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彈了彈煙灰,語重心長的說:
“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你年齡還小,剛踏入社會,吃虧犯錯是人生中最寶貴的經驗,但是男人這輩子,最不能丟的就是人品。
把耳環還回去,我給你一個機會。反之,別怪我無情。
我會用一萬種方法讓你交出來,到時候大家撕破臉,你就毫無退路可言?
朱明雨表情凝重的抬起頭望著我,一咬牙從內兜里吧一副金耳環掏了出來,隨后慢慢的走向老太太的遺體。
幾分鐘后朱明雨尷尬出了停尸大廳,就在他失魂落魄的上了走廊時,我喊著住說:“朱明雨等一下。
朱明雨回頭盯著我問:“如果你死抓住這件事不放,我也沒有辦法,你看著辦吧?但是事情已經出了,耳環我也還回去了,你還想怎樣?我笑著說:
“你小子挺硬氣,我不想怎樣?那對耳環是幾十年的老首飾壓根不值錢,但是對老太太來說,寓意深重。
男人犯錯不可怕,知錯就改就是爺們。
我以前也干過很多的錯事,傷害過很多的人。你以后的路還長著呢?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朱明雨點了點頭說:“冰哥,你的話我會記住。如果沒有什么別的事,我先回值班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喜歡上了這小子,我感覺這小子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性格很倔強,如果換成別人,在被我發現偷耳環的后,一定求我不要聲張,但是這小子的話音里我聽不出一點委曲求全的口氣,反倒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開水燙的樣子。
他的性格視乎和我有些相似,都是那種知錯,改錯,卻不認錯。
也許是了解他是單親家庭的原因,我腦里視乎又把他和萬心伊的身世聯系了在一起。
萬心伊也是單親家庭張大。從小母親死的早,和父親相依為命。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愛屋及烏的把感情寄托在一個毫無瓜葛的人身上,也許我是中了萬心伊的毒太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大家彼此都是兄弟。每個星期都有那么一兩天,一起吃飯,睡在一個床鋪上,我這人脾氣不好,有時候說話難聽別往心里去。
如果遇到了自己無法處理的事說一聲。我有能力就幫你,如果沒有能力我會幫你想辦法。
我此話一出,朱明雨有些驚訝的望著我說:
“冰哥,你真有精神病嗎?
朱明雨此話一出,我樂了笑著說:“以前確實有,腦子里張了個瘤子,在陽北三院住過47天,去省城六泉空軍醫院做過手術,恢復的還不錯。我精神病的事,你聽誰說的?
朱明雨問我要了一根煙說:“我媽脫一個熟人。那人好像是民政局的,就是他把我弄進來后,那天我媽感謝他請他吃飯,當他聽到我被劉館長安排到了五組,就提醒我,讓我注意你。
說你殯儀館的活閻王,仗著自己有精神病,在殯儀館狂的很沒人敢惹,就連劉館長也怕你三分,讓我少接觸你。
我一聽朱明雨說這話。頓時明白了,他和那個新來的殺馬特小子,每次見我眼神總是怪怪的,原來是這么回事。
我笑著問:“我們接觸也該有一個多月了吧?你感覺我有精神病嗎?朱明雨笑了。他說:“很正常啊?也很低調,和別人都客客氣氣的,一點老員工欺負新人的的架子都沒有。感覺你像一個見過很多世面的老大哥,有一種什么事都明白,卻不表現出來,很有城府。
人都喜歡別人恭維。我也不例外,聽朱明雨這么說我,我心里挺開心,但是我依然不露聲色的說:
“那不就成了,有時候眼睛看見的東西未必是真的,別人說的話,是別人的看法,最重要是你自己的這么看。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副耳環幾十年了是個老首飾也不值什么錢,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朱明雨聽我說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剛才就怕你問我這,實話不瞞你,我欠了一筆錢,要不是走投無路,我才不會去碰那么老太太的遺物。我也知道干這事愧良心,但是,,,,如果不是被急了,誰會干這抹良心的事。
我盯著朱明雨那沉重的表情問:
“欠人家一筆錢?你不是剛發的工資嗎?
朱明雨一臉酸楚的說:“也怪我自己,自從上班后,咱們閑時間多,我平時沒事就去我家旁邊了一個游戲機室,賭博迷線機,開始還不錯,每天只要去至少贏個三十五十的,誰知道,自從上個星期開始,天天輸,那天我輸紅了眼,把剛發的工資4000多塊錢輸的了一干二凈,我輸了還想撈,不甘心。
那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知道我沒有錢了,硬借給我,我本身就是學計算機二進制編程的,我知道這游戲機都是騙人的,壓根就不可能會撈回來。
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火入魔,整整一天一夜,我輸了將近五萬多。
我實在還不起了,我媽在公交公司上班,一個月就那幾千塊錢,就光把我安排進殯儀館上班,請客吃飯,送禮就花了三萬多。
我現在天天被一群年輕人盯著,威脅我如果不還錢,就把我手腳打斷,還揚言如果這個星期不把錢還上,就去我媽單位鬧。
我媽本身身體就不好,不能生氣,如果她知道我欠人家那么多錢,不氣死才怪。
我現在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才會去偷那老太太的耳環,賣些錢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盯著朱明雨豎了一個大拇指說:“你還真是個人才啊,玩個游戲機一晚上就輸了五萬多,牛!真牛。你本身就是學電腦的,還能把自己玩進去,四年的大學你算是白上了。
我說完見朱明雨一直縮著雙肩,卑微的摳著小手指,長嘆了一口問:“知道那老板就什么名字嗎?
朱明雨小心翼翼的望著我說:“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聽他游戲機廳的人都喊那人二哥?外號好像叫孬二。
我小時候就知道他,經常打架敲詐我們大院的孩子。在我們第四公交家屬院老街非常的出名。
我想了想說:“你先回去吧?這事我回頭給你打聽打聽。
朱明雨顯然沒有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便回了值班室。
隨后我走到那老太太的遺體身邊,恭維的說:“老太太,對不起了,小朱年齡小,不懂事,請你原諒。
我說完,便離開了。
回到值班室剛脫掉衣服,準備睡覺,電話鈴聲又響了,
緊接著,我和朱明雨又出了一趟車,死者一個喝多的酒暈子,不知道發什么酒瘋,竟然爬高壓電配電箱,等我們去到的時候,整個人都高壓電焚化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組接班后,我便把狗頭喊到一邊,把朱明雨欠的事告訴他,讓他去銀行取五萬塊錢給那個叫孬二的。
狗頭一句話沒說,但是我從他臉上看的出,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心里清楚他是心疼錢,畢竟我們的錢也不是大水趟的。
自打狗頭上車后,臉色就不好看,我也不敢惹他。
雖然他把我當大哥,但是兄弟之間是相互尊重。
為了緩和氣氛,我問了狗頭一些紫萱的事,又問他們什么時候準備結婚。我說等他結婚我會送他一個驚奇。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狗頭一聽我把話題繞到紫萱身上,立馬笑容滿面,那表情跟吃了一個糖豆似的,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人這輩子結婚是個大事,他和紫萱商量好了。
結婚的時候去海南拍婚紗照。
隨后我們駕車出了殯儀館,剛到門口,東側的公交車站臺上,我就看見朱明雨被三個染著五顏六色的街頭混混擠在一根電線桿旁?
從他的表情上來看挺害怕的。
正當我拉開車門準備下車的時候,狗頭一把拽住我說:“冰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盯著狗頭那明亮的眼神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狗頭點燃一根煙說:“那幾個小子是剛毅手下孬二的馬仔。
前幾天孬二打電話問過我朱明雨的事,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到哪地方都是這個規矩。
上次在老白那,我們和剛毅已經撕破了臉,如果我們再得罪剛毅,不好收場。
冰冰,我知道你的性格,凡是愛替別人強出頭。
說句不好聽的,你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咱們不在是以前的小混混,做事不計后果。
有些事還是看淡些,得過且過。不是咱自己兄弟的事,不要c手。
我曉得狗頭的意思,我實在不想讓他在有什么顧慮,索性有些窩火的關上車門。
猛然間一聲清脆的耳光,引來殯儀館門口賣火紙,殯品的小販側目。
正在這時殯儀館內兩個個騎著電動車的中年人,快步跑過去大聲吼:“你們干什么?怎么還打人啊?
老蔡和王飛翔走過去后,把朱明雨護著身后,那三個人其中一個高個子男孩,歪著腦袋,望著老蔡,見他穿著一件老式綠皮軍大衣,而且蓬頭垢面的一臉寒酸樣,盯著老蔡說:
“你算哪根蔥,裝活雷鋒呢?沒你的事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