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審斷疑(11)
“我也看了巫神廟里的神像,每一個我還能認出幾分。如果我眼力的沒錯的話,他們應該是第三次神魔戰中已經被確認死掉的人。”王老頭像是吃飽喝足之后想要小憩一會兒,不顧王李、厚天的意見將滿滿的飯菜撤去,變成了大大的暗紅色老木床榻,彩色的琺瑯瓦枕、白灰色的薄裘、低矮的床桌上還帶著一盤四季的鮮果。
王李還拿在手中要夾菜的筷子居然變成了一把輕羅蒲扇,上面繡著才子佳人的故事。王李有些生氣的使勁的搖著蒲扇。
“可是巫神既然已經死了,那怎么還能在西牛賀洲,這樣……這樣的……”厚天確實無法用任何的詞語來形容巫神來到西牛賀洲給人們造就的福祉。厚天并不覺得神就是好的,魔就是壞的這樣狹隘的觀念,反倒覺得魔才是真正的造福人類的神。
“應當是水棱鏡。”王李嘴里面含著橘子瓣。
“水棱鏡?”
“水棱鏡,就是……其實是這個樣子的。初神盤古身上孕育著天地最強大的靈氣。他將肉身或作萬物之后,自己的靈氣就附著在萬物之上,造就了神魔然后是六界,但是盤古的靈氣實在是太充足了,以至于有些地方的靈氣停滯不前,堆積的靈氣也是越來越多。這些地方就會出現重寶,可能在天上;可能在地上;也能在水里……重寶記過各界的鍛煉,都會成為仙寶法器,具有人無法想象,乃至驚異眾神的神氣魔力。”
“比如說水棱鏡就算一個。天下雖然這種重寶眾多,但是能被稱之為神器的法寶天下一共只有十個,每一個都能敵過千百個神的靈力。有的人說這是十件神器是軒轅劍、東皇鐘、盤古斧、煉妖壺、昊天塔、伏羲琴、神農鼎、崆峒印、昆侖鏡、女媧石;還有的人說是開天斧、玲瓏塔、補天石、射日弓、追日靴、乾坤袋、鳳凰琴、封天印、天機鏡、指天劍;還有人說流光琴、幻思鈴、浮沉珠、卜元鼎、謫仙傘、玄鎮尺、炎水玉、憫生劍、拴天鏈、不歸硯……”
“不同的六界不同的說法,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比如說謫仙傘,傘是春秋戰國時期魯班他們一家發明的,有的說是他妻子,有的說是他妹妹。所以謫仙傘這種物件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上古神器之中……”
厚天聽得津津有味,也不催促王李趕快的講下去,因為他也知道,在幻境里面的時間都要比外面正常的時間慢很多,就算王李在這里大講三天三夜,外面也可能只過了一個時辰或者半柱香。
“哎~~”此時的王老頭倒是顯得不耐煩,“讀書人就這個臭毛病,總是愛顯擺自己知道的多。還有素枝呀!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千萬不要用考據學來度量神魔的能力,這樣你在修真的過程中不會有一點兒的長進。你的思想越是無限開闊,你越是能接近神的境界。”這還是王老頭第一次給王李傳授修真的心得。
厚天聽了也是很有感悟,“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修仙感悟。”他突然有了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從來沒有人給他說過這樣的話,只顧著呆板的學習巫神留下的各種仙法,活在巫神的框架陰影之下。
“記住‘道可道,非常道’天地之間沒有什么是對的也沒有是錯的。好了,你接著講你的吧。”王老頭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瞇縫著眼睛,催促王李趕快講下去的神情,像是孩子要聽故事充當自己的安眠曲一樣。
“嗯嗯~~”王李也不知怎么搞的,對自己這位初次見面的師父,產生了一種莫名奇妙的排除心理。“所以我覺得這些神器之中有些是毀掉,天地有重新的產生的;還有的是重新將神器按照自己的心意,鍛煉得到了,但是這種方式極其的困難,以為必須要接近十個神級的靈力才能夠做到。天下我知道的只有一個叫岳綺羅女魔頭做過這樣的事情。”
“水棱鏡應該是上古的神器毀掉后重新孕育的,可以讓任何人自由的穿梭在六界之內,甚至是幽冥最黑暗的阿鼻地獄,或者三十三重天。萬年遠的路程,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所以你們的巫神可能是唐朝明慶年間第三次神魔之戰被水棱鏡傳送到這里來的。”王李中間省略了一萬字的旁證,簡單的把結論說著出來。
“不錯!神器之中目前也只有水棱鏡有這樣元神之力,做到這樣的事情。”王老頭閉著眼睛養養神,對王李的推理很滿意。
得到推理答案后,王李和厚天心中也都有了另一個疑惑的問題,“我(他)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兩人簡直一口同聲。
王老頭這是微微的得意地笑,“保密。”
王李覺得自己的師父閉上了眼,就肆無忌憚的白了自己師父一眼。
“素枝啊~~,我突然忘記了《后漢書·孔僖傳》:臣聞明王圣主,后半句是什么?”王老頭閉著的雙眼故意做出了愁眉不展的苦瓜臉。
王李嚇得立即站了起來,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厚天而是端著茶杯看得莫名其妙。
“下一句是……是莫不……莫不尊師貴道”。王李倒不是不會忘記了,而是被這古人的話嚇得。看來自己的師父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知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wωw ?TтkΛ n ?c o
“我的腿有些不舒服了。”
王李多么聰明的人呀,聽到師父暗示著自己的需求。趕忙的屁顛屁顛的跑上前去,坐在腳榻上給師父捶腿。
厚天沒有想到師徒關系居然還能這樣融洽。不像是在留仙山,每一個都是呆板的教授別人仙術,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和選徒弟的眼光。
“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素枝,記住君子要慎獨。”
“知道了。”王李嘟囔著嘴。
“你這么孩子氣,也不知道你是個怎么教養你的!以后怎么當爹!”
“師父你被說了,我還沒結婚呢。”
“二十啦!還沒結婚。你師哥真不讓我省心,你師母也是的,沒有媒婆嗎!?”
“師母她,十年前就……就已經作古了。”王李說的時候眼淚都已經快要流了下來。此時的厚天也不方便再坐在這里,喝茶吃耐心。于是走到亭子的外面,賞賞花,觀山戲水。
“噢~~哎~~確實你師母年紀也不小了,是葬在桃楓山上嗎?我記得她曾經說最愛那里的紅葉,死后也要埋在那里。”王老頭眼縫里留著淚水,聲音也有些哽咽。手中的拿著王李的發簪也同樣握得更緊了。
“不是,師母走的時候,說還是把她葬在云龍山的半腰處,和師父你的衣冠冢埋在一起。”王李也是不停的擦拭眼角滑落的累,誰讓自己的師母最疼愛他呢。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都陪了我幾百年了,還是沒陪夠嗎?你師母就是小心眼兒,就怕我跟別人跑了。”王老頭苦笑了幾下子,將手中的翡翠的玉簪子還給了王李,“拿著好好的珍惜,別弄壞了。”說這話的時候,王老頭的眼睛一直是閉著的,生怕張開一點兒,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海水一樣,不停的往外翻涌。
“素枝,我要睡一會兒,你要是沒有危險,我是不會醒過來的。你們走吧。”老頭子說完話,突然之間周圍紅的、艷的、游的、叫的一下子全都不見了,就連黛色的亭臺、青紅的樓閣、白胡子師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眨眼之間又恢復了,先前四處潔白心外無物的四周潔白有出現了王李、厚天兩人的面前。太白了,白到顯得兩個人在這里有些臟,白到不敢亂走,走上一步都會污染環境。
“師父~~師父~~我們怎么出去呀?”王李再問這個問題已經為時已晚,因為這里茫茫一片只有他和厚天是活物。
厚天凝視遠處蒼綠的山,如今沒了。只能意猶未盡的轉過身來。境由心造,心中有多大的格局,就能造出多大的心境。厚天看著萬里的山河,心中佩服王老伯那是五體投地。自己的留香墜也是一個空白的境地,但是他卻只能早就城郭大小的幻境。“別喊了,我帶你出去。”厚天又恢復了往日的的內斂深沉。
“你懂?”
“你師父沒說,他可能出去的方法我們三個人都知道了。試一試吧。”
“怎么做?哎呀~~”王李還沒有說完,決絕的自己的背后襲來一股巨大力量的大風,當風突然停止的時候。
王李感覺到了寒冷、黑暗,像是掉進了死過人的古老陰宅里,身上還有不斷傳來的疼痛。王李沒有睜開眼睛,但是王李已經知道,他已經回到了人間。
“我的意見就這么多,你們覺得呢?”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王李的耳朵聽到許多嘈雜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