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市郊區,一幢普通的平房裡,一個女子耐心的端著藥碗,將熬好的中藥,用著勺子一點點的喂進了牀上人的嘴裡。
“噗噗——”
牀上的人清咳一聲,噴出了嘴裡的藥水,女子驚喜的喊了聲,“清河,清河你醒了?”
樑君悅聽見女孩驚喜的聲音,腦子還有些發矇,眨了眨眼,清潤的臉龐還有些迷惑。
“你是誰?”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睡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驚得坐了起來,腦子裡還有些昏昏沉沉。
他猶記得自己和寧笑笑說話時,她失控之下,勒住了自己的脖子,那種劇痛讓他窒息,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他重重的咳嗽了聲,然後撫了撫脖子,他居然沒有死。
女子急聲道:“清河,你你不認識我了?”
樑君悅微微皺眉,點點頭,“我不記得自己曾見過你。”說完,才驚覺什麼不對,“你叫什麼?”
“清,清河啊?”女子傻眼,抓著他肩膀搖晃著,“蘇清河你混蛋,我照顧你半年,你居然敢裝不認識我!”
他被她搖晃得頭暈腦漲,喃喃道:“小姐,我真的不認識你。”
“蘇清河,你夠了!”
女孩驚恐又憤怒的瞪著他,“你昏迷在牀上半年,我照顧你我容易嗎,醒來就說這樣的笑話來戲弄我是吧?”
看女孩的模樣不像是在說笑,樑君悅臉色越來越難看,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下來,然後問她,“抱歉,我現在真的記不得你,告訴我,我是怎麼受傷的?”
“你,你就是在樓梯上不小心摔下來了,才摔暈的,醫生說你沒事,但是一直就是不醒來,我只好把你接到家裡來了?”
樑君悅握了握拳,壓下心中的驚駭,“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候?”
“就,就是2015年3月啊。”女孩楞楞道,他的樣子越看越奇怪。
樑君悅聽完,心中一震,撫了撫頭,一把抓著她道,“三月多少?”
“三,三月十八,你的樣子好嚇人!”
女人驚懼的看著他。
樑君悅站了起來,心中涌起一個恐怖的想法來,看見一旁桌上的電腦,就上前查閱著資料。
“你怎麼回事,你纔剛剛醒來,應該好好休息,一會兒去醫院看看,有沒有後遺癥啊?”
女孩本是激動不已,但是看他行止古怪,更加擔心起來。
樑君悅查到了所有的消息,果如自己所料。臉色煞白一片,自己竟是死了,真的死了。
那天,正好是三月十八,今天應該是他的忌日。
他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的笑,他死了,他竟然死了,可是爲什麼又這樣的活了過來?
顫抖的伸手拿過一邊桌上的鏡子,猶豫了半晌,才放到了自己面前,盯著鏡裡的人,仔細的瞧,臉上的笑越發的怪異。
完全陌生的臉龐,生得倒也斯文俊氣,只是這不是他。
他不知是應該喜還是悲。
“清河,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女孩看他如此古怪的行爲,越發的擔心起來。
他這才轉頭看向她,“你是我妻子?”
女孩楞了下,“我是女朋友,還不是老婆呢,哼,你小子一窮二白的,還想我嫁給你,休想吧!”
雖是這麼說,但是樑君悅還是微微一笑,從剛剛話聽出,這女孩照顧了自己半年,若是不愛,又怎麼會願意呢。
當下輕嘆一聲,他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抱歉,一定是因爲摔下樓,摔壞腦子了,所以我才忘記了你,也忘記了之前的事。”
他沉默了半晌,才終於決定撒謊,朝她微微一笑道,“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有家人嗎?”
女孩明顯有些傻眼,撓了撓頭,看著他道,“怎麼會這樣?你竟然不記得我了,我,我叫秦挽月,你叫蘇清河,你沒有家人我們都是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
秦挽月雖是難過,但還是單純的相信了,便將他的事情說了出來,樑君悅心中鬆了口氣,還好是個孤兒,否則,自己豈不是要面對這人的父母,那自己心中負罪更深。
想著又看了眼面前的女孩,不過二十歲出頭樣子,十分單純,自己說的話她全信了,倒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只是自己,只怕是不能與她再繼續了。
現在他腦子裡一片混亂,還不知道要怎麼辦,是要以這個身份活下去,還是要回到自己以前一樣?
他心裡有那麼多放不下的東西,輕嘆一聲,現在真是亂無頭緒。
他想了想,對她道,“挽月,這些天多謝你照顧我,不過我現在有點事,需要出去一下。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說完,就出了門。秦挽月追出去叫了半天,他也沒有回頭,只得氣惱的跺腳。
今天是樑君悅的忌日。
寧笑笑站在門邊半晌,始終猶豫不定。一年了,她都沒有勇氣去看看他,心中害怕,內疚,這些沉重的心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前去,不應該再當懦夫下去。只是她還是一直在等,她害怕遇見凌心他們。
直到天色漸晚,終於纔出了門。
獨自坐車到了公墓園,她下了極大的決心,纔有勇氣走到這裡來。找到了樑君悅的墓,顫抖著將鮮花放下。
碑上的黑白照片,溫暖的笑,還那樣熟悉,她的心卻痛不可抑。緩緩蹲下,哽咽抽泣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君悅,現在我已經好了,你不必擔心我……”
過了一年,心中的悲傷並沒有慢慢消磨,而是越加的沉重,他的死壓在自己心上,她想,這一輩子,自己都沒有資格去幸福。
“我其實很早就想來看你,但是我一直不敢,我怕你會怨我恨我,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恨我,對不對?”
她哽咽著,三月的小雨打在身上,冰冷刺骨,心也變得冰冷起來。
她只是無意識的喃喃著,擡頭看著石碑上的照片,上面沾滿了水珠,她用袖子輕輕的擦去,春天的雨,讓手指凍僵她卻沒有半點感覺。
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寧笑笑一僵,轉過頭去,看見一抹高挑的身影,雨幕之中,她彷彿看見樑君悅走了過來。
她驚喜的失聲喊出,“君悅?”
樑君悅走了過來,沒想到會遇見她,看她哭成淚人,心裡早已經揪成一團。他從來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不,不是。”寧笑笑看他走近,呆了下,失望的喃喃著,她怎麼會看錯人。
他走上前,看著那塊冰冷的墓碑,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這真是件怪異的事。
“你是君悅的朋友嗎?”
寧笑笑站了起來,眼睛還紅紅的,打量著他,她竟然覺得他看著十分熟悉,明明沒有見過他。
“嗯。”
樑君悅輕輕應了聲,看見她難過的樣子,想要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們再見面的方式是這樣詭異。
他輕輕抽出紙巾遞給她,“他一定不想見你這樣哭泣,所以擦乾眼淚吧。”
寧笑笑哽咽的接過,知道自己樣子一定很狼狽。
樑君悅走上前,放下手中的桔花,心中悲切,看著照片上的自己,也罷,那一生的自己已經殘缺不堪,他不應該再痛苦下去。
看她眼神流露出的悲傷,樑君悅顫抖著手,想要撫撫她的發,卻又收了回來,也許自己不應該打擾她。
“笑笑,不要再難過,也不要自責。”他知道只怕她心裡不舒服,很想要告訴她自己就在面前,她不必傷心。
但是她會相信嗎。
寧笑笑呆了下,望著他,“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剛剛說了,和樑先生是朋友,他自然也提起過你,所以我想,一定是你了。”
他溫柔的聲音,讓寧笑笑有些恍惚,讓她再次差點認錯了,不,他們長得如此不同,她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可是我,害死了我的朋友。我無法原諒自己。”
說著,她又忍不住痛哭起來。這些日子她努力的學習,就是想要忘記這些痛苦,但是現在,卻又歷歷在目。
樑君悅微微驚訝,果然如自己所料。
那只是個意外。
他輕嘆一聲,還是忍不住擁住她道,“不要這樣怪自己,我想他也不希望你這樣對不對?”
寧笑笑眨了眨眼,她卻無法用這樣的話來說服自己。
“好了,別哭了。”
樑君悅抹掉她臉上的眼淚,原來自己的離開會讓她這般的傷心,他想,就算自己死,他也值得了。
寧笑笑這才發現自己在他懷裡,驚了下,輕輕推開他,“謝謝你的安慰,聽你這麼說,我好像舒服多了。”
兩人正說著,便聽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君悅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怎麼不記得?”
寧笑笑渾身一僵,轉頭看去,果然是樑君睿。
她已經有一年沒有見過他,他沒有再去打擾自己,她心中平靜,也以爲他真的已經放棄了。
她瞪大眼,“你怎麼會來”
樑君睿勾起一抹笑,“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我就來了,笑笑,一年不見,我真的很想你。”
並不是放棄了,而是,他知道樑君悅的離開,對她打擊很大,而他也只會給她最多三年時間去想念他,之後,她的整個人生,將會屬於自己。
他的話讓寧笑笑冷下了臉,後退了幾步,“你怎麼有臉來,你怎麼好意思前來?”
樑君睿並不生氣,只是將鮮花放在碑前,淡聲道,“笑笑,過去的事情,我們都沒有選擇,但是老三輸了,而且他太蠢了,所以纔會輸得這麼慘淡,他妄想得到不屬於他的東西,這樣的下場,不是自找的麼?”
寧笑笑瞪大了眼,過了這麼久,他從來沒有一點反思。
苦笑一聲,“你真是執迷不悟。但是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不管你想做什麼。”她下意識的躲在了樑君悅的身後。
這卻是激怒了樑君睿,以前是樑君悅就算了,爲什麼現在她寧願親近一個毫無關係的人?
猛地上前,一把拽過她,怒道,“笑笑,這輩子你都沒有選擇。”說完,衝著那塊冰冷的石碑冷聲道,“老三,你看見了嗎,她以後永遠都是我的人,你輸了,輸了!”
心裡想說的話不是這樣的,但是看見她對自己冷冷淡淡的樣子,樑君睿再次的失控了。
“你放開我!”
寧笑笑奮力的掙扎著,樑君睿卻是將她抱得更緊,得意的笑,“老三,你已經死了,不能再和我搶她了,你死了!”
“夠了!”
樑君悅再看不下去,一把扯開了他,將寧笑笑護在了身後,厲聲道,“樑君睿,你永遠都是這樣,永遠也不會改是不是,他已經死了,你就不能讓他走得安寧一些?”
他以爲自己死了,樑君睿不會再這樣對她,但是看他的態度,卻沒有半點改變,這也許就是爲什麼笑笑愛他,卻避著他的原因吧。
擋在他們中間的不是自己,是他自己。
“你是誰?”樑君睿冷聲道,打量著他,卻有種莫明的熟悉感。但是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人。
“我叫蘇清河,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面的,樑先生,你要是不改變你的方式,只怕會永遠失去她。”
也許這是自己還活著的原因?因爲她還沒有得到幸福?
樑君悅心中突然釋然,自己住在她心裡,這就夠了,但是他與樑君睿不會這樣結束。
他說完,拉著寧笑笑一起離開。
樑君睿看著兩人並肩而去,狠狠的握緊了拳頭。她寧願跟著不相干的人走,也不願意理會自己。
轉頭盯著那塊墓碑,咬牙切齒道,“老三,你厲害,但是我不會這樣認輸的,她一定會回到我身邊,不管用什麼方法,我是不會向你認輸的!”
明明他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他不甘心。
樑君睿憤怒的發出一聲嘶吼,驚得整個冰冷的墓園的鳥兒都驚飛起來。
寧笑笑也聽見了,苦笑一聲。
“抱歉,讓你見笑了。”她無奈的道,自己與他的這些破事,卻把別人牽扯了進來。
“無妨。下次,我還能見你嗎?”
送著她到了停車處,他還有些不捨的問。寧笑笑楞了下,點點頭,“當然,你是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他含笑道,心情好了許多,寧笑笑上了車,搖了搖頭,開著車離開。
樑君悅握緊了拳,看了眼墓園的方向,樑君睿,到現在你還是不懂她,這樣的逼迫她,早晚會失去。
想著,又招了招手,一輛公車停下,他上了車。
如今的他,只是個普通人,不再是那個聲明赫赫的樑家三子。不過他不在意,他能活著,已經是老天恩賜。
他還有諸多的事情要處理。
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回到了那個普通的平房。這樣的落差,他其實還有些不太習慣,不過這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
問題是裡面的那個女孩。
想到這,他深深嘆息一聲。
敲門,過一會兒,秦挽月開了門,急道,“你可回來了,快進來吧,我已經做好飯了。”
“抱歉,回來有些晚了。”
他欠意的說了聲,秦挽月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眨眨眼道,“喲,摔跤醒來,你變得這麼有禮貌了,以前你可沒這樣。”
他怔了下,看來自己表現得與原身有很大出入,但是他也無意去改變什麼。他就是他,除了揹著一個不相同的名字,他不會做任何改變。
這房子很老很舊,不過客廳還算乾淨整潔,看著女孩在一邊熱情的給自己盛飯夾菜,他心裡糾結不已。
“怎麼,不想吃嗎?”
秦挽月見他發著呆,皺眉問著,“這些不是你以前喜歡的嗎?”
“不,很喜歡。”他無奈的道,這女孩性子大大咧咧,竟是完全沒有半點懷疑,他也不知道慶幸還是苦笑的好。
“那就多吃點兒啦,你躺了半年,除了一些營養液,什麼都沒吃,都瘦成排骨了。”
秦挽月十分心疼男朋友如今這樣,不斷的往著他碗裡夾菜,樑君悅喜歡清淡,但是這女孩做的全是重油食物,但是他又不想傷女孩的心,只得全部吃下。
“太好了。”
她滿意的點頭,又默默的打量著他,發現男友舉止優雅了許多。
晚飯結束後,兩人在客廳裡看著電視,樑君悅感覺十分的尷尬,因爲女孩不斷的往他身上蹭著,然後抱住他的腰,嬌聲道,“清河,你已經醒來了,待休養好之後,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樑君悅驚了下,連忙道,“不行!”
“爲什麼不行?”
秦挽月生氣的瞪著他,“是不是擔心房子的問題,我們還年輕嘛,再等兩年就好了。等我接到了戲,我們就有錢了。現在這裡暫時可以住下嘛。”
她以爲他是擔心住房問題。
他楞了下,纔想起,這女孩說過她是中影畢業的學生。
只是現在只是個普通的演員,只能算個跑龍套的,他想,自己也許可以幫幫她,但是很快又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只是個普通人。
想到這,他輕嘆一聲,身份背景原來如此重要。
“挽月,就是我們還年輕,所以纔不能這麼早,而且你將來是要當明星的,這麼早結婚,對你的發展不好。”
他隨口的找了個理由,他不會和她有什麼關係,但是現在自己才醒來就和她說分手,也未免太過的傷人。
女孩一下紅了眼,瞪他一眼,“原來你是在擔心我,現在不怕了,又不是九十年代,而且我現在只是個龍套,在電視上連個臉都沒有露過,我又長得不是多漂亮,也許一輩子都只能當龍套……”
聽她有些自卑的話,樑君悅阻止了她,“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個很好的女孩,你雖然不是頂尖美女,但也是中上的,相信我,你會成功的。”
她噗哧一聲笑了,心情好了許多,不再提起這事兒。
休息的時候,卻纏著樑君悅,他只覺得頭皮發麻,無福消受女孩的青萊,只好道,“挽月,我現在纔剛剛病好,你這樣可是會讓我精盡人亡的。”
“好吧,今晚我們分房睡!”
她只得失望的去了別的房間,樑君悅重重吐了口氣,這樣下去不行。
這裡的一切自己都不熟悉,但是這裡是他暫時的家,他想到了凌心,不知道她會如何難過,下次,再去看看她吧。
地206章 :你真是太笨了,連爸爸都不會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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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注定是個不眠夜,寧笑笑一晚上都無法睡著,樑君悅時時擱在她的心上,樑君睿更是讓自己煩躁不安。
樑君睿卻是在盯著孩子瞧,癡兒已經有一歲,已經勉強會走路,但是還不會說話,平時也不活潑,只喜歡呆呆的坐著,嘴邊呆呆的傻笑。
平時他有著無限的耐心,但是今天,看著這個癡癡看著自己笑的孩子,卻是火氣上衝,怒道,“是不是因爲你,她纔不回來的,是你對不對?”
他的怒聲嚇到了本就膽小的孩子,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樑君睿卻彷彿受了刺激,緊緊的抓著孩子細小的肩膀,怒道,“你看你太蠢了,你媽媽纔不會回來,你爲什麼這麼笨,連爸爸都不會叫,你叫啊!”
小孩哭得更加厲害,下面的管家和保姆聽見聲音,連忙跑了上來。
“不知好歹!”
樑君睿臉色陰沉的道,看來自己小看了這個教書的,不過,他很快會讓他知道,自己是不能惹的人。
“很好,你總有天會後悔的。”
樑君睿冷冷的落下話,拂袖而去,樑君悅看著他離開,嘴角勾起抹譏誚的笑意,他不會再向以前一樣的隱忍下去了。
很快,他就會後悔自己當初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滿心鬱氣的回了家,樑君睿心裡十分不悅,現在連一個小人物都敢來搶自己的東西。
“哥,你怎麼一臉陰沉,誰惹你生氣啦?”樑晚晴好奇的問,他卻是不語,樑晚晴笑盈盈上前道,“哥,你是不是因爲小嫂子的事情而煩心?”
樑君睿擡眉掃了她一眼,她就看出來,果真是如此。
輕嘆一聲,看來大哥還沒有放棄她啊,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在一邊當個旁觀者,卻是看得分明。
“大哥,恕我直言,我覺得小嫂子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了,否則,她不會這樣絕情的,你何必一定要她呢,不能考慮下別的人嗎?”
她話裡意有所指,樑君睿別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你什麼意思?”
“我也是女人啊,雖然以前小嫂子很愛你,但是你,你之前做過一些讓她傷心的事,所以現在可能已經變心了,而且你的手段,又比較強硬,她本來就性子倔強,你這樣與她對著幹,她怎麼會回到你身邊啊。”
樑晚晴心中有些算計,現在她已經離開了,自己本來已經死了,但是心裡又涌起了希望,只要能讓大哥徹底的對她死心,也許自己就可以上位了?
“夠了,她不是這樣的人。”樑君睿不想再聽下去,心中有些不悅,爲什麼所有的人都想要讓自己放棄她,所有人都與自己作對!
他不相信!
見自己的話似是讓他怒了,樑晚晴不敢再多說,只是吶吶道,“我只是不想看大哥這樣傷心,你知道你現在比以前要憔悴許多嗎?”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
樑君睿不悅的抿緊了嘴脣。知道自己說不動他,樑晚晴輕嘆一聲,只得抱著一邊已經沉睡的癡兒上了樓去,“那你自己好好想吧,我送孩子去休息了。”
他永遠也聽不進別人的好話,她搖了搖頭,非要撞得頭破血流纔會明白過來麼。
“先生,你嚇著孩子了!”
管家有些責備的看他一眼,將孩子抱走,輕輕哄著。
樑君睿狠狠的一拳捶在牆上,手疼得發麻,卻完全不在意。管家看他這般樣子,心中心疼,但是卻無可奈何。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將孩子又抱了回來,輕聲細哄著,只是再說話,孩子卻是縮著脖子,驚恐的看著他。
樑君睿心中一痛,連這麼小的孩子都怕自己,自己真有這麼可怕嗎?
“要怎麼樣,你媽媽纔會回來?”他喃喃著,自己對她用盡心思,但是她卻躲自己越來越遠。
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
孩子只是怯怯的看著他,樑君睿心中一抽,現在孩子還沒有名字,他有些失神的道,“也許她看看你,會心軟的對不對,沒有母親真的能拒絕孩子。”
心中一動,樑君睿抱著孩子,就出了門,管家看他這麼晚離開,有些擔心,喊了聲,樑君睿卻沒有停下,匆匆的跑上了車,將孩子放好,“寶貝別怕,我們去見媽媽,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樑君睿直接開車到了寧笑笑住的地方,這一年來,她的所有動靜他都知道,她在學校裡面的動靜自己一清二楚,自己沒有去找她,只是想要給她一點時間去沉澱,去忘記樑君悅。
但是明顯她以爲自己已經放棄了。
車子到了門外,裡面有燈光顯出,她還沒睡。
寧笑笑聽見敲門聲,開門,見是他,有些驚訝。樑君睿道,“笑笑,你等等。”說完,然後去將後座上的孩子抱了出來。
寧笑笑臉色大變,他竟然直接抱著孩子來了。
“笑笑你看,這孩子多乖,多漂亮,長得很像你,你看看。”樑君睿啞聲看著她,眼中帶著幾分哀求。
只是寧笑笑卻是冷下了臉,“我不認識他,你走吧!”
“笑笑,你當真這樣鐵石心腸?”
樑君睿抱著孩子的手一緊,明明她是這樣善良的人,爲什麼卻對這孩子如此狠心,對自己如此狠心?
“當初我沒有將他扔掉,已經是仁慈,你要不要等他長大了,再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個襁堅犯?”
她冷聲嘲諷著。
“笑笑,你當真如此恨我?”樑君睿眼中涌起一抹傷痛,那時候的錯,她當真無法原諒自己嗎?
“是,我恨你,你走吧,別來打擾我!”
她冷冷的道,啪地一聲想要關上門,樑君睿卻是一腳擋在門口,“我不相信,我不信!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
“除非君悅活過來,你讓他的身體變回原樣!”
她咬牙切齒的道。
“又是他,他都已經死了,你還放不下?”樑君睿不甘心,握緊她的手道,“我們回到當初好不好,忘記那些事?”
“不可能!”
她想要抽回手,他卻是不放開,兩一拉一扯,孩子嚇得大哭起來。
聽見孩子的哭聲,寧笑笑心中一痛,鬆開了手。樑君睿見她動容,心中一動,“笑笑,你還是在意他的是不是?”
她撇過頭,不敢看那個孩子,硬聲道,“不,我不在意,樑君睿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我說過很多次了。”
說完砰地一聲關上門,孩子更被聲音嚇得大哭起來。
心中一陣揪痛,她緊揪著衣服,怨他,怎麼能不怨,但是聽見孩子的哭聲,她依然還會心痛。
這就是母子連心的感覺麼。
樑君睿只得慘然的上了車,她當真如此絕情。
“寶貝,不要怪媽媽,一切是我的錯,不過,我們一定要有耐心,媽媽會回來的。”
他輕哄著孩子,好不容易纔止了哭,這才發動車子離開。
寧笑笑心中難受,但卻不得不硬下心腸,第二天去學校時,遇見了秋楓,他朝她走了過來,笑道,“你怎麼氣色不太好,今天可有不少任務呢,下午還有射擊課,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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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秋楓卻是想到了一些事,心中有些瞭然。
兩人一邊走,秋楓又道,“聽說今天來了個新的政治老師呢,從別的學校轉來的。”
她興致缺缺的哼了一聲,還有一年自己就可以畢業了,要是老媽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吧。
到了教室,鬧哄哄的一團,上課時,看見新老師進來,寧笑笑纔有些驚訝。竟然是那日在墓園看見的人。
樑君悅也沒想到,在整理東西時看見了校方發來的郵件,通知自己週一去學校任教。
他本來是想要直接去辭謝,但是看見學校的名字時,卻是猶豫了,他記得寧笑笑就是在這間警校就讀。
想到這,他就改變了主意。
重生過來,他並沒有改變想法,更相信這是老天的旨意。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盡力而爲。
明顯收到她驚訝的目光,樑君悅只是朝她笑了笑。
寧笑笑心中驚訝,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看他氣質溫潤,原來是個老師啊,難怪。
下課時,她就按捺不住好奇,追上了他的腳步,“蘇老師!”
他卻是沒有迴應,寧笑笑只得加快腳步,抓住了他的胳膊,“蘇老師?”
他這纔回過神,意識到是在叫自己。楞了下,笑道,“笑笑,真沒想到,你是這所學校的學生,還真是巧合。”
“是啊,好巧。”
寧笑笑與他並肩而行,一邊道,“原來你是老師,太好了,以後我有事可以找你了。”
看她露出笑來,樑君悅有些安慰的點點頭。
她還有一年畢業,那麼自己就陪她一年吧,一年後,他還是會重新拾起自己的畫筆。
放學後,樑君悅與她一同出了校門,寧笑笑道,“我要去看我媽,蘇老師再見。”
“等等!”
樑君悅突然的叫住她,心中有些躊躇,但還是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楞了下,樑君悅苦笑道,“我想去看看她。”寧媽替她受罪,而自己現在這樣,他一時不知道要如何,但還是想要幫忙。
“不用了。”
寧笑笑婉言拒絕了他,然後揮手上了車。
他嘆息一聲,想到,難道只有去找母親,才能幫忙嗎,總不能叫無辜的人一直在裡面受罪。
想到這,他直接打車坐回了家去。
聽見門鈴聲,傭人前來開門,“先生,你找誰?”
“我是樑三少的朋友,我想來看望夫人,她在嗎?”他苦笑一聲,現在所有人都不認識自己,要是他說出來,會不會被人當妖怪?
傭人驚訝了下,進去問了問,然後道,“夫人說可以,你進來吧。”
進了去,只見凌心坐在園子裡。看見他來時,擡起頭,表情有些驚訝,“小夥子,你說是我家老三的朋友?”
“是的伯母。”
樑君悅打量著她,只見她兩鬢微白,看著蒼白了許多。心中一痛,看來自己的離開,對她的打擊甚大。
自己真是個不孝子。
凌心經過了他的事情,人已經變化了許多,平時除了在家裡都不愛再出門,樑君壽的孩子可以讓她逗樂一番。
與她聊天一會兒,凌心心情好了許多,感慨著,“看你舉止不凡,與我孩子性格相近,看來真是他的朋友。”
他微微笑,看著她如今憔悴樣子,也只能關切的道,“還請您好好保重自己,不然他一定會很擔心的。”
見她基本無恙,他這才準備著離開。樑君壽卻是走了進來,遇見了他,驚訝了下。
“君壽,這是君悅的朋友,快來見見。”
凌心道,樑君壽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打量著他,表情有些異樣,“是嗎,難得老三還有個朋友,你有時間,就來陪陪媽媽吧。”
樑君悅眉頭微皺,總覺得二哥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告別了他們,樑君悅纔回到了家裡,這裡他住得不習慣,現在只能這樣。但是他還是用著蘇清河卡里的餘錢,買了一些畫具回來。
秦挽月對他的變化有些驚奇,但是都讓他尋找藉口忽悠了過去,好在她也並沒有起疑。
回到家裡,秦挽月卻是不在,他也沒有多想,一直等到了九點時,才見她推開門進來,臉上表情有些驚慌失措。
“怎麼了?”
他皺眉問著,秦挽月卻是緊緊皺眉,看著他,久久不說話,最後咬了咬脣,“我沒事。”
見他不說,他也沒有多問。秦挽月重重嘆息一聲,然後上了樓去。
過了幾天之後,秦挽月回來,興奮的道,“清河,我已經接到了一部電視劇裡的角色了,而且是個重要的配角哦。”
那之後她都比較晚歸早出,他也沒有多問,心中暗暗慶幸,幸好她拍戲忙,否則自己真怕面對這個女孩。
而且他也在抽時間多作畫,打算賣出去,以解現在的經濟危機。以前不曾爲金錢煩惱過,現在他卻不得不這般做。
還好在學校裡,時時看見寧笑笑,也讓他心裡煩悶消了許多。只是這麼久,他依然不敢去表白自己的心。
寧笑笑將他當成朋友,無話不談,他也很暗喜這樣的現狀,但是日久天長之下,他還是覺得這樣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在臨近畢業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樑君悅終於鼓起勇氣,約她一起吃飯。寧笑笑卻沒有多想,歡快的答應了。
“笑笑,我心裡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他躊躇了這麼久,終於下定決定,但是並不容易,曾經被拒絕過,所以他心裡很擔心。
寧笑笑交握著雙手,笑道,“有什麼事,說啊?”
對上她好奇的眼神,他糾結了半晌,終於開口,“你覺得,覺得我怎麼樣?”
寧笑笑臉上的笑凝住,看著他,澀澀的道,“你是君悅的朋友,不會是想打他老婆的主意吧?”
樑君悅僵了下,心中不知道是歡喜還是難過。
“我是個掃把星,誰跟我在一起,都沒有好下場,我們還是當朋友吧。”她苦笑一聲。
他沒有再提起這事兒,讓她心裡舒坦了許多,但是也有幾分怪異的感覺,因爲與他相處得久了,還是能看出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之前與樑君悅住在同一個屋下那麼久,自己雖是粗心大意,但是也不可能全然無覺,很多細節都能注意到。
他們平時的小細節,竟是如此的相似。
但是她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個方面去。
在兩人從餐廳裡離開後,與他們隔桌的人,卻是冷笑一聲。因爲隔著隔板,所以他們也沒有看見對方。
樑君睿握緊了拳,哼,那小子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老師,竟然賴蛤蟆想吃天鵝肉,還好笑笑已經拒絕了他,不過,自己還是要給這小子一點教訓才行。
現在他將所有靠近她太近的男人都視爲敵人,寧可錯殺不可漏過。
樑君悅在回家時,就在路上被人堵住。二話沒說就被請上了一輛麪包車上。兩兄弟見面,分外眼紅。
樑君悅冷聲道,“沒想到樑總還兼職當流氓混混,這可與你的身份不太相符!”
沒有理會他的嘲諷聲,樑君睿冷冷的道,“你離笑笑遠點,別以爲處處學著老三,她就會喜歡上你!”
他心中一驚,樑君睿又道,“只要你離開這裡,你就算想當北大的校長,我也可以幫你辦到,如何?”
依著他本來的想法,是想把這小子狠狠的揍一頓,但是寧笑笑說的話,卻時時在他耳邊響起,她說自己是個暴君,如果自己傷了他,只怕是步了樑君悅的後塵,讓她離自己更遠。
所以他只好以利誘之,這小子不過是個普通人,拿什麼和自己鬥。
樑君悅卻是冷笑一聲,親愛的大哥,這手段真是越來越不入流了,現在竟是拿名利來you惑自己了。
要不是自己經歷過另一種生活,只怕是會接受吧。
“抱歉,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而且我也不會停止追求她。”樑君悅聲音輕,但是卻態度明朗。
樑君睿臉色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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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樑君睿到了公司,鍾天成看他神色有異,提醒道,“老大,去德國的行程是否要往後推移?”
“不,按期進行吧。”
樑君睿淡淡道,鍾天成微微皺眉,“老大,可是最近科斯特公司有資金問題,新聞上的事情,你也看見了吧?”
“我知道,不過還是照常進行吧。”公司的誠信問題比什麼都重要,科斯特是他們一直合作的公司,提供給公司最優質的原材料,雖是現在出了問題,但是他並不打算撤回合作。
“這樣會有風險。”鍾天成還是說了句,他皺眉道,“我說了就這麼辦。”
見他執意如此,鍾天成只得無奈的點點頭,老大在這方面原則性很強,不過希望真如他所說,只是一時風波。
下午時,樑君睿與其它的兩名助理一起乘機前往柏林,留下鍾天成在公司處理著其它事務。
鍾天成看著手中的文件,眼皮卻是一直在狂跳著,心中有些強烈的不安。
“難道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他喃喃著,下班後回到家裡,這種不安感卻是越加的強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