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彌漫著一種濃烈的香水味,萬心伊正坐在一張歐式梳妝臺邊,兩個女工作人員正在給盤頭發。
透過鏡子,那一刻我驚呆了,萬心伊是那種鵝蛋橢圓的臉,半月眉細長修長靈動,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明凈的大眼睛,她那淡藍色雙眸里閃動著晶瑩剔透的光束。
絲華的長發上,閃動著一種扣人心弦的光澤,緊緊的盤在頭上,層次分明的五官,把整個臉的輪廓,恰到好處的勾畫出來。
高挺的鼻子下,薄如蟬翼的紅唇在射燈的襯托下,美的令人窒息。
萬心伊對著鏡子,緊逼雙唇說:“黑子,戒指給了吧!
我點了點頭。
萬心伊對身邊一個女孩說:“小妹,你去喊陳工,讓他給我老公設計一個發型,好好打扮打扮,今天全靠他了。
我接過話說:“不用了。
萬心伊有些不高興的說:“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這樣子能出去見人嗎?韓冰,我可告訴你,今天參加婚禮都是陽北市有頭有臉的人,你少給我耍性子,你現在不是你自己,你是代表萬龍集團的女婿。
我無奈的望著天花板說:
“萬心伊別勉強我,行嗎?
萬心伊扭頭盯著我,剛想發火,,,啊,,,驚叫一聲,她身后那個給她盤頭發的女孩,一臉驚恐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萬心伊盯著那女孩的手上,自己的頭發,輕按著額頭上的發髻。站起身,揚手一巴掌打在那女孩臉上。罵說:
“你這沒用的廢物,干什么吃的。
一個年齡大的的女人。見萬心伊發火,快步跑走過來,賠著笑臉,:
還沒開口說話,萬心伊盯著她說:
“你讓她滾行嗎?那個年齡大的女人,一見這架勢,開始罵那個給萬心伊盤頭的女孩說:“我說,小鈴啊,你就不能張點心嗎?沒聽見大小姐。讓你滾,你這笨手笨腳的,還不趕快滾,明天不用來了。
那女孩嚇的臉色蒼白,一臉委屈的望著她,轉身捂著臉往后門走。
那個年齡大的女人,一邊賠著笑臉,一邊親自給萬心伊盤頭發。
那一刻我僅存的對萬心伊的一絲好感,也蕩然無存。
我安靜的望著這一切。很明顯是萬心伊自己激動扭頭,頭發夾住卡子,拽掉幾根長發,那女孩其實很無辜。挨了一巴掌不說,還被開除了,望著那個可憐的女孩我背影。
我突然不由的感慨自己。想到自己的處境,我覺的自己和這個可憐的女孩其實不就是一樣嗎?
我自嘲的苦笑。站起身出了大廳,因為我實在不想。在看見萬心伊那張無理取鬧的臉。
我需要出去透透氣,吸根煙去緩解心態,讓自己冷靜的想一想,這個女人值不值的我繼續忍受。
大約十幾分鐘,我被一個女工作人員喊了進去,萬心伊顯然余怒未消地盯著我說:
“韓冰,你是不是存心氣我,難道讓你給我撐撐面子,那么難嗎?
我耐著性子說:“萬心伊,我韓冰不愿意干的事,你別逼我!你有沒有想過那女孩的感受?
萬心伊盯著我冷笑說:
“你是不是婦人之仁,又開始泛濫了。既然做錯了,就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你一來,我就看出你心里存著事?是不是我去找見父母的原因?你覺的這樣瞞著,有意思嗎?
我盯著萬心伊說:“有些東西,你自己心里清楚,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萬心伊抱著雙肩冷笑說:“韓冰,我可告訴你,你現在是沒有回頭路,路是你自己選擇的,如果你今天敢玩花花腸子,你的所有兄弟都會死,你信不信?
我冷笑這揉了揉耳朵說:“萬心伊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我耳朵已經起繭子了,能換個新花樣嗎!
萬心伊一見嚇不住我,眉毛輕佻,臉色一邊話鋒一轉笑著說:
“韓冰,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別耍小性子了行嗎?等婚禮結束,你怎么懲罰我都行,行不行嗎!老公!
我真受不了,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剛剛還象一直發狂的母老虎,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只撒嬌溫柔得貓咪。
我無奈的搖了搖苦笑,勉為其難的坐在一張梳妝臺前,一個年齡約三十多歲的男人走過來,開始給我做發型。
然后用把我帶到一間內屋,讓我躺下,開始給我干洗臉頰,又是涂粉底,又是描眉的,要不是萬心伊在旁邊盯著,我一分鐘也呆不下。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化妝,我感覺自己象個男妓,那種屈辱感讓我如坐針氈。
我不停的盯著手表上時間,已經十點三十分了,我在她臉上看不到一點著急的樣子。
我實在忍不住的說:“心伊,這陽北市婚禮是趕早不趕晚,過了中午十二點不吉利,你家是風水世家你能不清楚,這規矩。
萬心伊不屑一顧地說:
“韓冰,你怎么和我父親一樣古板守舊,總是那么迷信!
我們的婚禮儀式定在晚上。
我一愣問:“晚上?
萬心伊對著鏡子雙唇相互印了印唇彩說:“西式婚禮和中式不同,中午在我家舉行宴會,晚上舉行儀式,你就別操心了。
我抿嘴苦笑,一句話也接不上。
隨后那個為我化妝的男人,那我扶起來說:
“韓大少,婚禮儀式入場要走step-touch,這所謂step-touch走步,是為了您和大小姐,入場時顯得高雅端莊,講究的是身體于步伐相協調,讓人開起來比較gentleman。
我盯著那個男人,此人有些娘娘腔,言語舉止間,習慣性伸著蘭花指。他穿著一件花格長領子襯衫,下身穿著一條緊身皮褲,一雙高幫皮鞋上,鞋幫上墜著跟狗牙似的項圈,我冷不丁的打斷他問:
“你是哪地方人?
男人笑著說:“陽北本地啊!
我用一副挖苦的口氣說:“你是陽北人,也是中國人,別給老子拽洋文,說國語。
他有些尷尬的笑著說:“沒問題。
他一邊邁出右腳,一邊說:“腰板挺直,收腹,雙肩自然松,注意步伐,背部伸開要有一種向上的拉伸感,面帶微笑,目視前方,象我這個樣子。
還別說,此人雖然我不怎么喜歡,但是他走正步的樣子,還真的怪是那么一回事。
我走了步,便撐不住了,太憋屈。
萬心伊看我扭扭捏捏的樣子,忍住住,捂嘴笑了起來。
我白了萬心伊一眼說:“我不學了,活受罪,心伊,我們能不能簡單些,別整這么多道道子,我一個粗人,紳士我真的學不會,別為難我了。
我此話一出,那個教我禮儀的男人,托著下巴小了起來。
萬心伊顯然有些不樂意了,她盯著我說:
“冰冰,就今天一天,你就算為了我,辛苦辛苦行嗎?
我用一種求情的口氣說:“心伊,我知道你是個要面子的人,但是這種裝紳士,我實在學不會,別為難我,我感覺自己象個小丑。
你想要的那種所謂的面子,我真的做不到。
萬心伊抱著雙肩,面頰漲紅,直直盯著我說:
“韓冰,你知道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特意從上海把陳工請回來,就為了讓你化妝學禮儀,我這樣做為了誰,不是讓你更有面子嗎?
讓陽北市的所有人看的起你,韓冰,你什么出身你自己不清楚?
我煞費苦心,為你做了這么多,你怎么就不能替我考慮考慮。
我怎么為難你了?
我們結婚,所有東西都是我安排,你呢?你付出過什么?
韓冰,做人要講良心,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看看你現在身上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我的,你有什么?你現在還有臉在這,挑三揀四,你是男人你的外表言語,代表的是我萬心伊的品位。我告訴你韓冰,你現在丟人,但是我萬心伊丟不起。
萬心伊的話深深的刺痛了我,原來在萬心伊心里,我一直都是個一無是處的小白臉。
我沒有想到萬心伊會當著這么多人,一點面子都沒有給我留。
她的話讓我瞬間清醒過來,我冷笑:“萬心伊,這才是你心里一直想說卻不敢說的話是吧?呵呵,確實,你萬心伊擁有一切,我韓冰什么都沒有,我身上穿的都是你買的,你壓根,就不明白男人的尊嚴對我來說,是多么重要。
我韓冰自認為做人做事,敞亮,我原以為,你不在乎這些虛的東西,事實證明我錯了,你既然把心里話說出來了,我韓冰無話可說,我們關系到此結束。
我話一說話,撕開領帶,脫掉去西服外套,把手表,錢包,打火機,皮帶,扔在桌子上,轉身離開。
萬心伊震驚地望著我說:“韓冰,你想好了,不后悔?你現在給我把衣服穿上,我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我盯著萬心伊那張惡毒的臉,平靜的說:“想好了。
一淚眼淚順著眼角,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我長吸一口氣,無奈的抬頭,我頭也不回的大步出了摩登時代發藝中心。
隨后就聽見萬心伊竭斯底里的尖叫:“韓冰,你混蛋,你tmd不是人,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