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先生的表妹,和大公主長的真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若不是知道大公主蘇淺不可能出現在淳于府,我恐怕真的要以為眼前之人是蘇淺了。”蘇笉說著像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眼睛突然定在蘇淺身上,狹長的丹鳳眼更是微微瞇起。
蘇笉為何突然如此看著她?難道對方看出了什么?
蘇淺被蘇笉看得心中一緊,臉上卻是對著蘇笉淺淺一笑,只是這笑便是她自己都覺得笑的勉強,可是如今已顧不得這些,她只能笑:“大公主那是何等尊貴之人,民女怎么可能同大公主長的相像。”
蘇笉聽到蘇淺的話,嘴角一瞥,微帶不屑的說道:“就那傻子也算尊貴之人?不過是庶出之女罷了,不過你長的和大公主還真是像。”說到這里蘇笉突然腦袋一彎,看著淳于哲調皮的笑起:“哲哥哥,你說我在所有人都認為大公主死了的情況下,將張先生的表妹帶回宮中會怎么樣?我想一定很好玩。”
說到此處,蘇笉微瞇的眼睛,一股勢在必得的光芒射出。
蘇淺細眉一蹙,蘇笉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打的又是什么主意?是發現她就是蘇淺,想借個名堂把她弄回宮控制,還是其它……
她可不信蘇笉突然這般說只是想玩個游戲而已。
“笉兒,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蘇淺正猜測著,便聽有人將自己的好奇問出。卻是之前領著蘇笉來的淳于哲。只見他此時看著蘇笉滿臉寵溺的笑容。
“我差點被蘇恒掐死的仇怎能不報,既然蘇恒那么在乎蘇淺,你說我若是給蘇恒帶回去一個蘇淺,再讓這‘蘇淺’親手一點一點的傷害他會怎么樣呢?”蘇笉看著淳于哲很隨意的說出,說著話的同時,眼眸轉向蘇淺。
蘇淺心神一稟,雖然知道這蘇笉小小年紀就心機深沉,且心狠手辣,可若不是如今親耳聽到,她絕想不到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能想到這么狠毒的計謀。
而這個計謀還是針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的。
蘇淺看著蘇笉,眼底冰冷,臉上卻裝出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笉兒果然高,竟能想出這么個對付人的辦法,不過這事情還得張先生同意才成,畢竟凝兒姑娘是張先生的表妹。”淳于哲說著看向張問。
表面上看來,淳于哲說出這句話是在幫張問,可事實上卻是在替蘇笉直接詢問張問同意與否,在這種情況之下,恐怕也沒有張問拒絕的可能。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到張問——這個淳于府的先生身上。
張問依舊一臉平淡,臉上長長的疤痕靜靜的躺著,那感覺安靜而冰涼。
可蘇淺此刻看著張問卻滿是擔心,若是這事情張問答應了該怎么辦?若是張問擔心此事會連累自己,將她的身份說了出來怎么辦,一串串的問題從心底冒出,只讓她額間冷汗,卻也只能一語不發的等待張問回話。
“公主這般決定,國夫人能答應么?”張問沒有回答蘇笉的問題,反而是對著蘇笉平淡的問起一個問題。
蘇笉蹙眉,仿佛也在思考國夫人答應的可能性。
而蘇淺則是心思混亂,她想到以蘇笉說的方式回宮的好處,那便是掌握國夫人害恒兒的證據,而且還能暗中扯國夫人的后腿保護恒兒。
想到這些她甚至有點心動,想就這樣自己頂替自己的身份。
“張先生覺得我若是瞞著母后做這件事情會如何?”正當蘇淺有些心動之時,便聽蘇笉甜軟的聲音響起。
“以國夫人的智慧,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這小小事情中的破綻。”張問說著這話之時,卻是已有所指的看著蘇淺。
蘇淺一震,看著張問眼中瞬間充滿感激。
她怎么沒想到這一點,能將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教的如此手段,怎么可能看不出蘇笉耍的小手段,能看出蘇笉的小手段,為了自己的女兒,自然會去查她的身份,而她的身份根本不是張問的表妹,如此一來,只要國夫人稍稍一查……
蘇淺心中咯噔一下落入深淵,現在恐怕根本不是查不查的問題了,若是蘇笉真的要做這件事情,她恐怕便危險了,不單單是她,就是這張問恐怕也被牽連其中。
想明白這些,蘇淺看著張問滿是歉意,而此刻張問卻沒有再看蘇淺,而是平和的看著蘇笉淳于哲,這眼神竟是能讓人忽略他臉上長長的疤痕,讓人覺得像個長者。
或許也是因為這一點,蘇笉和淳于哲會到這里來找張問吧,而如今看這架勢和說話的隨意,恐怕也不是二人第一次來此,也還好如此,讓她看到這許多東西。讓她的腦子更加清醒,不再為之前一點小聰明從吳仁救出自己而贊贊自喜。
“張先生,若是我將自己的主意直接告訴母后呢?”蘇笉望著張問問道。
“這要看公主自己的了,看公主能不能說服國夫人答應,答應這對于淳于家沒什么實質好處,若是讓人知道真相,卻可能讓淳于家留下污點的事情。”
“算了,這事還是待我回宮稟明母后再說吧。”蘇笉聽張問一說,卻是暫時放棄讓張問表態:“不過我這次真的許久沒來外公家了,也許久沒過聽張先生彈曲子了,這些日子憋在宮中,可是對張先生的曲子想念的緊呢……”
目送著蘇笉淳于哲二人的背影走遠,蘇淺心中稍稍一松,卻覺得身子一軟,竟有些站立不住,只得快速的扶著一旁的石桌才勉強站穩身子。
以前在現代只覺時間過的太快,可來到古代的這段日子,卻只覺得一日比一日長,人說人間一日,鬼界一年,恐怕也是因為生活美好和不美好之間,時間給人感覺的差別才說出這般話來。
“現在我們是不是該繼續談我們的交易。”平靜沒有什么溫度的聲音響起。
蘇淺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誰想到自己剛撒謊自己的身份,這身份竟這么快就被戳穿:“我并非有意欺騙你我是宮女,只是我的身份……”
說到這,看著張問,蘇淺眼底無奈,這話說到此處,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了,想了想,蘇淺牙尖一咬,決定將自己的猜測作為補償告訴張問:“為表示我的歉意,我便再告訴你一個可能和這個鈴鐺有關的事情吧……”
說著,蘇淺將撿到鈴鐺的枯井里有一具女尸的事情告訴張問。
一直不曾有過變化的張問,臉色終于變得難看。
“我猜測那尸體便是鈴鐺的主人,畢竟慶年殿荒廢已久,一般人根本不會隨意去荒廢的宮殿,而鈴鐺若是早便掉落在哪里,也應該顯得斑駁才是,所以……”
蘇淺沒有繼續說,但是這中間的意思她知道張問是明白的。
“你是怎么知道枯井井底有尸體的?”張問盯著蘇淺問道,眼中一半相信,一半懷疑。
張問一問,蘇淺不自覺的又想起自己掉落枯井的一切,臉色不禁顯出一絲蒼白:“我曾被人扔到枯井中,若不是那具尸體替我承受了沖撞的的重量,我此刻恐怕也是一具枯井女尸了。”
蘇淺一說完,便見張問平淡的表情微微一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張問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突然多了一絲溫度,為什么呢?僅僅是因為她曾被人丟進枯井過?
蘇淺搖搖頭,或許是她多想了吧,記得當初在和恒兒說話,她也曾看到段護衛,看到段護衛看著她們的眼中似乎有些欣慰,可結果……
深吸一口氣,蘇淺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張先生,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我可以現在就離開淳于府嗎?”
“要等一會茗兒,待她來了,我們一同離開淳于府!”張問突然對著蘇淺說道。
婉儀正殿,四扇雙交四椀菱花槅扇門微微漏出細縫,透過細縫能看出殿中陳鎏金銅香爐裊裊飄著煙霧,令梁宮最有權勢女子的住所充滿迷朦之感。
“母后,您說我這主意如何?”
蘇笉一臉嬌俏笑容看著國夫人問道,雖是詢問,可眼中卻露出勢在必得的光芒。
從小到大只有她欺負別人的時候,何時有人敢對她不敬,可蘇恒卻是讓她差點失去性命,這仇她非報不可。
即使母后不答應,我也要將這凝兒弄進宮不可!
不知道這蘇笉若是知道所謂的凝兒便是蘇淺又會如何表情。
看著自己的女兒,國夫人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沒想到笉兒你竟能想出如此主意,不過這主意雖然好,卻也要好好的查查這凝兒的背景才好,畢竟將此人牢牢的捏在手中,她才能隨你想法幫你對付蘇恒。”
“謝謝母后,就知道母后最疼笉兒了,女兒這便派人去查這凝兒的背景。”說著話,蘇笉開心的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而待得蘇笉一走,國夫人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劉嬤嬤。”
“老奴在!”國夫人身后一個看起來滿臉繃緊的老嬤嬤應道。
“你趕快派人去淳于府,一定要讓我爹攔住張問,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人恐怕要帶著人逃離淳于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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