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這次沒來,會怎么樣?”任酮目光沉肅的掃了我一眼,“如果不是小屯看見你被帶上車,你今天就會死在這里?!?
“于浩源不是三年前的于浩源,他在海城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你以為你隨便找個人,就可以動的了他?你以為你設(shè)計的報仇計劃萬無一失?”任酮冷笑一聲。
“寧彩,你下次再這樣,我不會救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他:“如果是你遭遇了這些,難道你可以有仇不報,快樂的過日子?”
“你沒有能力?!比瓮獙④囃5揭惶幑战?。
我歪著腦袋,將胳膊肘支在車窗沿兒上,手掌托著臉,“是,我沒有能力,所以我不需要報仇。報仇是有能力的人干的事兒,我這樣沒能力的,就躲著活著就行了。我還得慶幸,還得竊喜,慶幸我逃出來了,竊喜他們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不會再害我?!?
“你現(xiàn)在沒有能力?!比瓮嗉恿藗€時間指向詞。
“將來的我和現(xiàn)在的我,不會有什么太大差別。”我看著任酮,目光沿著他的額頭滑到他的睫毛上,與他的目光對峙,“難道我以后會變成超人?或者突然具有強大的領(lǐng)導(dǎo)能力?不會,也不可能。我這么等下去,只會讓我越來越不想報仇。我會認為,人生這樣也沒什么不好,會覺得冤冤相報實在沒意思,不如好好過日子。哦,對了,我身邊的人,肯定還會規(guī)勸我,告訴我,我父母想看到的是我愉快的生活,而不是沉浸在仇恨里頭。”
任酮說:“你現(xiàn)在報仇,就是在找死。”
“我不報仇,難道就能好好活著了?”我搖搖頭,“我每天都活的不舒服,一想到我姑他們花著我的錢住著我的房子,我就難受的要命?!笔葘櫟刍叔?
“謝謝你救我出來?!蔽覍⑹种鈴能嚧把貎荷鲜窒聛?,扯著衣袖上的褶子,避開任酮的眼睛,“你下次不救我也好,我也不能老是依靠你。”
任酮沒有說話。
車內(nèi)的氣氛沉重下來,像是被固液混合物填充了似的,讓我的呼吸有些沉悶吃力。
我歪過頭,看向車窗外,盯著胡同墻壁磚瓦缺口里鉆出的小草葉子發(fā)呆,腦袋里面白茫??帐幨?。
其實任酮說的也對,沒有能力報仇,卻硬去報仇,就是去送死。但我并沒有硬去報仇,我的計劃是與羅源合作,讓羅源找男人女人分別勾引我姑和姑父,讓他們先產(chǎn)生內(nèi)部矛盾,然后我就有機會各個擊破。
那幾個男人女人,如果有愛字打頭的病就更好了。
可老天爺給我的人生路上挖的大坑實在是太多了,不僅有明坑,還有暗坑。
羅源就是暗坑上面的浮土,表面看起來堅實可靠,其實那都是障眼法,根本拖不住任何重量??拥走€豎著名叫胡向和于倩倩的尖刀,等著要我的命。
我猜測,胡向是在羅源查我的時候,對我產(chǎn)生了懷疑,就對我調(diào)查了一番。他心計實在深沉,調(diào)查我卻不告訴羅源,估計怕羅源這種直腸子說漏嘴。
今天如果羅源沒有將我?guī)н^去,那過后兒,我肯定會掉進胡向設(shè)計好的大坑里頭,死的更慘。爆笑廢材傳說:神火萌妃
這么想著,我又覺得慶幸。
覺得老天爺還是比較靠譜的。
讓我經(jīng)歷一場小風(fēng)波,產(chǎn)生警惕心,就可以躲過隱匿的另一場要命大風(fēng)暴。
我看著任酮那僵尸板子一樣的側(cè)臉,覺得任酮說的也沒錯,我真不該那么嗆他。任酮闖進來救了我,我卻嗆嗆他,實在不應(yīng)該。
“嘿,你說,那個于倩倩是怎么個情況?是精神病還是什么?”我朝任酮湊湊,挑了個話題出來,想緩和一下氣氛。
任酮沒看我,目光注視著前面的路,“和你有關(guān)?”
“沒關(guān)系,我這不是八卦一下么。”我看見道邊的咖啡廳,“哦哦哦,等等等,我先去趟咖啡廳,那誰估計還在等著我呢?!?
任酮就好像沒聽見我這句話似的,沒停車,一溜煙將咖啡廳甩到了后頭。
我歪著脖子朝后看,直到咖啡廳變成豆腐干大小,我才轉(zhuǎn)過腦袋。
“胡向和你爸認識???”我朝任酮呲牙咧嘴,討好的對他笑。
任酮停下車,將前臂搭在方向盤上,側(cè)臉看著我,“和你有關(guān)系?”
“問問么,我就是問問,這又不是什么機密?!蔽冶凰麌烂C過頭的模樣給懾到了,悻悻收起笑臉。
“你乖乖的,老老實實在科里工作?!蓖A藥酌腌?,任酮繼續(xù)警告我,“別弄些歪的。”
我口是心非的應(yīng)了一聲。
歐博士幫我修理好了電話,我趕緊給杜好成撥了電話過去,和他解釋了一通,然后約好明天見面。
見面地點,還是那家咖啡廳。蘇家有河圖
下午沒什么事兒,我閑叨叨的一邊和廖澤嘮嗑一邊在腦袋里面思考鉛筆畫和染血雞毛,試圖推測出寄信人的想法。
傍晚回家,任酮帶我去信箱那里,信箱空蕩蕩的,里面沒有信。我本該舒一口氣,但是我卻一點兒都沒有舒心的感覺,左眼皮也時不時的跳動一下,總覺得有什么事兒要發(fā)生。
我的預(yù)感挺準確。
八點多的時候,物業(yè)按響了門鈴,送了個快遞盒子過來。
盒子只有鞋盒大小,外皮被白色的a4紙糊的嚴嚴實實,然后被透明大膠帶纏了無數(shù)層,硬生生把盒子擴肥了一大圈。
“果然又寄東西過來了。”我應(yīng)任酮的要求,將裁紙刀遞給他。
任酮從側(cè)面離頂一厘米的地方下刀,割了一圈,將盒頂割掉。
掀開盒頂,里面的東西,曝露在我們眼前。
寄信人很中意a4紙。他把盒子內(nèi)壁貼滿了a4紙,想要給我的東西,也用a4紙包著,鼓鼓囊囊的。
任酮用裁紙刀,將兩個包裹物挑出來,然后剝開紙皮。
一個里面是個圓形的透明玻璃球,有點兒像是里面有兩個結(jié)婚小人灑雪唱歌的那種觀賞球。這個玻璃球里面,當(dāng)然不是漂亮的小雕塑人,而是一灘血肉糊糊的東西,上面還帶著兩厘米左右腸子樣的玩意兒。
“新鮮的紫河車?!比瓮f了中藥名。
本來我沒看出來是什么,還以為是寄信人弄的貓狗尸肉和腸子。任酮把中藥名一說,我立馬醒悟。
這是胎盤,剛從人體內(nèi)排出來的胎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