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秒鐘,然后猛然出手,從苗盛天手里把錄音筆搶了過來,并塞進任酮褲子口袋里頭。
苗盛天呆滯了。
他愣兮兮的盯著我,目光像是畫直線似的,滑向任酮褲子口袋,在任酮褲子口袋上停留兩秒鐘后,回到我的臉上。
“你。”苗盛天從呆滯恢復正常,準備指責我剛才搶錄音筆的行為。
我截斷他的話,搶著說:“我什么,我什么,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沒干。”
“好,好好。”苗盛天連說三個好字。
他用力拍了拍手,邊拍手邊朝我點頭,“好,很好,你做的很好。”
“好什么好。”我忍不住嗆他。
苗盛天咧開嘴,笑的像是牡丹開花似的,“我很欣賞你剛才的做法,好,很好。怎么辦,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不,我想我是愛上你了。愛的,我心口都疼。”
他像是唱歌劇似的,夸張的摸著胸口。他那樣兒,像是下一秒就會引頸嚎歌一首似的。
“得了,別在這兒瞎說八道了。”我嫌棄的朝他擺手,趕他離開。
苗盛天奸笑一聲,“你以為把那只錄音筆搶走了,就沒事兒了,我就沒證據了?”
不等我回話呢,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底兒倒了出來,“我不止有錄音筆,還錄了視頻。”
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只弄一支錄音筆,但我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錄下視頻。
要是真有視頻,那可就大事兒不妙了。
我和苗盛天可是親過嘴的,并且我還曾故意主動朝他湊。
假如他把視頻給剪輯了,弄成我主動親他,這要是給任酮看見了,我就算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
任酮問我:“什么視頻?”
在苗盛天說話之前,我搶先說:“肯定是我答應當他情人的那個場面,被他給偷偷錄了下來。你知道的,我那是在忽悠他。”
我話音剛落下,苗盛天就迫不及待的接上了話,“不只你答應我當情人,還有別的,非常重要的場面。”
苗盛天把事兒說的很神秘,弄的我心驚肉跳,也成功引起任酮的懷疑。但他并沒有一下子做絕,并沒有把視頻內容說出來。
一個電話,把苗盛天給叫走了。
臨走前,他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眼神讓任酮的懷疑加劇。
任酮像是封建大家長似的,帶著肅殺氣,問我視頻里頭究竟有什么重要內容。
我糾結了好一會兒,把被苗盛天親了這事兒,告訴了任酮。要是這會兒不說,之后被任酮知道,那肯定比現在主動承認,后果更嚴重。
任酮沒像我想象中那么惱怒,甚至一點兒憤怒的模樣都沒有。他仿佛聽了一句關于天氣的話,聽完點點頭,轉身下了樓。
下樓的時候,他還不忘招呼我一聲,讓我跟著他。
我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兒,既有慶幸,也有失望。慶幸任酮沒發怒,但也失望他沒發怒。總覺的,他這么平靜,是因為不重視我,不在乎我。
摸了摸臉頰,我呼出一口氣,跟在任酮身后,朝樓下走。
我們得去查貓兒吊的事情,把貓兒吊的事兒查清楚,然后讓苗兒吊不再跟著我。
任酮帶我去那家樓縫里開的書店。
書店老板是個很念舊的人,從他從不更換的衣服褲子以及從沒有變化的發型,就能看出來。
介紹苗兒吊的書,只有一本,現在正被任酮拿在手里頭。上面的字,不是中國字,是歪歪曲曲的外國字兒,看著像是一排排密集的奇怪音樂符號。
我放棄看書,將注意力轉移到柜臺后的老板身上。
越看,我越覺得他不像個活人。可他絕對不是鬼怪,也不可能是神仙,因為他身上沒有那些邪乎氣兒,也沒有丁點仙氣。
任酮合上書,握住我的胳膊,問我:“在看什么?”
我從老板那里收回目光,搖搖頭,“沒什么,瞎看。”
給了老板錢,我們側著身體,從樓縫鉆出來,回到車上。
上車后,我問任酮,“書上都說了什么,貓兒吊能弄走么?”
“能。”任酮回答了我一個字,然后就閉緊了嘴巴。
我眼巴巴的瞅著他,等著他下面的話,可車子都上主路了,他也沒出聲,好似忘了我的問話似的。
“怎么弄走貓兒吊啊?書上介紹了什么辦法?”我問任酮。
任酮轉了下方向盤,“轉移。”
“轉移?”我疑惑的瞅著任酮,“轉移是什么意思?”
任酮瞥了我一眼,沒回答我。
他不回答,我只能自問自答,然后等待他點頭或搖頭,“轉移,是指把那棵古香槐移動到另一個地方?”
車子顛簸了一下,任酮腦袋晃了晃,看起來像是點了下頭。
“把古香槐移個地方?”我重復問了一句。
“可以。”任酮給了我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移了,貓兒吊就走了?”
車子又顛簸了一下,任酮的下巴也跟著點了點,但他沒有明確回答我。
我沒再問他。
因為他明擺著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也不知道他在鬧什么脾氣,突然就生氣了,連個預兆都沒有。
他點了兩次頭,雖然是在車子顛簸的時候點的,但我估計應該是同意的意思。我還真以為,把古香槐移個地方,就能讓貓兒吊離開。
一回家,我就找鐵鍬,想去移古香槐,但被任酮攔了下來。他讓我在家里乖乖呆著,好好想想最近犯了什么錯誤。他則要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要聽到我的檢討。
我壓根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怎么檢討啊。
仔細回想了一遍,我猜測著任酮突然生氣的原因,以及我應該做什么樣的檢討。
任酮是在書店里突然生氣的,具體說來,是在問了我那句話之后。難道,他生氣,是因為我一直盯著老板看?他以為我看上老板了,所以在吃醋?
還真有可能。
我以為我猜對了。
在任酮回來后,我認真做完檢討,任酮也沒說不對。
但隔天,苗盛天來電話后,我突然醒悟,任酮生氣不是因為我看老板,而是因為苗盛天親我那事兒。
任酮說的轉移,也不是把古香槐換個地方,而是跟著我的貓兒吊,轉移到別人那兒,讓貓兒吊跟著別人。
任酮,把貓兒吊,轉移給了苗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