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眾人立刻豎起了耳朵,就連聶然的眼底也產生了細微的波動。
“醫生,你這是什么意思?”方亮不解地詢問道。
那名醫生眼神沉沉地看了聶然一眼,徑直道:“如果只是單純的野外訓練,你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反應,你現在的反應告訴我,你肯定是超負荷的高強度訓練。”
方亮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地道:“不應該啊,我們這次就是單純的野外訓練而已。”
顯然對于醫生口中的高強度訓練有些覺得奇怪。
可這話對于軍醫來說無疑是在質疑他的水平,他眉頭一擰,嚴肅地肯定道:“不可能!這種情況,是嚴重的中暑和缺水,一般連續幾天幾夜不休息的急速暴走或者是超強度的訓練才會導致的。”
超強度的訓練……
這幾個字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了聶然的身上。
那些奇怪、探究、懷疑的目光在她身上不斷地打量。
很顯然好奇聶然到底是如何的在這五天內超強度的訓練。
聶然被他們攙扶著站在那里,她的頭發被汗水全部打濕,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瞼,看不清她此時的神色。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才開口,“……可能是因為我從坡上掉下去,掉在夾縫里,花了一兩天才爬出來的緣故。”
她走的那一片區域都是山,不是以往那種陡峭懸崖的山壁,而是那種冠狀的小山峰,然后接連著其他的山峰,中間呈現出的是各種或大或小的夾縫,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掉在其中再也無法爬出來。
于是就用這個作為借口。
再加上她渾身狼狽,有些地方衣服也被尖銳的東西給勾破了,看上去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倒的確像是出事的樣子。
但是……
“你掉到夾縫里去了?”汪司銘一聽到她這話,當即神色一變,立刻打量著她的身體,“那你有沒有別的問題?要不要拍個CT或者做個全身檢查?”
就連那名醫生也變得神情嚴肅了起來,并且打算叫直升機直接將她送去大醫院緊急處理。
聶然見了,馬上阻止,表明自己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有點中暑,身體上沒有任何的大礙。
“你應該早點求救的,而不是強撐著過來,要是再晚一點,你中暑和脫水隨時會休克的。”醫生對于她這樣不顧自己身體胡來的舉動非常不滿,但也明白部隊訓練有時候的迫不得已,也只是訓斥了那么幾句,接著對方亮他們幾個人說道:“你們趕緊把她扶進去,我要給她打點滴。”
但還不等那群人伸手去攙,聶然擺了擺手,就此拒絕了他們的幫忙,“我沒事,自己來就可以了。”
可問題是,聶然此時的唇色煞白,不知道是熱還是冷汗,額頭上豆大的汗水不斷地順著臉頰滑落,整張臉的臉色十分的難看。
可她還是依舊堅持自己行走。
就連李望都不免皺眉微微替她擔心了一下。
覺得她似乎太過要強了。
然而,就在她步履蹣跚地往前走的時候,身后又一次地傳來了腳步聲。
“天,那是九貓吧?!”
一個眼尖的女兵此時頓時低呼了一聲。
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就連聶然都停下來腳步,扭頭看去。
只見九貓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她的臉色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看上去也好像是中暑脫水了一樣。
可事實上只有聶然知道,她應該是被自己一槍打中了,受了傷,又在沒有醫治的情況下完成的訓練,導致傷口惡化化膿,才會這樣。
“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們兩個人一起掉在夾縫里了嗎?”李望看九貓走路搖晃,好像下一秒就要隨時倒下的樣子,不由得皺著眉頭上前攙扶住了她。
只可惜,李望沒有等到九貓的回答,她在被李望接住的下一秒,整個人就已經暈過去了。
“快快快,快去叫醫生!有人暈倒了!”李望看到她徹底暈厥過去,原本還十分嚴肅的神情變得緊張了起來,當場一把抱起了九貓就朝著軍醫的帳篷里快步走去。
聶然望了李望的背影一眼,嘴角輕輕勾起。
九貓那家伙也是慘,不僅要陪著自己一起不及格,還挨了自己一槍,也不知道她要怎么收場。
雖然腿上沉重的無法挪動,但是聶然的心情還算是不錯。
當天晚上她就在帳篷里掛了一夜的水。
期間萌冉兒看她身上渾身都濕透了,怕她會感冒,特意拿了干凈的衣服和熱水。
聶然擦了擦身,然后把干凈的衣服換了上去。
等歇息了片刻,喝了點水,她多少已經恢復了。
然而,等她才把針拔掉,就看到李望神情嚴肅地從帳篷外大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