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一聽,心里咯噔一下。
她有些驚慌的看著秦南澈,大眼睛里頓時彌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可憐巴巴的捧著秦南澈的臉。
“爸爸,你不要我了嗎?”
秦南澈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嘟寶,戲有點兒假。”
嘟嘟耷拉了小肩膀,扁著嘴,“好嘛,爸爸都不配合我。”
秦南澈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臉,寵溺的說,“好好回答爸爸的問題。”
嘟嘟仔細的想了想,搖頭,“不想,我只要你這個爸爸就好了。”
秦南澈心里一暖,故意逗她,“我還以為你那么喜歡他,是想換個爸爸。”
“怎么可能,”嘟嘟睜大眼睛,“那是我男神叔叔啊,爸爸,你知道男神對我來說是什么意思么?”
“這個……”秦南澈摸了摸鼻子,“還真不知道。”
嘟嘟老氣橫秋道,“男神是我長大以后想要嫁的人啊,我得趁現在排好隊,不然男神叔叔就該被搶走了,唉,爸爸你說你……和媽媽怎么就不早點兒把我生出來呢?”
秦南澈聽了嘟嘟的驚人之語,猝不及防的嗆了一下,“嘟寶,你不能嫁給他。”
“為什么啊?”嘟嘟受傷道,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瞇了眼安慰他,“你是不是覺得男神叔叔年紀大啊,沒關系噠,以后我叫他老公,他叫你哥,咱們自己叫自己的……”
秦南澈無語又頭疼,“好了,這個問題打住。”
說完,他又好奇的挑眉問嘟嘟,“你好像一點兒都不擔心我不要你……”
嘟嘟一臉理所當然,“那是肯定的呀,你去哪兒找我這么萌爆了的寶貝。”
秦南澈看她傲嬌的小模樣,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
嘟嘟很享受爸爸的寵愛,靠在他的懷里乖乖的跟爸爸聊天。
沒一會兒,她就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
秦南澈看著她白皙可愛的小臉,心里的暖意愈發的抵抗不住。
他抱起了嘟嘟往臥室走,還沒等上幾個階梯,突然,嘟嘟睡夢中揪住了秦南澈的衣服,不安囈語道,“爸爸,你別不要我……”
秦南澈的腳步一停,酸楚的感覺瞬間彌漫了整個心臟。
他后悔又愧疚的看著懷里寶貝夢中還緊蹙的秀眉,輕聲哄她,“爸爸不會不要你……”
嘟嘟也許聽到了他的話,似是在忐忑,好半晌后才慢慢的舒緩了眉眼,又往秦南澈的懷里靠了靠,小手揪的更緊。
秦南澈抱著嘟嘟上樓后轉身往她的臥室走去。
在他們身后,走廊的黑暗處,舒茗溪穿著單薄的睡衣,身影孤單。
她站了好久,才緩緩的轉過身子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今晚,她和溫佳歌一個房間,溫璞灝被安頓到另一個客房。
當她上了床之后,哪怕動作再輕,溫佳歌也醒了過來。
“吵到你了。”舒茗溪有些抱歉的說。
溫佳歌搖搖頭,“這幾年我就沒睡安穩過。”
舒茗溪知道她是因為什么,不由得更加的自責,“對不起,鴿子。”
溫佳歌也跟她一樣坐了起來,拿了抱枕靠在身后,還不忘白了她一眼,“神經病。”
好親切的話。
舒茗溪低頭彎唇。
“寶兒,”溫佳歌還是習慣這么叫她,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和秦南澈,還想再要一個孩子嗎?”
舒茗溪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這五年以來,我們沒有發生過關系,關于孩子的事,也沒有談過。”
溫佳歌震驚了,“你是說……”她平復了好久,才不敢置信的說道,“我真是不明白這個男人了。”
舒茗溪苦澀又落寞的笑了笑,“是啊,我也不懂他了,鴿子,你知道嗎,我總有一種感覺,南澈他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
溫佳歌蹙眉,“是你胡思亂想吧,全世界都能看得出來他有多愛你。”
舒茗溪一怔。
是啊,全世界都能看得出來他有多愛她。
但是,她的直覺卻愈加的敏銳,尤其是在她聽到了秦南澈和嘟嘟的對話后,就更加的害怕。
她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她的生活里沒有了秦南澈,會變成什么樣。
“寶兒,你告訴我,你愛他嗎?”溫佳歌見她神情恍惚,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個她好久之前就想問的問題。
舒茗溪身子輕微的一顫。
“我……”她有些驚。對于她來說,這個問題竟然無解。
溫佳歌見她這樣,心疼了,伸手抱住她的肩膀,“別想了,”她聲音是難得的輕柔,“什么都不要想了,你開心就好,沒人規定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非得把愛掛在嘴上。”
舒茗溪慢慢的點頭,心里卻明白,鴿子不過是安慰她。
“對了,尚尚和司衛要結婚了。”溫佳歌不愿意她繼續為難糾結下去,于是換了一個輕松的話題。
舒茗溪聽到這個消息后,吃驚的微微張開嘴巴,錯愕了片刻后,呆呆的說道,“好手段!”
溫佳歌見她萌萌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樂,“尚尚確實挺令人刮目相看,你死訊剛一傳出來,她就從國外跑了回來,在你的墓碑前哭了整整一天,然后暈倒了,司衛就把她帶到了家里,然后……”
感官敏銳的舒茗溪幾乎立刻就能猜出下面的劇情,她嘴角抽搐的接道,“然后尚尚以為我死了,司衛一顆芳心沒地方放了,所以就重燃愛火,打算將他納入裙下,你別告訴我,她為了得到司衛會不折手段到引誘,下藥什么的……”
溫佳歌緩緩的豎起拇指,“聰明!”
舒茗溪哭笑不得,不過,這倒是像尚尚的作風。
她會因為司衛喜歡她最好的朋友而放棄,也會在司衛一無所有的時候重新回到他身邊,好好愛他。
算起來,她們姐妹三個,都是這樣的性格,所謂的物以類聚吧。
溫佳歌靠在舒茗溪的肩膀上,贊嘆道,“尚尚屬于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型的,給司衛下了一劑猛藥,又把每一道門都鎖上,甚至還關掉了水閥,讓司衛想冷水沖澡都不行,屋子里連只母蚊子都沒有,司衛除了上她就是揮刀自宮,最后,治好半推半就的干柴烈火了。”
舒茗溪和溫佳歌都忍不住惡趣味的想象了一下那幅畫面,同時長嘆,“好手段啊。”
“尚尚是奉子成婚了?”舒茗溪想到什么后彎眉笑道。
溫佳歌勾了唇角,“是啊,原本司衛就是個古板的性子,想要負責,結果呢,尚尚端起架子了,以司衛不喜歡她為由拒絕了,還開始去不斷的相親,弄得司衛束手無措,后來,也當上天補償尚尚這些年付出的感情,居然一炮擊中,這回,想不結婚都不行了,不過以我來看,尚尚不過就是逼著司衛心甘情愿罷了。”
舒茗溪贊同的點頭,人都是貪心的,抓到了一樣,就想要的更多,但是尚尚這樣,無可厚非,誰不希望最愛的那個人心里滿滿當當的,也是自己呢。
和溫佳歌這樣閑聊,舒茗溪的心情也輕松了一些,“沒想到,我們三個人都有了寶寶,小灝好可愛,又紳士,像小王子,和呂醫生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溫佳歌淡淡一笑,眼眸了綴了些許的落寞,“你也看得出來嗎?”
舒茗溪皺眉,“這是什么問題,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好吧?”
“是啊,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小灝是呂楚燃的孩子,所以,呂楚燃應該是瞎的吧。”
“什么意思?”
“寶兒,他以為小灝是齊家函的兒子。”溫佳歌突然心里有點兒亂,想喝酒。
舒茗溪怒了,“瘋了吧他!”
“哦,其實也不怪他,當初是我自己說的,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沒有關系,他如果愿意當這個現成的爸爸就結婚,如果不愿意,我就離開。”溫佳歌扯了扯唇,笑的勉強。
舒茗溪心里一疼。
她想,她真的不必問鴿子為什么要這么做。
任誰在愛情了折騰了這么長時間,都會賭一口氣的。
“索性,他沒有讓你失望,對你對小灝,他至少是十二分真心的。”舒茗溪只能這樣說道。
“是啊,”溫佳歌的嗓音還是那么清清淡淡的,可是,卻有了一種苦澀的淚意,“寶兒,我覺得,我沒那么恨了,恨一個人太累了,我想原諒他了,但是小灝的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
舒茗溪明白,哪怕呂楚燃對溫璞灝再視如親生,恐怕心里總會有那么一層連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芥蒂。
如果他知道真相,恐怕五年以來那襲上來的純粹父愛會吞噬掉他對鴿子的感情。
鴿子,是真的再次愛上了呂楚燃,或者說,是從未忘懷,只不過不愿去承認。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溫璞灝的事,就更加的無法說出口。
“寶兒,呂楚燃和我在一起這么久,對于小灝的事,我尚且有這么多顧忌,你想沒想過,當有一天,薄寒初知道了嘟嘟的身份,他會怎么樣?”
“他跟我沒有關系了。”舒茗溪眉眼冷淡了下來。
“也許你這么認為,但是誰也無法改變他和嘟嘟是父女的事實,對嘟嘟也不公平。”溫佳歌認真的說。
舒茗溪的眸光一顫,又想到最近秦南澈的舉動,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
薄寒初是凌晨時分才回到家的。
這五年以來,他一直住在曾經準備的婚房里,也是小寶在出事之前的幾天住過的地方。
他剛停下車子,推開車門,就看見了門前的亭子里,坐著一個人。