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點二十左右,店裡頭的客人就明顯減少了許多。
彭宇也得以偷偷閒,給自己做了份腸粉,端到餐桌上,又招呼著鬆哥和祁淵坐下,跟著夾了一大口腸粉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說:“警官,你們真的不吃嗎?很好味道的?!?
“不用,我們都吃飽了?!斌牳鐢[擺手。
他嗯一聲,三兩口把腸粉吃掉,一抹嘴,問:“警官,啥事啊大清早的來找?!?
鬆哥輕笑一聲,沒直說,反而習慣性的嘮起家常,笑道:“我看,你這邊生意挺好啊。”
這話一出口,彭宇臉色卻瞬間變了,趕忙站起身說:“那個,警官,等我一下,我上個洗手間?!?
鬆哥微微皺眉,有些奇怪他的反應(yīng),卻還是輕輕點頭,同時對祁淵使了個顏色。
然而祁淵表示根本沒看懂,一臉懵。
無奈之下,他只能在彭宇起身走後,湊過去輕聲說:“這人別是要跑,你出去瞅瞅,如果跑了,立馬拿下……呃,對了,你的傷……要不我來吧,你在這坐著。”
“沒事沒事?!逼顪Y明白了他的意思,趕忙擺擺手,說道:“我去吧?!?
說完他便站起身,離開了這家小店面,點上跟煙,同時掏出手機裝作和人打電話的模樣,眼睛卻一直在左右亂瞟。
瞟了半天,也沒見到彭宇開溜,反倒是很快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餐桌邊上。
他便佯裝掛斷電話,也走了回去。
剛進去,就瞅見彭宇堆著笑,把個黑色塑料袋交給鬆哥,同時輕聲說道:“警官,辛苦了,買點茶喝……”
鬆哥眉頭一皺,若有所思,打開袋子瞅了一眼。
祁淵站在一邊就瞅見袋子裡一小片紅,估摸著得有千把塊。
“你這什麼意思?”鬆哥吃了一驚,趕緊把袋子塞回去給彭宇。
他臉上笑容不變,說:“一點心意,就意思意思,我……”
鬆哥眼睛一瞇。
感情彭宇是把他當成來打秋風的了,而那句“你們店裡生意不錯”,反倒讓彭宇誤以爲自己是要好處的。
想到這兒,他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也忍不住在心裡暗歎口氣。
彭宇肯定遭遇過,且不止一次遇到那幫蛀蟲過來敲詐勒索,否則不會有這反應(yīng),更不會鬧誤會。
他露出微笑:“看你剛剛的樣子,似乎不大情願?。吭觞N,之前有同事過來了?”
“沒……沒有?!迸碛畋砬橛悬c僵,同時,祁淵分明看到他手攥緊了,顯然很不甘心。
“別怕?!币姞睿牳缒樢话澹谅曊f:“把那幫蛀蟲的身份告訴我,回頭我?guī)湍惆阉麄兙境鰜韯暢簦?
我看得出來,你做的就小本生意,再這麼動不動有人來打秋風,一次就千把塊錢,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我……”彭宇張了張嘴,滿是懷疑的看著鬆哥,隨後連連搖頭:“沒有的事,真沒有?!?
鬆哥眉頭擰的更緊了,顯然,彭宇擔心他在釣魚,一旦他開口訴苦,絕對沒好果子吃。
想到這,鬆哥嘆了口氣,拍拍自己身上的執(zhí)法記錄儀,說:“彭宇,你要信得過我,就把你知道的情況跟我說了,我原原本本拍下來,作爲指證,絕對還你個公道?!?
“真沒有,警官,你誤會了,我……”他看上去更慌了。
看他表現(xiàn),鬆哥明白自己是沒法說服他了,自己畢竟不是反貪辦、經(jīng)偵隊的,這方面著實沒有經(jīng)驗,也不擅長,辦不了這事兒。
倒不如回頭把情況告訴荀牧跟蘇平,讓蘇平轉(zhuǎn)檢方去調(diào)查這事,還相對靠譜點。
想到這兒,他也沒興致繼續(xù)跟彭宇嘮嗑了,乾脆直入正題,把袋子塞回彭宇懷中,說:“不瞞你說,我這次過來,是有一樁案子,需要你配合……”
不曾想這話一說出口,彭宇竟然整個人都方了。
就見他猛地站起身,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都快哭出來了似的。
甚至於,他都顧不得避諱什麼了,直接著急的說道:“警官,你就別整我了好嗎?我小本生意真的經(jīng)不起折騰……這樣,你直接說,你要什麼,我,我……”
鬆哥輕嘆口氣。
這傢伙,看樣子是真的被人折騰怕了,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
他只得開門見山道:“林楚,你認識吧?她被人給害了,我們過來,就是想向你詢問些關(guān)於她的消息?!?
“不關(guān)我事啊警官,我……”他本能的矢口否認,接著又愣了一瞬,難以置信的問:“等等,誰?林姐她被人害了?”
“對?!币娝偹氵M入狀態(tài),鬆哥立馬提起精神說:“聽上去,你和她關(guān)係挺好?”
“還湊合吧,當時我跟她混了好幾年來著,她對我們蠻好的?!笨赡苁前l(fā)現(xiàn)鬆哥確實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加上事關(guān)林楚,他也冷靜了些,重新坐回來,左右看看後,壓低聲音問道:“她怎麼了?被誰害的?”
“死了,還被碎屍,扔垃圾池裡。”
“啊?”彭宇露出某天寶招牌式的表情:“前天上午來了一大幫警察,就是你們?”
“對?!斌牳琰c點頭,又問:“能說說你跟林楚的事麼?”
他低下腦袋,過了一會兒,才嗯一聲,說:“林姐她對我們挺好的。我記得當時我還小,剛輟學,跟著她混。
我那會兒還很不服,直到林姐打著打著暈過去,住院了,我才大受感觸,決定改,不再這麼混了。
然後就開了這家腸粉店唄,管我爸要了五萬塊錢,跟林姐借了十萬,可算勉強開起來了,過了快一年的安穩(wěn)日子,說實話,挺好的,比以前好,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