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田高瞎忽悠。
他從小就是個瞎話簍子,能把屎說成花兒。
小時候,他拿兔子屎豆當巧克力,騙我小表姐和小表哥吃過不少。轉過頭,被找上門,他還能擺出一副無辜樣兒,說他也吃了,以為那就是巧克力。
這種沒臉沒皮的類型,就算他殺了人,也能厚著大臉皮,去和受害者家屬哥倆好。
田高瞎話簍子心眼兒不正,但智商不是很高,要不然也不會每次做壞過后都被發現。
這次也一樣。
他舔著大臉上門詢問文件的事兒,明擺著有貓膩。
那文件肯定和遺產沒什么關系,但肯定能威脅到田家。
難道我小姑他們一家四口,是我大姑家害死的?我小姑臨死之前查到真相,弄了個文件,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就發給我了?
不該啊。
這個因果關系完全不通順。
第一,我小姑沒必要發給我,除非她眾叛親離,實在找不到可以幫她的人。
第二,我大姑沒理由殺我小姑一家。自從分了我的錢之后,他們各自做著各自的生意,互相之間沒有利益的牽扯,不可能鬧出互相殘殺的事兒。
我去書房找任酮,問任酮郵件的事情。
也不知道任酮在書房里倒騰什么東西,剛才田高來了,他不出來,現在我過來敲門,他也不出來。
好一會兒后,任酮悶突突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了我的耳朵,“什么事?”
我把嘴貼近門縫,“最近有沒有我的郵件?”
“沒有。”任酮回答的很干脆。
我覺得不對勁兒,隱隱感覺任酮是知道這個文件的,所以在田高來的時候,他才沒有出來。
小姑他們兩口子的葬禮,我沒去。
但是,我送了花過去,大紅玫瑰十三朵。
對于他們的猝死,我很遺憾,失望,因為我沒有親手報仇,也沒把我的財產給奪回來。
他們的遺產,我肯定撈不到份兒,盡管那絕大部分本來就屬于我。
我長吁短嘆了好幾天,為我的那些錢。
“不行,我得趕緊報仇!”我蹦起來,危機感十足的發言。
我很擔心,如果我不及時報仇,我大姑他們也和我小姑一家一樣,突然就死了。
“不到時候。”任酮抬頭瞟了我一眼,輕飄飄扔了四個字給我。
我不滿,“我不能再聽你的。如果我不趕緊報仇,我怕我大姑他們也突然就死了。他們要是都死了,到時候,我找誰報仇去?”
“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任酮仿佛知道些什么,目光幽幽深深的。
我狐疑的瞅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什么?”任酮裝糊涂。
“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我盯著他,“我小姑一家四口,肯定不是死于意外。”
就算我小表姐小表哥是死于意外,但我小姑他們兩口子,肯定不是。
如果真的是意外車禍身亡,那田高不會過來試探我文件的事兒。
“你乖乖呆著,別胡思亂想。”任酮眼皮子輕輕垂下一毫,用氣勢壓迫我。
每當談到報仇的時候,任酮就喜歡用氣勢壓迫我,或者干脆一言堂,不準我繼續發問,也不準我現在報仇。
“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你是不是知道,我小姑他們是怎么死的?”我猜測,“難道,是你幫我報仇了?”
任酮輕笑一聲,“你想知道真相,可以去地府找你小姑問個清楚。”
停頓了半秒,他接著說:“至于我,什么也不知道。”
地府我去不了,也不敢去。
上次在地府門前,那個鬼差說我早就死了,差點兒把我抓進去。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但我有預感,如果我再下去一趟,那肯定會被留在地府里頭,再也回不到人間。
魚婆終于開始行動。
她行動的目標是任酮。
在小區門口,魚婆撞到任酮身上,腳崴了。
任酮送魚婆去診所,一路照顧著魚婆,還貼心的送魚婆回家,并應魚婆的要求,留下了電話。
他們就像是八點檔愛情劇的開頭情節似的,一撞一顧,就勾搭到了一塊兒。
魚婆有心勾引,任酮將計就計,兩個人很快就由陌生人發展成了朋友。
我估摸著,再見幾次面,兩人就可以晉升為情人了。
雖然知道任酮這是演戲,但是看到他們兩個走在一塊兒,我心里仍舊很不舒服,像是塞了一大堆陳年老酸梅進去。
杜好成搶我的冰激凌,用力挖了一大勺,塞進嘴巴里。
故意咂了兩聲,杜好成用勺子隔空點點街對面的任酮和魚婆,評價著,“郎情妾意,天生一對。”
我歪鼻子斜眼,用眼白瞅著他,“你眼神有問題。”
杜好成抻著臉,朝我這邊湊,勺子在半空點了兩下,“你看那個女的,每當任酮看向她的時候,她的眼里就發光。任酮眼神也溫柔,和看你時候的眼神不一樣。”
“她眼里發的那是仇恨的光。”我嗆嘴,“任酮看我和看她當然不一樣。任酮看我的時候,眼里都是愛。”
杜好成搖頭,笑的特別有深意,“任酮看你的眼神,里面絕對沒有愛。”
他說的非常肯定,仿佛他能透視人心,看穿任酮根本不愛我似的。
我討厭聽到這種話。
討厭任何人在我面前,說任酮不愛我。
“他愛我。”
“他不愛你。”
我很想用盤子扣在杜好成的大臉上。
杜好成很認真的看著我,“你如果確定他愛你,你就不會因為我這兩句話而憤怒。正因為你也不確定,甚至你懷疑,他對你沒有任何感情,所以你才憤怒。”
“不是。”我被杜好成戳穿了,但我嘴硬。
杜好成說:“我比你,還要了解你,寧彩。”
我別過臉,梗著脖子,看向街對面湊一塊兒說著話的任酮和魚婆。
如果我不認識他們兩個,偶遇這樣兩個人,肯定會認為他們是一對兒。因為他們的外表很般配,他們說話時的眼神,也充斥著一些黏糊的感情,一看兩人就不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我心里酸溜溜的,很想沖過來,將任酮和魚婆分開,并大聲宣布,任酮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