大的毅力,也沒那么好的耐性。
對比他們兩個,我就像是有多動癥的猴子一樣,一會兒抻抻胳膊,一會兒撓撓腰,一刻都停不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是在原地蹲著的原因,造成我有點兒便秘,晚飯后上廁所的時候,在里面蹲了有半個多小時,才清除了身體里的固體廢物。
站起來的時候,我都虛脫了,渾身冒虛汗,眼冒金星,差點兒一頭栽進馬桶里頭。
“這埋伏的活兒,可真煎熬人。”我盯著人頭骨最有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鄧文來笑呵呵的接上話,“以前我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去原始森林里頭埋伏毒販子,那才叫煎熬。南方的大森林,里面毒蟲子特別多,蚊子有蜻蜓那么大,被叮上一下子,能起個饅頭大的包,而且奇癢無比。但就算癢死,也不能動,不能打草驚蛇。毒販子特別警覺,稍微有點兒不對勁兒,就會逃離我們的抓捕。我就是受不了那種煎熬,才離開了特種部隊,來了咱們科。”
“你以前特種部隊的?!”我驚訝的瞅著鄧文來。怪不得鄧文來一身野性和忍耐矛盾混合的氣息,原來曾經是特種部隊的。
鄧文來拍拍聞翔的肩膀,“我特種部隊算什么,他以前更厲害。”
“聞翔是干什么的?”我以蹲著的姿勢,朝聞翔那邊挪,好奇而興奮的瞅著聞翔。
聞翔給人的感覺比較靦腆,像是一個剛出社會的年輕小伙子,“拿錢干活兒的。”
“殺手?”我瞪大眼珠子,大膽的猜測著。
“殺手哪能加入咱們科,咱們又不是民間組織。”鄧文來好笑的揚起眉毛。
“那是什么?雇傭兵?”我繼續大膽的猜測。
鄧文來搖搖頭又點點頭,“也可以說是雇傭兵,但我們叫特殊戰斗人員。他們干的工作比特種部隊還要危險,很容易就丟了性命。正因為他們工作性質特殊,并且危險系數太高,所以上頭兒才獨立了他們這些人,給他們設置了出任務拿獎金的制度。獎金其實和賞金差不多,干一票拿一份錢。”
拍拍大腿,鄧文來朝著我點點下巴,“和雇傭兵差不多。”
我興奮的朝他們湊,想問問他們之前的經歷。
不等我問出口,鄧文來突然跳了起來,指向我身后,大吼一聲,“小心!出來了!”
聞翔扯住我的胳膊,將我瞬間脫離原地。
我借著聞翔那股扯力,滑步一個旋身,看向我之前蹲著的位置。
那地方,出現了十二個血紅色的人頭骨,排列成人字形,人字頭對向我。人頭骨周圍有著細細的灰塵,是它們剛剛沖過來時攪動起來的。
我一陣后怕,如果剛剛沒有鄧文來那一聲喊和聞翔拉我那一把,我肯定就被人頭骨給拖到地底下去了。
一旦被拖下去,就算我長了穿山甲的爪子,也沒法兒從下面鉆出來。
人頭骨不給我們準備的時間,像是箭一樣,飛快的沖向我。
它們認準我為目標,我竄向那里,它們就跟向哪里。
估計因為這里頭只有我一個是女的,而它們要害的也是女的,所以我才被它們認定為目標。
我不能一味躲著,必須得按照任酮之前教我的辦法,將它們毀掉,這樣才能避免它們繼續作惡。
用眼神示意鄧文來和聞翔攻擊向頭骨組成的人字形兩端,我右手捏著一根粗硬的大紅針,迎著人字頭上那個人頭骨沖了過去。
我朝人頭骨沖,人頭骨也同時朝我沖,短短一眨眼,我們就沖到了相互間的眼前。
它張大嘴巴,想要咬住我的身體。一旦被它咬住,不管咬到肌膚哪里,我都會瞬間中骨毒,失去反抗的力量,只能任由它將我拖入地底下。
我不能給它害我的機會,所以我必須比它速度更快。
在它跳躍起來,咬向我手腕的瞬間,我快速彎著身體,然后別開手腕,倒著朝上插,將手里的針自下向上插到人頭骨腦袋正中間的位置。
大紅針爆發出璀璨的紅光,人頭骨則瞬間消退了紅色,變成臟兮兮的灰白色,像是一個破半截葫蘆肚一樣,從半空跌落到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兒,緊接著,裂開了。
其他十一個人頭骨,在這個人頭骨碎裂之后,也接二連三碎裂。
人骨陣破了。
大門被推開,任酮他們闖了進來,快速來到我們面前。
“人骨陣破了。”我喘著粗氣,將雙手壓在膝蓋上,抬臉看向任酮。
任酮走過來,摸摸我的腦袋,“干的不錯。”
他收回手,彎腰撿起地上的大紅針,從兜里掏出一塊血紅色的手帕,將大紅針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然后放回了口袋里頭。
他命令其他人,“將這些人頭骨帶回科里,將現場打掃干凈。”
其他人接收到命令,開始有條不紊的對現場進行后處理工作。
我想上去幫忙,卻被任酮帶了出來,帶到了車上。
他嚴肅的瞅著我,看的我十分緊張,就好似我干了什么錯事兒似的。
“你別這么看著我,看的我渾身汗毛都起來了,我沒犯什么錯兒吧?”我用力撓撓后腦勺,覺得自己沒犯錯兒,而且應該是立功了才對。
“沒有,你做的很不錯,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任酮夸獎著我,“真的很不錯。”
任酮夸的我臉紅心跳,特別想找個地方把我的大臉藏起來。
“下次繼續努力。”任酮鼓勵著我,并用力拍拍我的腦袋。
“嗯。”我蚊子似的應了一聲,別扭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