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淺灰色的,西北角上漂浮著數(shù)顆暗淡的星辰,山林間的不時傳來幾聲鳥鳴,俗話說得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我想我也應該是一只鳥,起得比較早的鳥。
俗話還說得好,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成就一番大事,此時此刻,我覺得天助我也,一場鋪天蓋地的曉霧悄無聲息的如同乳白的輕紗一樣從山谷里冉冉上升,一開始是滿山滿谷,逐漸就開始漫山遍野了,然后借助著風力,侵略了這個清晨里的一切。
我想時機應該到了,從沾滿夜露的草叢中爬了起來,高姿匍匐潛行到我觀察好了的位置,緊了緊頭上的內(nèi)褲改制而成的蒙面罩,抬起頭來,撮唇學了三聲鳥鳴,兩長一短,向隱蔽在另外兩點的戰(zhàn)友張曦和劉浪發(fā)出訊號,突襲開始!
我們?nèi)说谋衬乙呀?jīng)統(tǒng)一放置在預定的匯合點了,我也沒帶上我的槍,我的手上只是緊緊的握住了一把寒氣逼人的65式傘兵刀,奔跑著,開始了這次突襲。
我自己對自己說道:我是一個步兵,一個兇猛的步兵!
我自己告訴自己:我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勝利!!
我已經(jīng)完全的豁了出去了,把一切置之度外,所謂兇猛,就是一個字——敢!!!
近了,越來越近了!10米,5米,1米!
說時遲那時快,在我即將撲上那頂軍用帳篷的那一刻,我伸出手來,揮起手中的65式傘兵刀,狠狠的對準指揮部的軍用帳篷劃了下去,刷的一聲,帳篷應聲而破!與此同時,我雙手一分,腳一勾,就徑直的從破開的帳篷口子中跳了進去!
對于一個軍人來說,物品的擺放是很講究的,從牙缸里牙刷頭的朝向,從掛在墻上腰帶的長度,都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習慣,在我突入帳篷的那一刻,我就欣喜的發(fā)現(xiàn)這些多吃了幾年大米飯的軍官們?nèi)耘f保持著這種習慣,什么都還擺放在原來的位置,包括那些個筆記本電腦。
第一時間里,我就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一毛三愣愣的看著我,迷迷瞪瞪的,看得出來,他就是值班員,還在打盹,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我這樣一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頭上罩著一條四角軍用內(nèi)褲的蒙面人,嚇了一大跳。
帳篷的一側是睡人的地方,一溜兒青色的雨布擺放得整整齊齊,已經(jīng)有人驚醒過來——我想軍官的待遇就是比咱們當兵的要好,咱們睡覺都蓋他媽的軍被,軍官們居然睡他媽的睡袋,很好,至少先浪費點時間把自個兒清潔溜溜的從睡袋中抖出來再說吧!
二話不說,徑直欺近那個四眼的一毛三,手中65式傘兵刀一亮,那一毛三還暈暈乎乎的搞不清狀況,迷迷瞪瞪的抬起手就用袖子擦他的眼鏡。
手一拍,我將筆記本電腦拍合上,硬生生的拽掉幾根線——昨天張曦就對我說了,沒關系,直接搶電腦就好了,筆記本電腦上自帶電池,不用麻煩班副再搬一發(fā)電機跑路了。
當然,為了穩(wěn)妥起見,我還是仔細詢問了張曦這個筆記本電腦電池的造型,我只能說,我的手氣還不錯,在行軍桌上,還真擺放著一個黑乎乎小方塊,不啰嗦,收了!
搞定,閃人,一切很順利啊!
“站住!”
“抓住他!”
軍用帳篷里頓時站起來幾個全裸的大老爺們,一個一個金槍不倒的——習慣,又見習慣,我吃吃的在自己的內(nèi)褲后面笑個不停——敢情當兵的人都比較喜歡裸睡啊!
作案成功,馬上撤退,一擊得手就得毫不戀棧的閃人,于是我抱著筆記本電腦就奪路而逃。
張蒙那鳥兵也不怕冷,光著腚就往帳篷門口堵我,小樣!我身子一扭,直接又朝帳篷后逃去,刷的一聲又劃開帆布帳篷往外跳,轉身朝張蒙勾了勾手指頭——我的意思是,來啊,來裸奔啊!
張蒙義憤填膺,雙目赤紅的暴喝一聲:“肖飛!敵情!”
原來負責警戒的就是那個板著個誰都欠他錢的臭臉的肖飛,嗯,那鳥兵看起來不好惹!轉頭我就看了看路,朝著預先設定好的撤退線路跑去。
跑路要速度,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福之禍之所倚,這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剛剛還在幫我的晨霧,到了現(xiàn)在卻成為了我的阻礙了,愈加迷濛的晨霧將山林包上了一層模糊昏暈的外殼,霎時組成了一籠巨大的白紗帳一般,阻礙了我的視野,甚至連我奔跑時甩蕩出去的一條手臂也消逝在迷霧當中了。
身后傳來了肖飛的一聲暴喝:“給老子站住!”頓時我心里就不由得暗暗叫苦起來,這該咋整啊!
原本考慮到在我撤退的時候,張曦可以在另外一個方向的藏身處利用背包帶扯動一顆小樹,給追擊者造成撤退方向上的錯誤判斷,但是現(xiàn)在霧大,搖小樹他們不一定能看到,撤退預案二就是劉浪在我撤退路線上的一個高坡上建立狙擊陣地,對追擊我的進行狙擊,現(xiàn)在也他媽的被霧給毀了——我從心里狂呼一聲:毛爹爹啊,保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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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突如其來的山風頃刻之間就將濃霧吹散,向毛爹爹道謝之后我趕緊跑,心里想著,劉浪啊劉浪,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鳥兵學藝不精,劉浪終于讓我失望了,我聽到了身后一聲槍響,十秒鐘之后我就聽到肖飛在那兒活蹦亂跳的直嚷嚷:“狙擊手3點方向!距離300!分頭追!”
我操,衰哥,你自個也快逃命去吧!狠狠地在心里祝福了衰哥劉浪一句之后,我發(fā)足狂奔起來。
我得承認,這次撤離,是一個痛苦萬分的回憶。
身后的肖飛始終像是一塊牛皮糖一樣,死死的粘住了我。
我胸口有點堵,鼻子有些悶,腿上有些軟。
可是我不能停止奔跑,一步都不能停下來,肖飛的單兵素質超乎我的想象,除了充沛的體能之外,他那種頑強,執(zhí)著,鍥而不舍的精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兒,讓我吃足了苦頭。
我的手上還捏著一個筆記本,愈發(fā)沉重的筆記本。
我已經(jīng)不知道跑了多遠了,臉上都被那些橫亙在低空中的枝枝蔓蔓掃中了幾次,還好老子備有制式四角內(nèi)褲改制而成的蒙面罩,要不老子英俊的面容難以保存。
整整狂奔了將近20分鐘,那個該死的肖飛才放過我——是的,我認為是他放過我的,坦白說,我有一種不好的猜測,這個猜測就是,肖飛這個鳥兵在追著我玩!
……
我驚魂未定的趴在預定的匯合點的草叢中,小口小口的喘著氣,定了定心神,這才撮起唇學了一聲鳥鳴,他媽的,太失敗了,可能是因為劇烈的運動的緣故,我這一只鳥,居然跑調(diào)了。
郁悶無比的調(diào)整,再學,這次成功了,三聲鳥鳴,兩短一長。
馬上就傳來了同樣的三聲鳥鳴。
相互試探著,再學了幾聲鳥鳴,張曦和劉浪兩個鳥兵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我的眼簾之中。
“過來!”我低聲喚道:“我在這兒!”
“班副……”
張曦和劉浪兩鳥兵低眉順眼的深情呼喚了我一聲,臉上都掛著不健康的紅暈,我點了點頭,心想:還好,知道害臊。
我把捧在胸口的筆記本電腦往張曦遞了過去,有氣無力的說道:“拿著,老子要休息一會……”
頓了一頓,我長吁了一口氣,期待的看著張曦說道:“老子幸不辱命,現(xiàn)在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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